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你不對勁

  傅將軍突然鞠躬告罪,陸懷川心中明了,他嘆息一聲:「傅將軍莫要自責,許是天要亡我,不怪傅將軍。」

  陸懷川越是豁達,傅將軍越愧疚。

  他對不起鎮國公的信任!

  他是罪人!

  「國公大人,都怪我,要是我早去一步,也不會——」

  王懷遠的家被燒了個乾乾淨淨,證據在這場大火里化為齏粉。

  但凡他早上一步——

  「傅將軍,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陸懷川打斷他,感謝道。

  傅將軍面容羞赧。

  他哪裡當得起陸懷川的這句謝。

  沒能幫上鎮國公,他回去如何同父親交代,如何同長公主交代?

  傅將軍臉色越發晦暗。

  「傅將軍,我還有一事相求。」

  「國公請講。」

  陸懷川頓了頓:「我陸家滿門英烈,我萬不能頂著亂臣賊子的名頭下去見他們,傅將軍,如果我沒能洗清冤屈,勞煩你,在我死後,一定要幫我抓住真兇,還我陸家清白,拜託了。」

  陸懷川彎腰拱手。

  傅將軍紅了眼,他趕忙扶起陸懷川:「國公大人,您折煞我了,就算豁出命去,我也一定幫您。」

  「多謝。」

  陸懷川釋懷一笑,他轉過身,漸漸消失在黑暗中。

  傅將軍也轉過身,他腳步沉重地回到院子。

  已至深夜,街上行人寥落,巡邏的府兵來回穿梭。

  他推開院門,剛剛踏入,一道箭矢飛來,扎進門板上。

  傅將軍定睛看去,箭矢之上竟綁著一隻錦囊。

  錦囊上的圖案詭異莫測,當年他帶兵同樊國交戰時,曾在樊國士兵的衣襟上,看到過這種圖案。

  莫名的,傅將軍腦子裡回想起昨夜出手相助的黑衣人。

  黑衣人的武功招式,也極像樊國人。

  難道——

  傅將軍抬起手,在院中望了一圈,他大聲道:「閣下既然已經來了,為何又藏頭露尾!」

  等待片刻,四周一片靜謐。

  傅將軍知道,那人應該是走了。

  他嘆息著解開錦囊。

  裡面裝著一張小小的紙條,看清上面的字跡,傅將軍一驚,忙把紙條揉成團,拿回屋中燒掉。

  時隔一旬,付如煙回到上書房。

  時子墨把她送到以後,囑咐她,說晚上送她出宮。

  付如煙笑著點頭:「子墨哥哥,我又不是泥娃娃,沒有那麼脆弱的。」

  時子墨不贊同地看著她。

  付如煙只好道:「煙兒等著子墨哥哥就是。」

  時子墨這才滿意,「若是身子不適,一定要叫夫子請太醫。」

  「知道啦,子墨哥哥你好囉嗦,我進去啦。」

  付如煙跑進廣業堂,時子墨無奈地搖了搖頭,往誠心堂去了。

  杵在門口,付如煙往學舍里望,學子們懷抱著書默誦,好應付待會兒夫子抽查。

  懷念之情油然而生,付如菸嘴角笑容擴大。

  「煙兒,你可終於來了!」徐星湛忙放下手裡的零嘴,跑了過來。

  學舍後頭,周雲溪放下書本,也往付如煙這邊瞟了一眼。

  「你也沒個消息,我跟雲溪都擔心死了。」徐星湛連忙又道,「你到底怎麼了?為何沒來廣業堂?」

  「我——我哥哥考中了會元,我還不能放鬆放鬆了?」付如煙含笑回道。

  她沒打算告訴徐星湛實情。

  她既已安好,沒必要惹得他為她擔心。

  徐星湛果然沒有懷疑,「頭名誒,煙兒,你大哥哥好厲害!」

  付如煙努著下巴,與有榮焉道:「那是自然,我大哥哥是最厲害的,誰也比不上。」

