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戚寒洲又單獨找了那個昨日提到七等區礦區內有玉石的人。
再三確認了，這人不是一時口嗨吹牛。
而是真的曾在七等區鐵礦區見過一塊大玉石原料。
便動了想要去七等區的心思。
戚寒洲知道，自己若是和雲茯直接說明情況，去七等區是為了替她尋找玉石作為生辰賀禮，他家小姑娘肯定不會讓他去的。
所以，他只能編個別的幌子，離開一段時間。
——
「打獵？你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去打獵了？我們現在倉庫的糧食和肉都夠吃的。」雲茯突然聽他說要去打獵，抬起小臉疑惑地看向他。
好在，戚寒洲事先準備好了，她可能會問自己的問題。
淡定地回道：「其實我想去獵些狼或狐狸，弄些皮毛回來，給小羽他們做個襖過冬。」
「好，那你等我幾日，我把手上的事情處理一下，和你一起去。」
雲茯覺得他這提議不錯，聽這裡的人說，入冬後，鬼荒大獄會遭遇將近一個月的嚴寒。
每年冬季，都要凍死一批人。
給幾個小糰子準備幾件皮襖也好。
「不用，這點事情，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在寨子裡，好好休息幾日。」
「你自己一個人去？」雲茯很明顯有些意外他這回答，但也沒有多想。
「嗯，一個人。」
「那你準確去幾日？」
「說不準，看情況吧，如果運氣好的話，能遇到獵物，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戚寒洲對答如流。
這些問題，他都早已自己在心底演練過一遍了。
再加上雲茯對他的認知，基本上已經形成了，壓根就沒想過，他會說慌騙自己。
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他。
由著他一個人去了。
「那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雲茯這邊，自己也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一個醫院，一個學校，都開建了。
雖說，醫院有戚栩和金戮負責，學校也有慕老爺子負責。
可有些事情，三人做不了主，還是會來找她來做決定。
按照雲茯之前的意思，只要是參與建設醫院和學校的工人，都可以包吃住，並且會發他們一個類似「工作證」的牌牌，以後，就可以憑藉這個證件享受福利待遇。
參加醫院建設的，可以憑藉證件，來醫院看病的時候，不收診金，直系親屬也可以免除一半的診金。
參與學校建設的，以後家裡孩子上學，可以免除學費。
讓雲茯意外的是，報名參加建醫院的人很多。
人員滿了，都想要找金戮走後門混個機會。
可學校那邊卻是恰恰相反。
除了燕三兒和他那幾個兄弟，就沒有別人報名了。
雲茯聽了慕老爺子讓人傳過來的話，不由地擰起了眉頭。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八等區和九等區應該有不少孩子。
這些孩子的家人，難道都沒有意願讓自己的孩子上學嗎？
如果還是之前，大家都快要餓死的大環境下，雲茯還可以理解。
可現如今的八等區和九等區，早已不一樣了。
那一排排的紅磚瓦房和那一片片田地，就足以說明，大家的日子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雲茯下令，讓人去把八等區和九等區內所有有孩子的，全都召集了過來。
另外，還讓人請來了慕雍。
她要問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群人聚集到了南火寨的礦區的空地上。
雲茯也不囉嗦，直接開口詢問他們的想法：「你們的孩子，是都已經啟蒙識字了，還是打算，等這學堂建好了之後，再交束脩入學？」
「如果是前者，那當我沒說。可如果是後者，那你們不妨直接參與學堂的建設，這樣，你們的孩子在學堂里幾年的束脩都可以全免，且擁有優先入學的機會，豈不是更划算。」
這些人在雲茯面前，老老實實地回道：「郡主能想到辦學堂，教孩子們認字，咱們應該感激您的，可郡主您是不是忘了，這裡是鬼荒大獄啊！咱們每個人的身上都刻著流放犯人幾個大字，只要是在這鬼荒大獄之中，咱們的孩子也和咱們一樣，都是這裡的犯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出得去了，那他們識不識字，又有什麼區別呢。」
「就是就是，他們上學堂幹嘛？又不能考秀才，考狀元，去當大官，白白浪費了這時間，還不如跟著我學種地呢。」
「我家那黑娃已經十歲了，再過幾年，就能跟著我進礦洞了，到時候，再給他娶個媳婦，這一輩子就夠了。」
……
雲茯懂了。
這些人自己沒有讀書，所以，認知也就只停留在讀書識字，是為了考取功名。
如今，鬼荒大獄裡這些人，沒有機會出去參加科考，他們就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把時間用在讀書識字上。
慕雍在一旁聽著都著急，忍不住開口說道：「誰告訴你們讀書就是為了考取功名？讀書能增長人的知識和學問，讀書可以明理，明理為了修身，修身即為做人！只有讀書明理了，才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
「慕老爺子說的這些太難懂了，咱們這些粗人聽不懂。」
「對，咱們就知道，讀書沒啥用處！」
慕雍的話，並沒有能讓這些人改變主意。
雲茯道：「因為你們沒讀過書，當然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他的話很簡單，讀書識字，教會了那些孩子做人的道理，至少他們不會步你們的後塵，去做那觸犯律法的事。」
「這裡雖說是鬼荒大獄，但我定下的規矩，不比外面的律法松，以後會越來越嚴，你們敢保證，你們的孩子，會安安穩穩地種地，不會走上歪路嗎？」
雲茯沒有多費口舌，讓他們回去自己好好地想一想。
——
幾日後。
雲茯再去那建設學校的工地上。
沒有見到那些人的影子，卻見到了一群孩子。
沒錯。
那是一群個頭參差不齊，大大小小的孩子。
大的應該也有十五六歲了，小一點的只有三五歲。
在一群孩子裡，雲茯很快就注意到了，戚羽他們幾個小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