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穎微好整以暇地看著對方,很好奇他接下來打算如何顛倒黑白。
【這是我有生以來,聽到的最可笑的話,雖然我剛出生不久……】
【渣爹這人世俗罕見,每次都能刷新我的認知。】
確實世俗罕見……
許穎微眸光透著贊同。
【有這樣一個極品渣爹,就算有娘親為我保駕護航,感覺將來也會很艱難。】
小糰子躺在梅蘭懷中,默默嘆了口氣。
【還沒開始刷副本呢,就出了這麼多難題。】·
【等到將來我長大,還不知要遇上多少棘手的麻煩。】
許穎微面色遲疑,雖然她不明白什麼是刷副本,也有些難以理解女兒說的話。
但她知道,女兒是在為自己的將來憂心。
她雙唇抿成一條線,面容緊繃。
有她在,任何人都不能欺負她的寶貝女兒。
就算是傾盡所有,耗空所有心血,她也會為小如煙鋪好前路。
許穎微眸光深邃。
「夫人,你要相信我,我是一心一意為你著想,想為你排憂解難的。」
許穎微逐漸緩過神來。
「那你不妨說說你的謀劃,打算怎麼為本宮排憂解難?」
付豐澤一本正經。
「茶樓人來人往,消息靈通。」
「我尋思著,在這種地方,更容易獲得有用的消息,於是守株待兔。」
察覺到許穎微懷疑的神色,付豐澤加重語氣。
「夫人別不信,這些道理都是有憑據的。」
「江湖上的神醫神龍不見擺尾,他們的行蹤難以捉摸,說不準就會出沒在這些魚龍混雜的地方。」
他在為接下來的計劃做鋪墊。
他需要一個契機,讓他能夠順理成章奉上藥方的契機。
屆時他便說自己無意中結識了神醫,神醫不願拋頭露面,便將藥方交給他。
許穎微聽了付豐澤的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你這兩天有什麼收穫?」
付豐澤抿了抿唇,低嘆一聲。
「一無所獲,不過這種事不能心急,說不準就等到神醫了呢?」
許穎微嗤笑一聲。
「疫病橫行,醫者父母心,若真有神醫,早該出現為百姓尋治療之法,豈用你苦等?」
「空有一身高超本領,卻在百姓受難之際藏著縮著,要人三顧茅廬、一請再請。」
「這種人,縱使醫術再高明,也不配被稱為神醫。」
瞧瞧人家秦雪近,前朝太妃,深居簡出,都主動投身於疫病之中。
假使確有神醫,平時再怎麼神龍不見擺尾,如今也該冒頭了。
付豐澤一聲不吭。
雖然這些都是他搪塞的藉口,可被許穎微懟了這麼一通,他也著實丟臉。
她這是變相嘲弄他愚蠢!
還有下人在,這賤婦就不能為他留些顏面麼?
付豐澤按耐住心底騰升的怒意,心虛賠笑。
「是我糊塗了,還是夫人腦子轉得快。」
此時,一直沉默著的付俊良陡然開口,為親爹說話。
「娘親,爹爹是關心則亂,您別生他的氣。」
付豐澤立即接過話。
「是啊夫人,我是情急之下亂了套。」
「我想讓夫人安心,想為陛下分憂,沒想到弄巧成拙,讓夫人不高興了。」
看著付豐澤誠摯的神色,許穎微有一瞬的晃神。
幸而自己早識清他的真面目,否則定會像猴子般,被他戲耍、玩弄於股掌。
她微微垂下眼睫。
「行了,不說這些了,先用膳吧。」
付俊良瞥了眼爹爹,又扭頭看向許穎微,猶豫著問道。
「娘親,有了新藥方,接下來京城是不是能太平些了?」
那娘親逃出去,也沒那麼危險了。
付俊良還是很孝順的,雖覺得付文瑩麻煩,但仍會為她考慮。
許穎微思忖片刻。
「是會太平些,但也得注意分寸,莫與行人擁擠。」
「畢竟這藥方只是克制,不能根治。」
付豐澤面上一喜,又迅速克制住。
「這麼說,是不封府了?」
許穎微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提醒道。
「嗯,你們自己注意分寸。」
魚餌已經備好,眼下只需等待魚兒上鉤。
「俊良。」
許穎微驟然點了下付俊良。
後者毫無預料,抬起眼中,眸底是顯而易見的怔愣。
「怎麼了娘親?」
他咬著下唇,莫名有些心虛。
許穎微給他盛了碗魚湯。
「魚湯雖不及從前鮮美,但仍能夠滋補,你多喝一些。」
付俊良心跳加速,為許穎微突如其來的溫和感到不安。
自從付如煙出世,許穎微便很少這樣和顏悅色。
「多謝娘親,娘親也多喝一些。」
許穎微點點頭,隨口一問。
「這兩日顧不上你,可有仔細研習功課?」
付俊良神情端正。
「有,孩兒一直謹記娘親的教誨。」
付俊良正打算長篇大論一番,卻被許穎微淡淡地打斷。
「有便好。」
她懶懶掀起眼皮,狀似不經意地看了眼門口的位置。
得尋個時機,將付俊良的隨身小廝召過來問話。
「讀書雖然重要,但也要懂得勞逸結合,別太累了。」
「兒子明白,娘親放心,兒子會照顧好自己的。」
「照顧世子的小廝進來。」
許穎微直接將福安喊了進來。
屋外的福安心中暗喜,總算有機會見到長公主。
只可惜世子也在場,他不方便透露信息。
「殿下,奴才是伺候世子的小廝,名為福安。」
福安規規矩矩行禮。
許穎微氣定神閒。
「當時世子親自挑了你貼身伺候,你可得盡心盡責,莫辜負了世子的信任。」
「奴才明白。」
許穎微滿意地頷首。
「世子一讀起書,便容易廢寢忘食,你替本宮盯著他,讓他別太累了。」
「閒來時,你引著他到外頭逛一逛,別整日悶在屋裡。」
「奴才記住了。」
福安心想,累著誰也累不著世子。
他整日跟著世子,自然知曉主子每天都做些什麼。
付俊良一看書便煩躁,雖有時會莫名奮發,但也維持不了多久。
福安眸中晦暗不明,長公主這是在提醒他,如今已開放出府,可以引世子出去「花天酒地」了。
雖然他不理解,親娘為什麼要眼睜睜看著、甚至刻意引導兒子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