  徐星湛眼珠眨了眨,湊近了玩笑道:「我也比不上嗎?」

  付如煙拿起書本砸他,徐星湛嗷嗷叫喚著在堂內逃竄。

  徐星湛一邊逃命,一邊喊道:「我錯了我錯了,別打了,要出人命了!」

  付如煙這才停下,徐星湛回頭,見付如煙把書本放下,他也停下來。

  氣兒還沒喘勻,就見付如煙兇巴巴地看過來,他一激靈,抖著聲音道:「煙兒,我錯了,我再也不胡說八道了,你好兇啊。」

  聽起來,徐星湛都快被付如煙嚇哭了。

  星星可真夠沒骨氣的。

  付如煙在心裡想著。

  「煙兒,我是真的擔心你。」徐星湛走過來,顫顫巍巍地說。

  「可不是嘛,差點兒半夜就衝進公主府了。」周雲溪淡淡道。

  徐星湛紅了臉,「沒,沒有。」

  「哦,就有。」周雲溪面無表情地戳穿。

  「周雲溪!」徐星湛氣急敗壞,臉蛋通紅。

  「好了好了,別吵,夫子來了!」付如煙往堂外瞟了一眼,大聲道。

  徐星湛咬著牙,瞪了周雲溪一眼,回座位去了。

  周雲溪端的是淡定,她翻開課本,在付如煙坐下來以後,又瞄了過去。

  付如煙昏迷三天才醒,徐星湛不知道,她卻清楚,娘親急壞了呢。

  察覺到背後的目光,付如煙回過頭來,「雲溪姐姐,放心吧,我身體好著呢。」

  付如煙扯開嘴角,沖周雲溪露出燦爛的笑。

  課上,夫子點了付如煙的名字,讓她回答提問。

  付如煙正好出神,她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夫子。

  詹師傅瞪眼,「學業並非兒戲,都給我認真點兒!」

  付如煙點頭,一臉受教。

  詹師傅讓她坐下,轉頭就把徐星湛叫起來,徐星湛磕磕絆絆地回答了。

  還算完整,詹師傅勉強滿意,開始授新課。

  課後,徐星湛又顛顛地跑了來,他皺眉道:「煙兒,你不對勁。」

  煙兒上課最認真了,從來不走神,今兒個卻連夫子的問題都沒回答上來。

  夫子出的題目不難,是舊的內容,他答不出來情有可原,煙兒怎麼可能答不出?

  「咳咳,我走神兒了。」付如煙誠實道。

  「不可能!」徐星湛蹦了起來,滿眼不相信。

  付如煙無語。

  她側開身子,不理這個笨蛋了。

  徐星湛繞過來:「煙兒,你到底怎麼了?」

  付如煙又轉到另一側,就是不跟徐星湛搭話。

  徐星湛圍著付如煙轉來轉去,急得滿頭汗:「煙兒,你就告訴我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我不想說。」付如煙不想騙他,便垂頭道。

  徐星湛抿了抿唇,就在付如煙以為他會刨根問底時。

  徐星湛拍著胸道:「煙兒,後日休沐,咱們去玩兒吧,我家莊子裡結了好多果子,後山的野物也都養肥了。」

  付如煙趴在桌子上,心如磐石。

  徐星湛想了想,又道:「真的不去嗎?果子甜甜香香的,小兔子也肥肥噠,燉也好,煲湯也好,超香的。」

  在徐星湛持之以恆的誘/惑下,付如煙閉上眼。

  徐星湛收起笑容。

  他無計可施的模樣,入了周雲溪眼。

  周雲溪低下頭,徐星湛忽然高聲道:「周雲溪,你笑話我,我跟你拼了!」

  喊了一嗓子,徐星湛便往周雲溪那邊衝去。

  付如煙一驚,忙抓住徐星湛的手道:「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