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宴?你怎麼又回來了?」戚栩滿臉疑惑地看向他,本來就有些昏沉的腦袋,這會兒根本就想不明白,已經離開的程清宴為何又回來了。
程清宴邁著兩條修長的腿,幾個大步,就來到了近處。
「是車隊出了什麼事嗎?」戚栩追問道。
「車隊沒什麼事,正在往六等區去。」程清宴沉聲應道。
「哦。」戚栩面色一松,「那你回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程清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正色道:「我答應了你娘,要護你周全,你若是生出什麼意外,我回去沒法向她交代。」
戚栩眸底划過一絲困頓,這人什麼時候和自己的娘親關係這麼好了?
到底還是沒問出口,而是向程清宴解釋,自己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而已,不是什麼大問題。
遠離車隊,獨自行動,也是怕傳染車隊的其它人。
現如今,藥材本就緊缺,不能再讓更多的人感染了。
所以,在程清宴想要繼續往前靠近的時候,戚栩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卻忘了身後的溪流。
「你別……啊……」
戚栩想要阻止的話還沒說完呢,就一腳踏空,身體向後倒去。
程清宴眼疾手快,衝過去,想要抓住她,可戚栩怕他被自己傳染,一直保持著距離,到底還是差了一丟丟。
溪水不深,但戚栩重心不穩,後仰著入水後,整個人還是被溪水給沒過了。
雙手撲騰著想要站起來,慌亂之中,抓住了什麼,就死死地拽住了往上爬。
身子剛起到一半,腰就被人攬住了,再一晃神的功夫,就穩穩地靠在了程清宴的懷中。
「咳咳咳……」戚栩落水的時候,被嗆到了,猛地咳了幾聲後,就抬手去推程清宴,「你別離我這麼近,小心中招!」
程清宴好似沒聽見她這話般,將她攔腰抱起,往岸邊蹚過去。
「咳……程清宴,你是不是沒聽清我的話?」戚栩有些急,語調都拔高了。
程清宴依舊是神色如常,我行我素:「聽見了。」
戚栩蹙眉:「聽見了,你還不把我放下,離我遠一些。」
誰知程清宴忽然,低頭,湊近了她的小臉,一副無所謂的口氣道:「已經離的這麼近了,要中招,也會中招,離開也沒什麼用。」
「你!是不是有病啊?」戚栩撇開自己的臉,小聲嘟噥著。
程清宴將人放下後,就去了一旁的林子,不一會兒,就拾回來一堆的柴火,尋了處地兒,燃起了火堆。
還在火堆邊支起了樹枝,方便戚栩將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烤乾。
戚栩本來就感染了流感,身體難受的緊,如今,再落個水,被小風這麼一吹,簡直是雪上加霜。
即便是後面將衣服烤乾了,也沒能阻止她病情加重。
程清宴很快就意識到了她的不對勁,與之前充滿活力的狀態不同,這會兒的戚栩就好像突然蔫吧了,抱著胳膊蜷縮在石頭邊,臉蛋呈現出異樣的潮紅。
戚栩頭暈的厲害,她沒想到自己身上的這病來的如此猛烈,站起身子的時候,腳步不穩,差點又摔了。
好在,程清宴這次,將人牢牢地接住了。
「你現如今這身體情況,自己一個人騎不了馬。」隨時可能從馬背上摔下來。
「我沒事,緩一緩就好些了。」戚栩有些嘴硬。
可在這件事上,程清宴就由不得她了:「你生病了,腦子不夠清醒,對事情的認知也不夠清楚,所以,你的意見,沒有用。」
說罷,程清宴就抱起她,朝著自己的馬匹大步走去。
戚栩都快要燒糊塗了,連掙紮起來都沒什麼力氣了,那力道對於程清宴來說,和小貓撓他的力道差不了太多。
路上,程清宴怕她吹風,病情再繼續加重,將自己的長衫脫下,將人牢牢都包裹住。
「我帶你,去找雲茯。」
戚栩在馬背上距離地顛簸著,越發地難受了,發乾的唇瓣溢出不舒服的呻吟聲。
程清宴知曉她不舒服,可他不是醫者,沒有辦法替她緩解身體上的疼痛。
只能低聲安撫:「你再忍一忍,待到了六等區,一切都會變好。」
然而,事情並未按照他的預想去發展,半道上又忽然來一場春雨。
程清宴擔心戚栩淋了雨,病情會進一步加重,不敢冒這個險。
只得在附近找了一處山洞避雨。
戚栩靠在程清宴的懷裡,是半睡半醒的狀態。
兩人接觸間,程清宴探到她手背燙人的溫度,臉色往下又沉了幾分。
他記得戚栩在交易點替那些人治療的時候,曾說過,若是燒的厲害,不去干預,很可能會對腦子造成傷害,把人燒傻了。
那現在戚栩的狀態,應該算是燒的厲害吧?
程清宴腦海又回想起戚栩說的那些降溫的手段,在洞內找了個空地,將人放下後,便又出了山洞,在附近砍了幾截竹子,去接了點水。
程清宴再回到山洞時,戚栩已經昏睡了過去,臉和脖子都被燒紅了。
程清宴用水將帕子沾濕,輕輕地覆在了她的額頭。
過一會,就換一次。
可降溫的效果不是很好。
戚栩身上的溫度還是燙的厲害。
程清宴盯著她異常潮紅的小臉,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在心底做了個決定。
「事發突然,程某不得已而為之,抱歉了,戚栩姑娘。」
程清宴用沾了水的帕子,在戚栩的掌心手腕處輕輕地擦拭,緊接著是脖子,耳後,擼起袖子的手臂……
戚栩的身體發育的太好了,甚至比同齡的小姑娘都要好,即便是躺著的,有些地方的起伏也太過明顯了。
程清宴是個男人,是個正常的男人,他不可能裝傻充楞,說自己什麼也沒看見。
他只能一次次地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是雲茯和戚寒洲的妹妹,那也算是自己的妹妹吧。
戚栩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馬上了。
後背正抵在程清宴的胸膛之上。
她記得自己之前好像是在山洞裡躲雨來著。
還記得迷迷糊糊之間,有人用手輕輕地拂過自己的額頭,那掌心有些微微的涼意,也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