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對付俊良寄予厚望嗎?
好,那她便將他養廢。
「梅蘭。」
「季生的事已過去半月,世子身邊總沒個隨侍的人伺候,也不合適。」
梅蘭一點即通。
「奴婢明白,今日奴婢便尋人伢子,安排些適齡的少年進府。」
許穎微意味深長地遞出一個眼神,梅蘭微微俯下身,等候新的指令。
「尋些機靈的,世子課業繁重,須得有人領著他放鬆享受。」
「還得會察言觀色,不能叫世子感到不快。」
梅蘭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殿下放心,奴婢會打點好,尋些適合的人供世子挑選。」
許穎微滿意地勾了勾唇角。
「去辦吧。」
梅蘭領命而去,小如煙得知娘親的計劃後,高興得手舞足蹈。
【娘親的決定是明智的,咱們要為哥哥報仇!】
許穎微微微垂下眼睫,心中五味雜陳。
便是狠狠報復了付俊良,也彌補不了自己親生兒子,所經磨難的萬分之一。
為今之計,還是得把人找回來。
凝神之際,有下人匆匆入屋通傳,說孫音曉來了。
許穎微喜上眉梢,方才的憂愁散了些許。
「趕緊請孫夫人進來。」
一進屋,孫音曉便自己尋了個位置,毫不客氣地坐下。
「你婆母這頭疾當真無礙嗎?」
前兩日,許穎微曾往榮國公府送過邀貼,孫音曉卻說婆母的頭疾尚未痊癒,改日再登門。
今日婆母有所好轉,她便迫不及待地出府來找許穎微。
「我婆母這毛病,是從前月子裡落下的,已尋過許多名醫,難以根治。」
說到這裡,孫音曉嘆了口氣。
「婆母待我恩重如山,自我嫁入榮家,將近十年未有所出,卻不曾見她埋怨數落,反而一直替我在外周全名聲。」
「當初我坐月子時,她也唯恐我同她一樣,對我百般呵護。」
「你婆母待你可真好,比親生女兒還要體貼。」
許穎微唇邊含/著抹自嘲的笑。
想想她的婆母,不僅沒把她尊貴的皇室身份放在眼裡,甚至還敢使喚她,挑剔她。
他們肆無忌憚,無非是仗著她對付豐澤的依賴跟深情。
半年之前,付豐澤纏著許穎微,說他娘想去洛陽行宮養生。
洛陽行宮,那是皇家的住所,豈能容他娘這般放肆?
可偏偏當時許穎微被情愛沖昏頭腦,在付豐澤的柔情蜜意下,她親自到宮中請旨,由太后賜下了這等殊榮。
而付豐澤他娘這一去,便將近半年,連如煙的百日宴都沒有出席。
女兒的百日宴,便是母后跟皇弟都來了。
可她那個不識好歹的婆母,卻嫌棄如煙是個女兒家,賴在行宮不肯回來。
孫音曉沒察覺到許穎微的情緒變化,聽見好友誇讚她的婆母,她驕傲地揚了揚唇角。
「我婆母曾說,她就是把我當女兒一般寵著,她待我這麼好,我自然也要真心相待。」
許穎微微微一笑,真心為好友感到慶幸。
「不論高門還是低戶,婆媳間總有源源不斷的紛爭,你能尋到這樣體貼的婆母,當真是幸運極了。」
「我也常常這樣感慨呢。」
兩人又閒聊了會兒,陡然間,孫音曉引起沉重話題。
「你兒子的下落,你可有線索?」
「蛛絲馬跡也好,你同我說說,我派人一同出去探查,人多力量大。」
許穎微長嘆一聲,微微搖頭。
「我曾得到消息,他可能在一個叫土家莊的地方。」
「當時我便立即派人前去搜尋,卻是無功而返。」
孫音曉抿了抿唇,柔聲安撫道。
「別灰心,只要我們持之以恆,總能查到下落。」
「對了,咱們可以拜託鎮國公啊!」
孫音曉驟然想起,神情激動。
「鎮國公名聲在外,在各地都有人脈,行動起來必定比我們方便。」
許穎微若有所思。
【音曉姨姨真機智!】
【娘親,音曉姨姨說得對,懷川叔叔人脈廣布,手下又有精兵隊伍,有他相助,一定事半功倍。】
【最主要的是,如果娘親提出請求,懷川叔叔一定不會拒絕。】
女兒的最後一句話,叫許穎微生出強烈的猶豫。
那日在席面上,她感受得到懷川落在自己身上的炙/熱目光。
她不是傻子,猜得到他的心思。
可她已為人母,又生了兩個孩子,著實不願仍同他有什麼牽扯,不願再耽誤他。
她希望他能夠放下過往,尋一個與自己真心相愛的女子,相濡以沫,白頭到老。
若自己私下再去尋他,免不了又會有新的牽扯。
可……可叫她錯失找回兒子的好機會,她又不甘心。
【哎呀娘親,你還猶豫什麼呢?懷川叔叔一定不會拒絕我們的。】
【娘親是不是擔心懷川叔叔會陷得越深?】
許穎微眉心微微一跳,你個小娃娃,竟還懂得男女之情?
【這有什麼嘛,渣爹那麼差勁,娘親不妨試著重新接觸,說不定能跟懷川叔叔湊一對呢。】
【付豐澤跟付文瑩苟且了十多年,遠不值得娘親浪費光陰,娘親應當重新尋找真心愛護自己的男子。】
聽著女兒理所應當的語氣,許穎微無奈一笑。
傻女兒,感情的事,哪能這麼簡單?
孫音曉跟許穎微之間,曾經好到要穿同一條褲子,見她猶豫未決,一下便料中她的心事。
「穎微,你可是憂心,若你去尋鎮國公,會使他更放不下過往?」
當年許穎微同陸懷川之間的細枝末節,孫音曉了如指掌。
許穎微抿了抿唇,緩緩點頭。
「我跟他再無可能,若此時去尋他,豈不引他誤會?」
孫音曉眉心微蹙,「為何再無可能?」
她語氣焦急,「你該不會想著,要跟付豐澤這種男人,稀里糊塗把這輩子過下去吧?」
「萬萬不可啊!」
孫音曉嚇得心驚肉跳。
「他從前仗著你對他的深愛,幾乎隻手遮天,把你矇騙得團團轉。」
「如今便這樣,往後還不知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
許穎微神情凝重,往後麼?
他估計已經在盤算著,該怎麼扳倒她,拉皇弟下皇位了。
這樣的人,她當然不可能再與其共度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