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新晉白蓮花

  「你個大字不識的野蠻人,你懂什麼?」

  兩人三言兩語談不來,便開始拳腳相向,但周大人是武官,付豐澤一介書生,怎麼可能敵得過?

  與其說是互毆,倒不如說是付豐澤單方面挨打。

  當朝官員在酒樓大打出手,這一消息不脛而走,直接在京中掀起一陣熱浪。

  更叫眾人唏噓的是,其中有一人居然是當朝駙馬爺,那個素日裡看上去很斯文的清俊男子。

  付豐澤刻意營造的形象在頃刻間盡數破滅,他跟周大人扭打在一塊,口中頻頻吐出粗鄙之言。

  「你一個只會舞刀弄棒的村夫,膽敢對當朝駙馬爺動手,作亂犯上,我要稟告聖上,讓聖上治你的罪!」

  付豐澤狼狽的被周大人壓在身下,即便處於下風,他的氣勢卻不減。

  周大人聽了直發笑,「你儘管去告狀,我倒要看看陛下會不會治我的罪。」

  他有軍功傍身,不怕區區一個付豐澤。

  「我能有今日,全是我一刀一血拼出來的,你不過是公主的附屬物,真把自己當塊寶貝了?」

  周大人手掌重重拍著付豐澤的臉,嘲諷道,「若不是長公主,你連屁都不是。」

  場面混亂得很,要不是公主府的人匆匆趕來,壓根收不了場。

  陸大人陰沉著臉踏入酒樓,一聲令下,身後的僕從忙上前將兩人扒開。

  「周大人,今日此舉何意?」陸大人滿臉怒容。

  對內,她雖然看不上這位駙馬,更不滿對方對公主的不敬。

  但對外,付豐澤終究是公主府的人,傷公主府的人,便是在打長公主的臉。

  周大人理了理有些皺巴的衣裳,他微微躬身,語氣誠懇。

  「今日是周某意氣行事,改日定親自上府,給長公主殿下賠罪。」

  周大人在朝中的官位不低,陸大人無權處置對方,此事只能交由長公主或陛下決斷。

  事實上,看見付豐澤鼻青臉腫的落魄模樣,陸大人心裡是很痛快的。

  早知她該來得遲一些,好叫周大人再狠狠教訓教訓這個忘恩負義、薄情寡義的東西。

  「你們先將駙馬爺送回府上。」

  交代完後,陸大人叫來酒樓的小二。

  她痛快丟出十兩銀子,叫對方一五一十將剛剛發生的事情重新梳理一遍。

  清楚了來龍去脈,回去她也好同長公主稟報。

  小二得了好處,講得眉飛色舞,引人深入。

  陸大人越聽臉色越凝重,尤其是在付豐澤說了那句「即便要厭棄,也該是我厭棄她」之後。

  他好大的臉面,居然還敢厭棄長公主。

  不過她倒是有些意外,周大人居然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這事倒有些難決斷了。

  若處置周大人,便會叫付豐澤更自負猖狂。

  他當眾說了那樣的話,是在明晃晃的折辱長公主,如不追究,豈不是讓人覺得長公主好欺負。

  若不處置周大人,他一言不合毆打駙馬,也同樣是在打長公主的臉。

  真是難辦啊。

  然而,許穎微並沒有這樣複雜的糾結。

  「駙馬竟同周大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大打出手?」

  陸大人點點頭,簡單將來龍去脈複述一遍。

  「殿下,下官問過店小二,周大人是在駙馬爺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之後才動手的。」

  陸大人話里藏著私心。

  得知事情始末的許穎微氣得哼笑起來,「好啊,他付豐澤是愈發有本事了,一邊靠著本宮的公主府,一邊又踩著本宮。」

  她以為他只是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沒成想是壓根沒有心肝。

  【娘親,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小如煙是會心疼的。】

  聽著女兒乖巧軟糯的聲音,許穎微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為這樣的人有情緒波動,實在是不值當。

  梅蘭跟青竹在一旁也顯得很擔憂。

  「殿下,您還在坐月子呢,可得保重身體。」

  「本宮知道了,先把付豐澤帶上來。」

  付豐澤被許穎微院裡的僕從丟在地上時,還有些胡言亂語,明顯是還沒醒酒。

  「醒酒湯備了嗎?」

  「備了的。」

  許穎微眸色森冷,「給他灌下去,灌到他清醒為止。」

  一碗接一碗的醒酒湯灌下去,付豐澤神志逐漸回籠。

  再不清醒,他的胃怕是要被撐爆了。

  待看清眼前的人後,付豐澤嚇得渾身直冒冷汗。

  「夫……夫人,我怎麼回府了?」

  醉酒時發生的種種在腦海中頻頻閃過,付豐澤心虛不已,只能假裝忘記。

  「駙馬爺可清醒了?」許穎微坐在床榻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處境狼狽的付豐澤。

  付豐澤眼神飄忽不定,「夫人,我知錯了,日後喝酒定節制些,絕不會再鬧出今天這樣的笑話。」

  萬事先認錯,付豐澤已經是下意識的反應。

  只要他態度夠誠懇,許穎微便不會計較太多。

  可今天這回,他料想錯了。

  許穎微秀眉擰出一抹不悅,語調裡帶著濃濃的冷漠與疏離。

  「駙馬爺且先說說看,今日究竟鬧出了什麼笑話?」

  付豐澤如臨大敵,在許穎微凌人的視線下,他只能硬著頭皮回應。

  「今日喝酒時遇到了同僚,這人是個武官,向來同我不對付,因他言語中總帶著奚落跟嘲弄,我一時忍不住,便同他扭打起來。」

  【果然,什麼樣的鍋配什麼樣的蓋,渣爹扮起白蓮花來,簡直跟付文瑩不分上下。】

  付豐澤刻意將自己說的很委屈可憐,從前他自怨自艾時,許穎微總會溫言寬解他。

  此時此刻,她卻一臉淡然冷漠,「他說了什麼來奚落你?」

  付豐澤咬著後槽牙。

  「他說我近日過得比從前窩囊許多,說夫人要厭棄了我,不准我用公主府的開支。」

  付豐澤垂下頭,情緒低落。

  「我知道因我用公主府開支給文瑩醫治的事,惹得夫人不痛快,如今受的屈辱,都是我活該。」

  許穎微是徹底的斷了付豐澤在銀錢方面的來源,甚至連他在酒樓留的帳都不認。

  「經此一事,我才知道,若沒有夫人,若沒有公主府,我什麼都不是,只能喝最劣等最粗糙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