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取書

  「媽,我回來了。」鄭佳怡在玄關換鞋子。

  「佳怡,回來了啊。快洗洗手,準備吃飯了。」廚房傳來歡樂的聲音。

  一個身影飛速衝過來抱住鄭佳怡。

  「小姨!」鄭朵撒著嬌,「你終於回來啦~」

  「呦,很難得呀,」鄭佳怡邊換鞋邊被她胡亂搖晃著,「朵朵大小姐,今天怎麼這麼粘人啦?」

  鄭朵在上小學,暑假裡爸媽並沒有給她報補習班和興趣班,前一個月宅在自己家被百般嫌棄,八月份以來就到姥姥家住下——解決三餐的問題。

  方寧娟端著一盤菜走出來:「今天一直耍憨,讓我帶她去同學家拿書,我哪裡會開車,讓她等快開學的時候,提醒同學帶給她,又不肯。自己的東西不看看好,不見好幾天了今天才發現,講幾句就要掉小珍珠。後來說讓你有空帶她去嘛,她就蹲在門邊守著等你回來。」

  「我又沒有他的聯繫方式,媽媽連手機電腦都不給我用。」鄭朵扯著鄭佳怡地衣角。

  她放下菜碟,調了調擺盤的位置,雙手交替擦了擦圍裙。「好了,小姨現在回來了,有空會帶你去的。為本小人畫,午飯都沒怎麼吃。快點來吃飯。」

  鄭佳怡無奈地笑了:「哎你呀,那你地址曉得的吧?」

  鄭朵點點頭,上了餐桌,氛圍其樂融融。

  夏日的傍晚,夕陽如同熔金般灑落在老宅的院子裡,給這平凡的一天披上了一層溫馨的金紗。餐桌上擺滿了方寧娟精心準備的家常菜餚,色香味俱全,讓人垂涎欲滴。

  鄭佳怡也換上輕便的家居服,而方寧娟發梢還掛著廚房裡的熱氣,她一邊擺放著碗筷,一邊與鄭佳怡聊著家常,偶爾還夾雜著幾聲輕笑,那聲音清脆悅耳,如同夏日裡的一縷清風,吹散了所有的煩惱與燥熱。

  鄭朵則坐在她們中間,手中拿著一塊剛從冰箱取出的西瓜,邊吃邊興奮地講述著今天玩樂時(當然是在發現漫畫書丟了前)的點點滴滴。從清晨與小夥伴們在河邊捉魚的歡笑,到午後獨自一人在樹蔭下閱讀的寧靜;從參加社區舉辦的歌唱會,到學會騎自行車那一刻的成就感……每一個細節都充滿了童真與樂趣,讓她的姥姥和小姨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發出陣陣讚嘆和笑聲。

  方寧娟坐在桌邊,手中拿著一把竹編扇子輕輕搖動,她的目光柔和而慈祥,仿佛能洞察小輩們內心的每一個小世界。她時而點頭微笑,時而插話詢問,那份關切與愛護溢於言表。餐桌上,她們三人邊吃邊聊,話題從生活瑣事到未來憧憬,無所不包。這份輕鬆與自在,正是暑假裡最珍貴的時光。

  窗外,蟬鳴聲此起彼伏,與屋內的歡聲笑語交織成一首夏日的交響樂。晚餐桌上,燈光柔和,食物香氣與親情的氣息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溫馨而美好的畫面。在這個充滿愛與歡笑的時刻,她們仿佛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只想讓這份幸福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鄭佳怡夾了一塊豆腐,它碎在碗裡,突然讓她想起上午遇到的那個老人。

  「你們最近有沒有聽說或者遇到什麼奇怪的事啊?」她無意識開口問。

  「就只有那條瘋狗的事,」方寧娟筷子一頓,「怪嚇人的。」

  前幾個月的一個陰沉沉的傍晚,天邊掛著一輪黯淡無光的月,風穿過狹窄的巷道,帶著幾分寒意和不祥。李阿婆是第一個發現這條瘋狗的人。她提著剛從市場買回的菜籃子,準備回家做晚飯,卻在拐進自家巷口時,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狂吠嚇了一跳。那聲音不似尋常犬吠,尖銳而悽厲,仿佛帶著無盡的痛苦與憤怒,讓人聽了心裡直發毛。

  李阿婆定睛一看,只見一隻身形瘦削、毛髮凌亂不堪的狗正蜷縮在牆角,雙眼通紅,死死地盯著她,眼中沒有絲毫生靈應有的光彩,只有無盡的瘋狂與絕望。它的身上布滿了傷痕,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在滲血,顯然是經歷了一場場不為人知的苦難。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當有人靠近,那狗便會突然躍起,露出獠牙,發出更加駭人的咆哮,仿佛要將所有的恐懼與憤怒傾瀉而出。

  消息很快在街坊領居間傳開,人們開始議論紛紛,各種猜測與謠言也隨之而起。有人說,這狗定是生前遭受了極大的冤屈,死後靈魂不得安息,才附身於這可憐的軀體之上,以這種方式訴說著它的不甘與憤怒;也有人說,這是山里跑出來的野狗,因誤食了有毒的果實或是被某種邪惡力量所詛咒,才變得如此瘋狂;更有人言之鑿鑿,稱自己曾在深夜聽到過那狗的低語,內容晦澀難懂,卻充滿了哀怨與詛咒,讓人不寒而慄。

