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崇征：「……」
他這輩子第一次，被一個幾歲大的小奶娃安慰。
「咳咳咳，我剛剛有些分神了，要不咱們再來一局。」
崔崇征之前輕敵了，沒把眼前半大點的小娃娃當對手來看，再來一局，他一定卯足了精神，好好地對弈。
再來一局？
戚羽小大人似的蹭了蹭自己光溜溜的小下巴，做出了思考狀，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透著睿智的光芒。
「再來一局也不是不可以，但咱們就這麼玩沒什麼意思，不如帶些彩頭。」
崔崇征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他好奇這戚家小娃娃能拿出什麼彩頭來，逗著他道：「我這邊自然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小娃娃你，能拿出什麼彩頭來？」
「你之前不是很喜歡我送給雲姐姐的沉香木嗎？我知道哪裡還有，你若是贏了我，我輸你一塊沉香木，你看如何？」
戚羽想了好一會兒，他能拿出來的好像只有這個了。
崔崇征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就是你上次弄到的那種，奇楠沉嗎？」
「嗯，沒錯。」
「可以可以！沒問題！」崔崇征露出一副撿到了寶的表情，催促著小糰子趕緊的，別待會兒又反悔了。
「你還沒有說你的彩頭呢，崔伯伯身為崔家家主，一定不會隨意拿出個東西哄小孩吧。」戚羽看向他。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崔崇征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咳咳咳，那是自然，我堂堂崔家家主，也不占你這小娃娃的便宜，我若是輸了，就拿出與奇楠沉同等價值的寶貝，作為彩頭。」
「好，那咱們可以開始了。」戚羽知道，崔崇征身為崔家家主，即便只是口頭上的約定，也不會賴帳的。
第二局對弈開始。
崔崇征還有點緊張，明明對面就是個還不到十歲的孩子。
也不知道自己緊張個什麼勁。
反觀對面的小娃娃，像個身經百戰的棋藝高手，那叫一個穩。
崔崇征不認真是不行了。
打起了十足的精神，盯著整盤棋，在腦海里研究著小娃娃的棋路。
雙方你來我往，場面有些焦灼。
崔崇征知道，在雙方旗鼓相當的時候，比拼的那就不單單是棋藝的高低了，而是拼誰的心性更穩，更能夠沉得住氣。
崔崇征覺得，自己畢竟年長這小娃娃這麼多歲，吃的鹽比他吃的飯還多，走的路比他走的橋好多，最後，肯定是自己贏。
「崔伯伯，你輸啦！哦，小羽哥哥贏啦！小羽哥哥是最棒噠！」耳邊傳來那小女娃稚嫩的歡呼聲。
「輸了？」崔崇征瞪大眼睛一瞧，就見那棋盤之上，戚羽所持的黑子，已經有五顆棋子連在了一起。
「崔伯伯，承讓了。」小娃娃起身，沖他彎腰禮貌地行了個禮。
崔崇征釋然地笑了笑，他一心想要贏，卻忘了下棋最忌諱的就是分神了：「是我輸了，彩頭你想要些什麼？」
戚羽並沒有立即開口回他，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弟弟和妹妹：「小墨，小念兒，你們想要什麼？」
兩個小糰子都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沒什麼想要的。
即便在鬼荒大獄，幾個小糰子也沒有缺衣少食，被雲茯養得很好。
是以，兩個小糰子也沒什麼缺的。
戚羽只能自己想了，衝著崔崇征上下看了看：「你身上有帶什麼值錢的東西嗎？」
崔崇征愣了下，才明白這小娃娃的意思，從懷裡摸出一沓銀票：「就隨身帶了些銀票。」
戚羽對那些銀票不感興趣：「這銀票在鬼荒大獄又用不了，要不，就要你身上的配飾吧。」
「配飾？」崔崇征雖捨不得自己身上佩戴多年的這些東西，但堂堂崔家家主，願賭服輸。
將腰間懸掛的玉佩卸了下來，又抹下了手腕上的手串，以及大拇指上戴著的玉扳指。
「家主，這扳指給不得啊！」一旁的崔家總管見他連代表崔家家主身份的扳指都取了下來，想要出言勸說。
被崔崇征一個眼神掃了過去：「都些玩意兒罷了，別太當回事了。」
再說了，這些孩子是那兩位交出來的，那眼界，又豈會把這些東西當回事。
「崔伯伯若是無聊，還可以來找我下棋。」戚羽將那些彩頭收下，眯著眼睛的模樣，像極給人挖坑的小狐狸。
崔崇征擺了擺手：「崔伯伯，不無聊，一點也不無聊，很忙，很忙！」
他身上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輸了。
他怕如果再輸了，這幾個小娃娃看中了他身上的衣服，讓他把衣服給扒了。
小糰子們滿載而歸，帶著贏得的彩頭去找了雲茯。
「雲姐姐，給，這是給你的禮物。」
「禮物？」雲茯接過小糰子塞過來的布袋子，打開瞧了瞧，「這些怎麼在你們這裡？」
雲茯憑藉記憶認出來了，這些都是崔崇征隨身攜帶的玩意兒。
「是小羽哥哥和崔伯伯下棋，贏來的彩頭。」小念兒聲音嬌脆，語氣里充斥著自豪。
她的小羽哥哥可厲害了呢！
雲茯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後，哭笑不得。
崔崇征這一趟來鬼荒大獄，可是虧大發了。
「好，那我就收下了，謝謝小羽。」
雲茯將那些東西收下，並不是她想要獨占這些東西，而是怕幾個小糰子拿在身上，招人窺覬。
她暫且先幫著保存一下。
待以後，戚羽長大了，有能力拿著這些東西了，再還給他。
——
風明陽發病是在兩日後的晚上。
彼時，雲茯剛剛洗漱完，換上裡衣躺到床上。
就聽見院內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戚寒洲比她更快，從隔壁房間出去，打開了院門。
雲茯套上外衣，打開房門，就瞧見了院門外，戚寒洲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他身邊還有另外幾道人影。
聽聲音，應該是崔崇征他們。
「是不是風明陽那邊發病了？」雲茯邊走過去，邊問出了聲。
「對對對，郡主，你快去瞧瞧吧，這一次瞧著比之前的情況還要嚴重些。」崔崇征都擔心去遲了，他那小老弟就沒了。
「知道了，讓人去通知戚栩，讓她帶個藥箱過來。」雲茯不慌不忙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