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通意料之中的來電。
徐風雪幾乎沒進行任何的思索,隨手按下了接通。
輕笑道,「喂,蘇警官,這時間點給我打電話,該不會是要請我吃夜宵吧!」
然而這一聲吃夜宵卻是讓蘇曼不禁想起了當初請陳牧吃夜宵的那一出。
霎時間嘴角不受控地微微抽搐起來。
那是她過不去的恥辱之坎啊!
身為市局偵查支隊的一員,沒能識破對方是全城圍捕的通緝犯也就罷了,竟然還請了對方吃宵夜,而且還因為自己的大意導致對方利用黑客技術侵入自己的手機,以此來實現監聽識破警方後續的一切動作...
這對任何警員,尤其是偵查員來說,都註定是無法忘懷的恥辱!
即便說最終真相說明了陳牧並非『6·21』案的真兇,而是一樁冤假錯案都好...
不過憤懣歸憤懣。
蘇曼也知道徐風雪應該不是為了揶揄自己才故意說出『吃夜宵』這三個字。
稍稍一緩。
故作擠笑,「徐先生,請你吃夜宵的事兒,不急,總會有機會的!之所以給你打電話,主要是想問問你方便不,能不能來一趟治安局!」
「嗯?去治安局幹什麼?」徐風雪裝傻充愣。
「從省廳下來的祁偉祁科長跟高明月顧問,因為你之前那份圍繞陳牧展開的心理分析內容,他們應該找過你了吧!他們現在還想再跟你聊聊,聊聊關於陳牧的問題,不知你有空閒時間不?」蘇曼道。
「這事啊!」
徐風雪表出一副恍然口吻,繼而道,「既然是警方想找我協助,那甭管怎麼著都得有空閒時間,呵呵!行,那我這就直接過去治安局?」
「嗯,如此甚好!」
「好,我現在就過去!」
掛斷電話。
車裡。
徐風雪戲謔地努了努嘴。
隨即解除汽車的電子手剎,腳踩剎車掛擋行駛起車輛來。
而治安局那邊。
蘇曼也第一時間將徐風雪應承過來的消息告知給了祁偉。
「明月,通知林冬,問他破解了治安局監控系統的被入侵了沒?如果還沒的話,讓他想辦法趕緊將監控畫面進行屏蔽,徐風雪現身治安局的畫面,不能讓他看到!」
沒被監控覆蓋到的角落區域中,祁偉果斷吩咐道。
「好!」
應聲落下。
高明月匆匆拿起手機打通林冬的電話交代起來。
得到對方的保證後。
結束通話之餘。
秀眉突然不禁蹙作。
「祁科,我也開始覺得徐風雪..似乎,似乎有些古怪了!」
「哦?」祁偉挑了挑聲。
「按常理來說,站在他的立場角度上,要麼選擇幫陳牧對抗警方,要麼選擇袖手旁觀不躺這趟渾水,要麼就像宋成飛那般..出於為陳牧未來人生著想,配合警方將陳牧送進去!但....」
說到但是,高明月緊皺眉頭頓了頓,「但如果說他是清道夫的話,那是不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從他刻意引導所有人將陳牧當成清道夫的這一點來看,要說他的初衷是跟宋成飛一樣,這無疑是相悖的!至於前面我說的那兩點,要麼選擇幫陳牧對抗警方,要麼選擇袖手旁觀不躺這趟渾水,就目前他的所為來看,明顯同樣也是不相符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不認為警方能夠抓到陳牧?哪怕他給警方提供的線索思路方向都是正確的!」祁偉淡淡道。
「所以?」高明月連聲問道。
「借警方的手,將陳牧逼往極端!警方如果遲遲沒能掌握到有用的線索,如果遲遲都沒能看著陳牧的影子,這樣一來陳牧是不是會有更充分的時間去追查當年真相?相反..如果警方能在身後緊緊相逼,那對陳牧而言也將意味著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如此情況下,清道夫再適時地告知陳牧真相,你說..陳牧會不會選擇極端復仇?」祁偉進一步給出了自己的推理來。
「你的意思是清道夫知道當年陳在野意外背後的真相?」高明月驚聲呼作。
然而祁偉卻是久久沒有給出回答。
最終表情複雜地搖了搖頭。
「我不僅懷疑清道夫知曉當年的真相,我甚至都懷疑陳牧也已經知道了幕後黑手,只是苦於沒有證據而已!我一直在想,如果說當時在L·L造型沙龍打電話給康秀秀,後讓陳牧接聽的人是清道夫,那他得是提供怎樣的信息才能讓陳牧以當前這種方式去追查真相?」
