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文瑩連看都沒看,直接伸手一抓,匣子裡的東西登時被清空。
握著手中厚厚的一沓,付文瑩激動得身軀微顫。
付豐澤這個薄情寡義的傢伙,居然還藏了這麼多錢。
今天她就通通給拿走!
想到屆時付豐澤看著空空如也的匣子,傻眼震驚的模樣,付文瑩就覺得心頭一陣暢快。
將付豐澤的私房錢洗劫一空後,付文瑩也不敢在書房久留。
她把東西都收回原位,仿佛從未有人進來過。
做完這一切,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
付文瑩嚇得連路都走不穩,做賊一般躲回幽禁處。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福安送來吃食時,付文瑩已睡得昏天地暗。
看守沒有回來。
福安跨過大門往裡走,若有所思。
假使無法將世子同付夫人的陰謀告知長公主,那麼,他只能嘗試著將守衛擅離職守的事情捅出去。
這樣一來,就會有新的看守。
福安嘆息著踏入院中,他當真不易。
整個院子靜謐得讓人窒息。
進屋一看,付文瑩正蜷縮在地上熟睡。
福安輕輕將飯籃放下,習慣性打量了眼四周。
陡然間,他目光一頓。
付文瑩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滑出來了。
好像是一張紙,上頭有幾行黑字。
福安屏息,悄然靠近,想看得清楚一些。
下一刻,原本陷入熟睡的付文瑩似乎有所感應,猛然驚醒。
做賊心虛般,她下意識收攏懷中的東西。
「你怎麼來了?」
她目光警覺。
福安本就存疑,而付文瑩的反應讓他更覺得有鬼。
他垂下眼睫,不露聲色。
「夫人,奴才給您送吃食來了。」
往常一聽到有吃的,付文瑩都是立刻撲上來,今天卻例外。
她屹然不動,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我知道了,你放著就行。」
福安抿了抿唇,想要試探。
「夫人是覺得冷嗎,還是身體不舒服。怎麼一直捂著肚子?」
付文瑩眼底飛速掠過一抹冷光。
「沒有不舒服。」
想起自己懷裡東西的重要程度,她眼神不由得飄忽。
「行了,東西放下就走吧。」
眼見著是問不出東西來了,福安只能放棄。
「那奴才告退。」
就在福安即將離開屋子時,她又出聲叫住。
「慢著!」
「狗洞挖好了沒,我今晚就要走。」
她手中掌握著極為重要的東西,能夠改變她的人生,實現成為萬眾矚目者的美夢。
前提是,她得恢復自由,她不能被困在這裡。
付文瑩尤為迫切。
福安愈發察覺對方的不對勁。
他微微頷首,如實回應。
「夫人,白天不宜聲張,所以狗洞還是原來的樣子。」
付文瑩急了。
「那你們要拖到什麼時候?」
「我今晚就要走,不論你們用什麼方法,趕快把狗洞弄好!」
福安神色未變,語氣平穩。
「夫人,奴才是世子的人,一切聽從世子吩咐。」
「世子沒交代的事,奴才不敢魯莽。」
付文瑩驟然從地上爬起來,她眼睛瞪得又圓又大,像索命的厲鬼。
「你的意思是,俊良他不讓你去挖狗洞?」
福安直直迎上對方的凌人目光。
「世子沒有不讓,只是還未吩咐。」
逼急了她,她會不會惹禍呢?
福安唯恐天下不亂。
世子爺瞧不起他,那他就暗中搗鬼,給世子爺添添麻煩。
福安不忘看看付文瑩腰間,真可惜,沒有任何東西掉下來。
「夫人,奴才還要隨殿下去嘉樂居請安,先回去了。」
付文瑩又攔住他,滿臉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你們要去嘉樂居請安,你們經常去嗎?」
親娘在這裡受苦受難,付俊良竟然昧著良心給那賤婦請安?
「倒也不頻繁。」
福安笑了笑,殺人誅心。
「是昨夜長公主研製出了能夠克制疫病的藥方,殿下要前去慶祝。」
付文瑩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她面容幾近扭曲。
「許穎微研製出了藥方?」
福安似笑非笑,態度依舊恭敬。
「是了,雖只能克制,但依舊是解救百姓於水火的大喜事。」
「長公主為此事操勞許久,世子還說要好好孝敬一番呢。」
說完這些,福安趕在付文瑩發瘋之前,腳底抹油先離開了。
付文瑩愣在原地,久久沒能緩過神來。
那個賤婦,居然趕在她之前研製出藥方?
她怎麼怎麼都要搶她的!
付文瑩氣得胸膛劇烈起伏。
可惜屋內破敗,沒東西讓她丟。
無法發/泄情緒,付文瑩一口氣卡在喉嚨眼,順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良久,她匆匆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
在銀票之間,有一張紙。
付文瑩小心翼翼將紙張鋪開,上頭是一整頁的藥材。
這張藥方,是她從付豐澤的小匣子裡偷的。
結合她從付俊良口中得知的疫病,以及她對付豐澤的了解。
付文瑩心中有個大膽的揣測。
這場令人聞風喪膽的時疫,極有可能是付豐澤的手筆。
那麼這張藥方,就是解藥。
付文瑩眸光微轉。
先前俊良口中,付豐澤給準備的藥,估計就是這個。
如此一來,她也喝過解藥了。
付文瑩鬆了口氣。
可還沒等多久,她又一口氣提了起來。
憑什麼許穎微那個女人那麼好命,什麼好事都能落到她頭上!
她才不信許穎微懂什麼醫術,肯定是搶了別人的功勞。
真是恬不知恥!
付文瑩氣得咬牙切齒,怨恨這樣的好事輪不上自己。
不過……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藥方。
逆天改命的機會,就在她自己手上。
克制疫病的藥方有什麼用?治標不治本。
付文瑩呼吸逐漸急促。
她有解藥,一勞永逸的解藥!
屆時她就是免黎民百姓遭遇苦難的救星,所有人都應該追隨她,崇敬她。
就算是皇家公主又如何,一樣不如她!
到時候誰敢欺負她,誰敢幽禁她?
付文瑩心潮澎湃,仿佛自己已經成為萬眾矚目的存在。
她若有所思地凝視著藥方,出神良久。
待她緩過神來,她猛地將藥方撕碎,隨後又將碎屑吞入腹中。
付文瑩眼底掠過一抹決然。
現在,只有她記得這張藥方,只有她能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