要不是殺人犯法,韓大花都想親自把人掛進繩套里。
她咬著牙。
明明就差一點了!
只要趙秀兒死了,韓春那一家子吃白食的,就能滾回自己家去了!
「趙秀兒,你還在那等啥?」韓大花張牙舞爪的大叫著。一次又一次的刺激趙秀兒。
林逃逃眉頭輕挑,因為她知道,僅憑一句話就想趙秀兒改變自己軟弱的性子,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
鐵柳鐵鎖鐵鞭酷刑,汝者身代,汝者身從。他日功滿,同赴蓬萊。敢有違者,永不出身。吾奉三山九候先生律令攝。
咒法一出,四周颳起一陣陰風呼呼作響。
狂風捲起落葉沙石眯得人睜不開眼。
當然了,眯的只能是他們的眼。
片刻後,風聲去,枯葉落。
見趙秀兒還沒把自己吊死的韓大花,扯著嗓子喊道:「趙秀兒!就算你不為春兒考慮,也得為你的幾個孩子考慮一下吧!
你多活一天,就要從他們身上吸血過日子!你別這麼自私好不好?」
看了眼極盡所能刺激趙秀兒的韓大花,林逃逃不由的更開心了。
在她的三觀里,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從來都沒有不黑不白的灰色地帶。
下一刻,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趙秀兒嘴裡出來:「該死的不是我!是背信棄義的韓春!是你這個從來都只會背地裡搬弄是非的韓大花!」
一剎那,趙秀兒的眼神不再空洞,爬滿血絲的眸子全是怨恨。
因乏力佝僂的背,此時挺得筆直。
搖搖晃晃的虛弱身子,此刻穩如磐石。
「你……」韓大花打了個冷顫,想說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因為此時的趙秀兒,和剛才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她心裡莫名發毛。
抹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此時趙秀兒給她的感覺,真的完全判若兩人。
下一刻,趙秀兒在眾人詫異的眸光中,放開繩套緩緩從供台上走了下來。
「不、你不是趙秀兒!有、有鬼、鬼啊!」韓大花扭頭就跑。
慌張之際,還滑了腳,摔了幾個軲轆後,背影消失在下山的小道上。
這邊,趙秀兒從林逃逃面前走過。
她低頭看她,她仰頭相望。
她微微點頭,她微揚嘴角。
明明一言不發,卻似千言萬語。
林逃逃輕輕頷首,趙秀兒便從她面前走過。
在經過來還願的那個婦人面前時,那婦人伸手將趙秀兒拉住。
「秀兒妹子你能想開真是太好了!你別信她的,這世上或許誰都可能盼著你死,唯獨你的娃不會!你還這麼年輕,你的娃肯定也還小,比起任何人,他們都更需要你!從今往後,你一定要為了自己,為了你的娃兒們好好活著!」
說得感動,婦人還吸了吸鼻子,抹了抹強忍在眼眶裡的淚珠子。
不想,趙秀兒卻是面無表情的輕輕扯開婦人手,向著下山的小道走去。
「秀兒、妹、子?」婦人不自覺的輕呼出聲。
這人……怎麼像不認識她一樣?
而且那眼神……看著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不多時,趙秀兒的背影,也消失在下山的小道上。
婦人撓著頭自言自語:「肯定是我眼花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招呼起匠人們繼續忙活起來。
林逃逃則是背著手,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後,心懷愉悅的哼著小曲,晃著小腦袋也下了山。
一個一心尋死,一個一心想活。
一個天生性子軟弱,一個天生好強。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她們都有讓自己割捨不下的孩子。
如今共用一具身體,應該可以完美互補。
挺好!
當天晚上,林逃逃身體裡的禁錮,又出現了兩道裂痕。
雖說裂痕細小,泄出的靈力不多。
可對於如今需要大量靈力灌溉元嬰的她來說,依舊是極好的。
接下來的日子裡,林逃逃白天時不時的跑去半山腰,看看道觀建得咋樣了。
夜裡一如以往,準點開啟聚靈陣,對稀薄的靈力進行提純。
王家小院裡,桂花樹的樹葉將每一縷從它身邊飄過的金色靈力卷團吸入。
金蟾張著大嘴,守株待靈力。
散發金光的少年,則以修長的手指,輕挑金色靈力,打圈、纏繞、然後那抹金色絲線會慢慢消失在他的指尖。
而他的目光,卻是直直看向中院方向的一扇窗戶。
那扇窗戶下,則臥著一隻雪白的狐狸。
它額頭上的那抹紅,似火焰一般,偶爾晃動忽明忽暗。
它時不時的抬眸看一眼上方的窗戶。
中期了!
如果機緣巧的話,她很快就能步入後期境。
突破之時,就是歷雷劫之時。
一想到雷劫二字,它就頭痛。
總不能這麼等著,它得做點什麼,以備不時之需。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
眨眼的功夫,已至年關。
今年糧食大豐收,十里鎮那叫一幅繁榮景象。
王田氏也一改往年捨不得的樣子,闊氣的備齊了好吃的,好喝的。
她甚至還買了新布,開始為一家人製衣裳。
「都到了老眼昏花的年紀,還學人做衣裳呢。」王江河笑道。
田桂蘭不服氣:「我做衣裳,是我的心意!這都多少年沒給你們做過新衣裳了。趁著手指頭還聽話,再做上幾件。來,你過來,我看看,長短可還合適?」
說著田桂蘭就把沒有袖子的褂子,在王江河的背上比了又比。
「也不知道大虎胖了還是瘦了,這褂子合不合適。」田桂蘭聲音低落。
王江河忙道:「合適!肯定合適!說不定過年的時候,大虎就回來了呢!」
「對!興許就回來了呢。」田桂蘭笑道。
抱著香爐的林逃逃,看著二老甜蜜的樣子,笑得眉眼彎彎。
她那個人狠話不多的大舅舅可好著呢!
……
相較王家小院的一團和氣。
徐府大宅就顯得陰鬱很多。
「禮兒,你就跟你爹服個軟,別到時候人都不讓你挑就給你定下了。」
徐恩禮卻是嗤笑一聲:「這事,就不勞母親費心了。」
話音方落,門外就傳來一聲輕喚:「公子。」
徐恩禮應了聲進來後,門外的人邁步而入。
「你看看!你每日送去的東西,不都給你拒回來了嗎?那丫頭是個懂分寸的,自知門第之差,斷然是不會接受的!你又何必一條路走到黑呢?」
徐恩禮卻是笑了。
「門第之差?確實!我們家,確實差人家一大截呢!」
「什麼?」徐大奶奶一聲驚呼過後,忙伸手探了過來:「你是不是病了?怎會說這樣的胡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