  張大爺是縣上出了名的老好人,也是一位信奉鬼神之說的老人。他聽說此事後,特意準備了一些驅邪的符紙和艾草,打算親自去會一會那條瘋狗。夜幕降臨,張大爺手持燭火,踏著月光,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那條被瘋狗占據的巷子。然而,當他剛靠近,那狗便如同感應到了什麼一般,猛然間撲了過來,那速度之快,力道之大,讓張大爺險些摔倒在地。幸好他反應迅速,及時躲開了攻擊,但手中的燭火也被風吹滅,留下一片漆黑與無盡的恐懼。

  這次事件之後,小縣上的居民們對那條瘋狗更加敬而遠之,有的甚至開始夜不能寐,生怕它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闖入自己的家中。孩子們更是被大人警告,不得獨自外出,以免遭遇不測。

  然而,在這份恐懼與不安之中,也有一些人試圖用科學的方法來解釋這一現象。王醫生是縣上唯一的醫生,他認為那條狗之所以會變得如此瘋狂,很可能是因為患有某種精神疾病或是遭受了長期的虐待與忽視。他提議應該組織人手,嘗試用食物引誘它,然後將其捕捉並送往動物收容所進行治療。

  這個想法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但實施起來卻困難重重。那瘋狗異常機警,且力大無窮,幾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更糟糕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它的行為似乎變得更加不可預測,不僅攻擊人的次數增多,甚至開始破壞周圍的公共設施,給小縣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混亂與損失。

  「啊?」鄭朵吃驚,「我來的時候怎麼沒看見?」

  「講出來擔心你害怕,」方寧娟給她夾了一筷子青菜,「那狗前幾天死在箬皮洞口了。吃點蔬菜,這個孩子吃的全是肉,一點維生素都沒有。」

  「姥姥,我有吃媽媽給我買的維生素片,有補充維生素啦。」鄭朵抱怨,邊皺眉邊快速地把青菜咽下去。

  鄭佳怡沉默不語,她腦海里突然出現一幕情景。

  在繁華與寧靜交織的山腳下是縣地邊緣,那條看似普通的流浪狗異常得明顯,它的眼神中閃爍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幽光,四肢緊繃,口中發出陣陣低沉而詭異的咆哮。

  一位身著幹練黑色夾克、搭配緊身牛仔褲的女子。她一頭短髮隨風輕揚,眼神銳利如鷹,透露出不容小覷的堅定與果敢。

  面對被附身的瘋狗,她沒有絲毫猶豫,雙手迅速結印,口中默念著古老的咒語,周身開始瀰漫起淡淡的藍光,那是她體內法力涌動的跡象。隨著她的一聲清喝,藍光猛然爆發,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束,直射向瘋狗。

  瘋狗在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下,顯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它並未因此退縮,反而更加瘋狂地撲向了女人。然而,她卻如同遊走在風暴中的舞者,身姿輕盈而敏捷,巧妙地躲避著瘋狗的攻擊,同時不斷釋放著法力,對瘋狗進行壓制。

  只見她身形一轉,瞬間出現在瘋狗的側面,右手一揚,掌心之中凝聚出一團耀眼的火焰,那是她以法力凝聚而成的火。她毫不留情地將火焰拍向瘋狗,火焰觸碰到瘋狗身體的瞬間,發出「嗤嗤」的聲響,一股股黑煙從瘋狗體內冒出,那是被附身邪靈被灼燒的痕跡。

  瘋狗在火焰的灼燒下痛苦地哀嚎著,但它依然頑強地掙扎,試圖擺脫李悠然的束縛。然而,李悠然豈是那麼容易被擊敗的?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雙手再次結印,這一次,她的出手更加利落。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天空仿佛被撕裂開來,一道粗壯的閃電從天而降,準確無誤地擊中了瘋狗。在閃電的轟擊下,瘋狗的身體劇烈顫抖著,被附身的邪靈終於無法承受這股強大的力量,發出了一聲悽厲的慘叫後,徹底消散於無形。

  瘋狗在失去邪靈的控制後,眼神逐漸恢復了清明,它無力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女人見狀,立刻上前檢查它的傷勢,並用自己的法力為它治療。不一會兒,那狗便恢復了體力,它似乎感激地看了一眼女人,然後試著緩緩站起身,蹣跚著想離開現場,但是卻倒下了。

  女人握拳,準備轉身離開。

  此時,一直站在不遠處、遊刃有餘地觀察著這一切的男子,緩緩走上前來。他身穿一件簡約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搭配著一雙乾淨的白色運動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但他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銳利。

  他微笑著對女人說了些什麼,女人憤怒地撞開他。

  鄭佳怡晃了晃腦袋,繼續一言不發地吃飯,心裡暗暗想著自己的想像力可真豐富。

  「小姨,我吃完了,可不可以晚上就帶我去拿書啊?」鄭朵問。

  方寧娟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頭:「急什麼,書還會張腳?真在那個同學家啊?不要白白跑一趟了。」

  「就是的。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鄭朵右手做發誓狀。

  鄭佳怡答應:「好,等會兒帶你去。省得你時時刻刻念著。」

  鄭朵滿意地吐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