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只要不在兩個小時內耗盡全部的精神力，就不至於陷入二十四小時的虛弱狀態。
趙潯在心裡暗暗告戒自己，然後對兩個保潔同時使用了催眠。
兩個保潔剛打掃完，正在收拾潔具，突然被催眠，動作同一時間停了下來。
保潔一男一女，趙潯同時問兩個人：「你們有誰觸發了隱藏任務？」
女保潔舉起手：「我。」
「你的隱藏任務是什麼？」趙潯看向女保潔，繼續問，「說的詳細一點。」
女保潔老老實實回答：「和醫生玩家合作，找到偷盜醫療用品的人。藥劑師每天下班前和早晨上班時都會清點醫療用品，他們下班前清點數量沒問題，可早上上班時清點卻發現少了些貨，所以我們得在晚上找小偷。」
「你怎麼和醫生玩家合作？」趙潯問，「等醫生玩家自己觸發了隱藏任務之後，由系統匹配合作對象？還是說，你可以主動找個值夜班的醫生合作？又或者，必須一個保潔和一個醫生同時出現，才能夠觸發這個隱藏任務？」
「只能等醫生玩家也觸發隱藏任務之後，再由系統匹配合作對象。」女保潔回答，「倒也沒有『必須醫生和保潔同時出現』這麼苛刻的條件。」
不等趙潯問，女保潔就主動繼續往下說：「如果沒有醫生玩家觸發隱藏任務，那麼這個隱藏任務對我來說就是半開放狀態，我自己不能完成的。」
「不過也可以投機取巧。」女保潔笑了一下，「把某個上夜班的醫生玩家約出來，讓他跟我一起去觸發隱藏任務的地方，就可以了。」
之所以一定要選擇值夜班的醫生玩家，是因為這個隱藏任務只能在晚上行動。
她如果找個不用值夜班的，晚上出來可能不方便。
萬一醫生玩家有規定，非上班期間不能在醫院隨意走動，那她豈不是白費功夫？
還不如一開始就找個確保晚上可以出來的醫生玩家。
「那你昨晚行動了嗎？」趙潯接著問。
「行動了，」女保潔回答，「可我沒有找到偷藥品的人，倒是聽到了不少慘叫聲，嚇得我都不敢亂跑。」
說到這裡，女保潔露出了害怕的神色：「我寧願完不成隱藏任務，也不要死在這裡。」
趙潯瞭然的點頭。
這可能就是這位女保潔昨晚沒死的原因。
「那你有打聽過昨晚死去的保潔和醫生，是怎麼回事嗎？」趙潯順勢轉移了話題。
「我可不敢問。」女保潔連連搖頭，「我奉行的準則就是，不要有過多好奇心，這才能夠活得長久一點。」
「那你走吧。」趙潯對女保潔擺了擺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跟我之間的談話。」
女保潔應了一聲，快速離開病房。
趙潯這才看向男保潔，問：「你沒有觸發隱藏任務？」
「對。」男保潔點頭。
「那麼，你有感受到其他什麼威脅嗎？」趙潯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危及性命的那種。」
「當然有。」男保潔再次點頭，「如果我們保潔沒有按時把可回收垃圾都放進醫院外面的垃圾桶里，就會被遊蕩在醫院附近的流浪者襲擊。」
「醫院外還有流浪者？」趙潯有些意外。
這次的遊戲地圖，原來不止在醫院裡，醫院外面也有一部分。
他所在病房樓棟，處於醫院的中間地段，沒有機會看到遠處的醫院外圍有什麼。
「是的。」男保潔露出忿忿不平的之色，「據說是被查出違規操作之後，逐出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這些流浪者就靠可回收垃圾里的東西過活。」
「原來如此。」趙潯明白過來，隨後，他對男保潔也擺了擺手，「你出去吧，對了，把外面的保安玩家叫進來，選一個看起來最好說話的。」
男保潔依言離開，很快，還在門外停留的保安玩家之一，就走了進來。
是個模樣憨厚體型敦實的男人。
「你找我有事？」保安不解地看著趙潯。
他和趙潯完全不認識，遊戲身份上也沒有任何的瓜葛，他想不通趙潯找自己有什麼目的。
趙潯再次使用了催眠，隨後問道：「你觸發了隱藏任務嗎？」
「觸發了。」保安十分老實地回答。
「那對於你的隱藏任務，你有什麼進展嗎？」趙潯又問，「知道半夜殺死醫生和護士的兇手是誰了嗎？」
「暫時還不清楚。」保安搖了搖頭，又說，「不過，跟我一組的同伴推斷，那應該不是個人類。」
聽到這話，趙潯並沒有驚訝。
