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遠山申請了破產,員工一分錢都拿不到,因為他已經沒有錢去支付他們的工資和賠償了。
這當然在許茵的意料之中,否則她不會代替賠償。
在她的心中,錯的是許遠山,這些人是無辜的,他們不該成為炮灰。
而十二位少年們的綜藝的評價隨著節目的播出,從漫天惡評變成清一色的好評,這離不開董世書和趙懿萍的努力。
嚴雪漫也坐穩了晶邁電子總經理的位置,她只是略施小計,就把想搞她下台的老東西們挑撥成功了。
柳書怡的墳頭草也已經長了起來,許茵還是給她買了一個漂亮的墳墓,讓她不用怕風吹日曬。
許遠全也進行了最後一次的植皮手術,在這次痊癒之後,他就可以拆下繃帶,不再吃藥,活在陽光下。
一旦他找回記憶,他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一天平靜的早上,從醫院跑出來的許遠山來到了二哥家。
他身上還穿著病號服,整個人病懨懨的,走路也不穩。
雙姨看到這樣的許遠山,絲毫不感到意外——她早覺得他這種傲慢無禮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她將許遠山帶進屋,許遠舟背手站在沙發旁,雙肩耷拉,情緒低落。
許遠山看到他,立即指責道:「二哥……你們好狠的心啊……你作為我的親哥哥,就眼睜睜地看著弟弟我妻離子散嗎?」
許遠舟轉過身,憤怒地指著他。
「妻離子散是你自找的!你說說你把自己的日子過成什麼樣了?」
許遠山捂著胸口坐下,像在自己家一樣,脫掉鞋,躺在沙發上。
他根本沒有因公司倒閉而產生的恐懼感,因為他知道,只要他哥還活著,他就有無限次翻盤的機會。
許遠舟憤怒之下,跟他說著這些年自己介意的事情,「你看看你那個妻子,這些年在外面說了她兩位嫂子多少壞話,我礙於我是你親哥,所以從來沒跟你計較過!」
老許可以忍受弟弟給自己惹麻煩,但不能忍受他們欺負他的女人!
「二哥!你本來就不應該計較這些啊!舌頭和牙齒還有打架的時候呢!」
「你啊!你啊!」許遠舟捂著心口,腦袋疼得產生了耳鳴。
他痛心疾首,沒想到許家會養出這樣的兒孫。
「好!你管不好自己的妻子也正常,要改變一個人是很難的事情。」許遠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為他開脫著。
許遠山聞言,得意地笑著。
「但士林不一樣啊!你如果多上一點心,他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你呢?你管過許茵、許玉嗎?」許遠山立即反駁他。
許遠舟雙目發紅,眼淚濕潤了眼眶。
許遠山又道,「你都沒有做好,憑什麼說我?!」
「是!作為你的親哥哥,我沒有給你做好表率,但你也是一個成年人了,該怎麼做還要我教你嗎?!」
「爸媽走得早,你不該教我嗎?」許遠山用尖銳的語言捅他的心窩子,「許遠舟!你不配當我哥哥,等你死了,我看你怎麼面對爸媽!」
「老三啊老三!唉~!」
「我說錯了嗎?你根本就沒有對我盡到責任!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我還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滿意?你捅傷人那次,是不是我去求爺爺,告奶奶地找人幫你解決的?!你不想在全舟被人管著,是不是我給你錢,讓你開木呈呈的?弟妹娘家有什麼事,是不是都是我出面解決的?!」
「還不夠!」
「你真的太貪心了!」許遠舟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捂著額頭輕輕搖。
雙姨遞上一杯白開水給他潤喉。
許遠舟推開水,把話說開了,「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你收拾爛攤子!你早該得到教訓了!」
「許遠舟!你無情無義!」
許遠舟欲哭無淚,捏著眉心,顯得非常苦惱。
這時,小六從桌下面鑽出來,迅速跳到沙發上,兩隻前爪毫不猶豫地抬起,猛地踩在了許遠山的腳踝處。
「嗷!!!」
許遠山彈起身,想要捂腳,奈何肚子太大,所以摸不到腳。
那滑稽的樣子,看得小六跳到地上咬尾巴打轉轉。
汪!
「死畜生,給我滾遠一點!」許遠山氣憤地抬起沒被踩的腳去蹬小六的頭。
許遠舟心疼地吼道:「許遠山,這不是你的家,打狗也得看主人!」
「好啊!狗都比我重要了是嗎?!」
「來人,把三爺給我抬出去!」
「我看誰敢?!」許遠山雙手抓住沙發靠背,一副「奈我何」的霸道樣子。
「許遠山!一把年紀了,別跟我耍賴!」
保鏢們面面相覷,倒不是畏懼許遠山,而是苦惱著怎麼抬他出去。
「送客!」
許遠舟一聲令下,保鏢們也不去思考那麼多了,一人抬手,一人抬腳,將許遠山甩了出去。
許遠山還沒來得及穿鞋,就被丟在門口,氣得他躺在門口大喊大叫,一點兒形象都不要,努力給其他人製造八卦、笑料。
不一會兒,雙姨把他的鞋丟了出來。
「你這個女人,怎麼敢丟我的鞋?!」
「三爺,走好。」
「你這個下賤的女人,竟然敢這樣對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他的弟弟!」
雙姨笑得別有深意,像聽笑話似的點點頭,轉身回家,關上了大門。
下一秒,大雨傾盆,將許遠山淋成了落湯雞。
他將手握成了拳頭,用力地砸向地面,濺起地上的雨水,弄髒了只沾了雨水的病號服。
他看起來可憐極了,但居住在小區的富人們只是端著一杯紅酒,高傲地站在窗邊,凝望他的醜態。
二樓上,兩個中年男人並肩而立。
臉上纏了繃帶的男人輕輕嘆息一聲,道:「遠舟,老三應該知道錯了。」
「大哥!你剛剛沒有聽見他說了什麼!他這種人,死不悔改!沒必要再幫他!」
「兄弟一場,何必鬧的這麼僵呢?冤家宜解不宜結,更何況是自己弟兄呢?」許遠全看著躺在地上的大胖子,於心不忍道。
「有些事,你不知道!」
「什麼事?」
「你失蹤的事,可能是老三乾的。」
「這……怎麼可能呢?!」佛爺震驚地看著他,接著又看向雨中的三弟,「不可能了……怎麼會呢……」
「怎麼不可能?從他把你帶走,不肯讓你回家時就能看出他心術不正!」
佛爺陷入沉思,似乎不願相信造成一切悲劇的人是自己的親弟弟,往後退了一步,摔坐在地,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許遠舟將他扶起來,拉上了窗簾,屋子裡只能聽見安靜的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