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心跳如鼓。
江盡染緊緊盯著夜宴的眼睛,有那麼一刻,她甚至以為少年已經察覺到了——
察覺到了自己並不是原來的江盡染……
然而,就在她心情緊張激盪之時,夜宴突然彎了彎眉眼。
他笑著看向自己,薄涼凌厲的眼睛仿佛蕩漾著暖融融的夜色,「當然,我只是有那麼一瞬間,產生了懷疑……」
少年又補充道,「因為很快我又發現,其實你也沒怎麼變。」
沒怎麼變?
認真的?
夜宴的這句話並沒有讓江盡染的心情放鬆下來,反而她的思緒陷入了不解的疑惑之中。
「為什麼這麼說……說我沒怎麼變……」她盯著夜宴的眼睛,小心試探著。
她和原主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對待所有人的態度也完全不一樣,夜宴真的覺得她沒有變嗎?
夜宴聞言,下意識地揉了揉他發頂的頭髮。
少年笑嘻嘻地看向她,眼睛熠熠生輝,「說不上來……或許是各種細節吧。」
他仿佛真的認真思考起來,眼睛轉悠著,「嗯……比如你緊張的時候,總喜歡捏緊手指……類似這種……」
江盡染忍不住開始回想自己緊張時的模樣,會捏緊手指嗎?
她完全沒有印象了。
都是一些下意識的動作,不刻意觀察很難注意到。
夜宴他,竟然觀察得如此仔細。
江盡染垂著眉眼,嘴唇緊抿了沒有說話。
不對……
好像有哪裡不對。
如果自己在夜宴眼裡,會做一些原主特有的小動作,這意味著什麼?
這是原主留下的特定身體機能,還是說……
突然的,江盡染狠狠地皺緊了眉頭。
腦袋像是觸發了什麼機關一樣,驟然爆發出一抽一抽的疼痛。
她的頭好痛。
不能再繼續想了,想得越多,頭就越痛。
仿佛大腦在向自己發出警告,不准自己繼續深挖回憶。
「小染,你怎麼了?」
察覺到了江盡染面上的異樣,夜宴投來了關切的眼神。
江盡染只是搖了搖頭,什麼也不說。
事到如今,她也問得差不多了。
該問的不該問的,夜宴都給了她合理的答案。
雖然,還是有很多謎團和疑惑盤旋在江盡染心中,她現在也還未有答案,但是——
慢慢來吧。
相信一切都會慢慢水落石出。
江盡染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她現在只希望腦袋不要那麼疼了……
-
夜宴也戴上了頭盔,他看起來很擅長騎行這種炫酷的摩托車。
少年坐在前方,黑色的身形頎長又凌厲,只有江盡染知道夜宴看起來清瘦的身形下,蘊藏著多麼強大的爆發力。
「你抓緊了。」
夜宴沒有回頭,清涼冷冽的聲線,幽幽地傳進耳朵里。
「嗯。」
江盡染點點頭,隨即乖巧地抱住了夜宴的腰。
她並不是一個矯情的人。
之前夜宴要背她,現在夜宴讓她抓緊,江盡染都沒有扭捏。
自己到底是個成年人,為了活命,為了安全回家,接受一下小少年的幫助,哪有那麼多顧忌……
夜宴親自把江盡染送回了家。
當然,沒有送到門口,而是送到了距離家門口不遠的小路旁。
「等會,我會偷偷通知你的家人,暗示他們來這裡……」夜宴把江盡染扶到路邊,讓她坐在路邊的石塊上,「然後你可以告訴他們之前發生的事……當然,至於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就需要你自由發揮了。」
「我知道。」夜宴不說,江盡染也明白,自己不會透露任何神音以及夜宴相關的事給江家人,這些事要是被他們知道了,自己恐怕要被當成怪物。
「辛苦了,小染。」夜宴突然蹲下身來,少年幽沉的眼睛和自己平視著,晚間的微風拂動著江盡染額間的碎發,夜宴猝不及防地伸出手,輕柔地替她拂到了耳後,「下次,如果還有這樣的事,一定要及時找我。」
黑衣黑髮的少年,神色冷冽又專注。
這讓江盡染不由產生了一種奇異的錯覺——
眼前的少年,仿佛是守護自己的黑騎士。
不過,黑騎士只效忠自己誓死守護的人,但夜宴不是。
他聽命於組織,他只是因為組織的命令保護自己。
如果有一天,自己和神音產生衝突,亦或是他發現自己不是真正的江盡染——
那麼,他又會怎麼對待自己呢?
江盡染不敢想。
這個破壞力強大的少年,自己還是少惹為妙。
夜宴不得不走了。
因為,他還需要把江家人引過來。
目送夜宴離開後,江盡染一個人坐在路邊,看著散發著淺黃光暈的路燈,靜靜地等待著。
沒過多久。
她聽見不遠處傳來了凌亂又清晰的腳步聲。
聲音由遠及近,一步一步,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差不多是一眨眼的功夫,江盡染便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眼前。
是江玉煙。
她緊抿著嘴唇,眉眼間凝著難以掩飾的憔悴,蒼白的神色有些微微的扭曲,激動和心痛的顏色在眼睛裡洶湧翻滾。
江玉煙的身後,立著兩抹頎長的身形,是江越寒和江祁澈。
「小染!」
江玉煙激動地喚了她一聲,然後直接蹲下身子,把江盡染抱進了懷裡。
她緊緊抱著自己的女兒,仿佛找回了失而復得的珍寶。
這幾天對於江玉煙來說,完全是兵荒馬亂,苦不堪言——
剛回國就收到了江盡染失蹤,疑似被綁架,這樣晴天霹靂的消息。
然後她調用了一切力量,不惜一切代價,好不容易查到了一點苗頭,結果卻撲了個空。
她帶著人手去了那座江盡染待過的莊園,但江盡染早就不知所蹤。
她氣得把莊園的主人,那個七旬老頭痛罵了一頓,還差點把那座莊園給拆了!
最後,就在她以為找到女兒希望渺茫的時候,她在窗邊收到了神秘的紙條——
有人提醒她,江盡染可能就在家附近。
「小染……」江玉煙把江盡染抱得愈發的緊,她的聲音仍舊帶著顫抖,「你有沒有事?」
江越寒在身後看著這一幕,冷峻深沉的眼神中,划過些許痛心和自責。
如果,那天晚上,他親自領著江盡染回家,而不是讓她一個人去找司機……
這一切,或許都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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