「另外就是陳牧為什麼不找警方讓警方幫忙調查?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懷疑陽城治安局的能力都好,那麼難不成他連我祁偉的能力都信不過嗎?還有最最關鍵的一點,如果余成波不是幕後黑手的話,那麼能夠讓余成波鞍前馬後的主兒,又得是怎樣的大人物?」
「若是說余成波的被害跟陳在野當年的意外真相有關,是出於滅口的話,那麼有能力如此輕而易舉對其進行滅口的,毫無疑問絕對會是某些大人物!」
「通過這一系列的事兒,我懷疑那個給康秀秀打電話讓陳牧來接聽的神秘人,會不會是給陳牧提供了幕後黑手的名字,但卻又沒給他提供證據線索引導?畢竟在之前關於張慶洪被害的調查中,走訪調查發現疑似陳牧的男子接連出沒於張慶洪兒子所就讀的陽城一中,並且還跟蹤了對方幾天..」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大家才會認定張慶洪的死跟陳牧有關,才會更加篤定陳牧是清道夫,但我反過來進行了一些假設,假設陳牧不是清道夫,那麼——那麼有沒有可能是陳牧查到了張慶洪身上去,繼而以跟蹤偷拍張慶洪兒子的方式去威脅張慶洪,從而從張慶洪翹出進一步的線索來?」
「如果我這個分析正確的話,那足以說明陳牧一開始在追查真相一事上並不是抱著那種極端心態的,否則他何必要跟蹤張慶洪的兒子?以他的能耐跟武力值,直接對張慶洪嚴刑逼供,後者絕對是扛不住的!」
說到這。
祁偉看著高明月道,「其實咱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換做咱們是陳牧的話,咱們會怎麼做?明月,假如你是陳牧,假如你知道當年陳在野意外背後的幕後黑手,可卻又沒有證據,你會怎麼做?」
「肯定是想辦法去找證據!」高明月下意識道。
「對,找證據!而要找證據,肯定得從張慶洪身上查起,因為陳在野當年若不是意外的話,那麼張慶洪在死亡報告跟材料上肯定進行了偽造!所以,假如你是陳牧,假如你從張慶洪口中得到了進一步的線索,你..會殺掉他嗎?」祁偉再問。
「不,不會!如果殺掉了張慶洪,那麼即便從張慶洪口中得到進一步的線索,也會因為張慶洪的死導致後續橫生各種變數!」高明月道。
「對,這便是關鍵的癥結所在!如果陳牧不是清道夫的話,那我相信他不會殺掉張慶洪的,畢竟張慶洪留著有用,至少在讓幕後黑手伏法之前,張慶洪還不能死!當然,如果陳牧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只想讓所有涉案人員血債血償,那就另當別論了!但話又說回來,他要是真被仇恨蒙蔽雙眼走上了極端的話,他又還犯得著去跟蹤張慶洪的兒子,且到頭來也沒對張慶洪的兒子進行過任何不法行為嗎?」祁偉道。
高明月不言,呈深思狀。
「回到張慶洪的死上,我嚴重懷疑清道夫是想斷了陳牧想要以合法手段來追兇的念想,而他之所以之前不殺張慶洪,偏偏等到陳牧查到張慶洪身上後才對手,有兩個可能,一是想看看陳牧是否會殺掉張慶洪,如果陳牧極端報復幹掉了張慶洪,怕不是就正中了他的下懷!如果陳牧不殺張慶洪的話,那他就出手幹掉張慶洪,讓這個重要證人就此消失,繼而擾亂陳牧的調查計劃!」
祁偉接著道,「為此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也就是余成波已經死了而已,否則他一定會成為清道夫的下一個目標!」
「先讓陳牧開始調查,等陳牧找到線索之後,如果陳牧不採用極端報復手段,那清道夫就出手將涉案人員給幹掉,如此一來即便陳牧知道幕後黑手是誰,在死無對證的情況下也無法以合法手段讓幕後黑手遭到法律制裁,到最後留給陳牧的只剩下唯一一個路,那就是手刃!」
腦子轉動極快的高明月連聲驚道。
「對,必須要趕緊將陳牧逮到,又或者是將當年謀害陳在野的幕後黑手找出來才行了,否則陳牧一定會極端尋仇,一定會手刃幕後黑手為父報仇!到那個時候,誰都不能保證再也無法回頭的他是不是會淪為新的清道夫!」祁偉沉聲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