他幾乎是立刻就想起王鑫所說的，偷看到那兩個護工半夜做法招來了惡靈的事情。
這兩者，很容易就聯想到一起。
這倒是更加讓趙潯相信，醫院裡確實有惡靈的存在。
這次的遊戲，多少還是和靈異沾了點邊的。
不過很明顯，沾邊的不多。
否則這家醫院就不該這麼平和，詭異事件會非常多。
那兩個護工的目標是要找保安的麻煩，而保安的隱藏任務是要找出殺害醫生和保潔的兇手，惡靈就是專門用來對付保安的，說得通。
唯一說不通的是，都招來了惡靈，又跟保安有仇，怎麼不直接指揮惡靈殺死保安，偏偏要殺醫生和保潔。
這不捨近求遠嗎？
邏輯上來說，應該不至於有這麼明顯的漏洞，或許是有什麼其他原因。
看來具體情況，還是得找到那兩個護工問問才知道。
趙潯趕走了保安，把病房門關上，又重新在床上躺下。
這波催眠了三個人，精神力已經消耗了不少，他必須緩一緩再行動，否則很容易就把精神力消耗光了。
直到這個時候，一直躲在被子裡的侏儒狨才冒出腦袋。
「主人，你的手沒事吧？」侏儒狨一臉的歉意，「之前那壞人過來的時候，我一直叫不醒你，只能咬了你一口。」
「沒事。」趙潯看了一眼自己手掌上的牙印，然後摸了摸侏儒狨的小腦袋，「多虧了你，我才能醒過來，不然那壞人就得逞了。」
侏儒狨拿自己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趙潯的手掌，一臉的乖巧：「主人沒事就好。」
「我接下來還得休息，」趙潯給自己蓋好被子，對侏儒狨說，「你繼續幫我守著吧。」
「嗯嗯，」侏儒狨點點頭，又問，「主人要睡到幾點？」
「五點。」趙潯回答，「我定了鬧鐘……這次我的狀態沒有之前那麼差，應該不需要你咬我，就能自己醒過來。」
「好的，我會好好守著主人的。」侏儒狨鄭重地保證。
趙潯很快就睡了過去。
五點整，鬧鐘準時響起，趙潯立刻就醒了過來。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感覺還可以，頭腦算清醒的，也沒有昏沉的不適感。
於是他迅速下床，去外面找那兩個護工。
晚飯是六點，他要趕在六點前辦完這件事。
晚飯後，住院的病人就不能隨意在外面走動了。
此時護工都在工作，肯定不在宿舍里。
趙潯隨便找了一個護工，催眠後打開對方的手機，指著那張合照里的兩個人的照片，問：「這兩個人現在在哪裡？」
「我不清楚啊。」護工一臉無辜，「這兩個人不合群，看著又有些陰沉，誰也不敢靠近他們，更不會打聽他們具體的工作安排啊。」
趙潯並沒有因此氣餒，立刻就問：「你們護工難道就沒有群嗎？」
「有。」護工不得不回答了實話。
「那就在群里問他們。」趙潯命令道，「隨便找個你覺得合適的理由。」
「問可以，但是我不能保證他們一定會回我啊。」護工一邊打開群，一邊對趙潯說，「他們要是不回復我，你可不能怪我。」
「趕緊問。」趙潯催促道，「別廢話。」
護工絞盡腦汁，想到了一個自己忙不過來讓對方幫忙接個活兒的理由。
兩個人都給了回復。
一個正在忙，不能來接，但另一個人是有空的，幾乎是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果然，看起來再怎麼陰沉的人，也是要吃飯的，自然不會拒絕賺錢的機會。
不一會兒，趙潯就等來了那個無眉男人，確實和照片上一樣，一臉陰沉的模樣。
無眉男看到趙潯的瞬間，就仿佛是明白了什麼。
他問站在趙潯身邊的護工：「這就是你的新客戶？」
「對對。」護工順勢接話，「他需要一個單獨護理……」
說到這裡，他轉頭看了一眼趙潯，見趙潯沒有反駁，便接著說：「具體的你們倆談吧，我還有活兒，先去忙了。」
說完，他快速離開了。
趙潯對無眉男笑了笑，一雙眼睛微微閃爍起光亮：「接下來我問你任何問題，你都必須如實回答。」
無眉男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麼，就已經被控制住了意識，他順從地點頭。
趙潯領著無眉男回到自己的病房。
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閒談，容易被其他玩家注意到，還是呆在自己的病房裡更安全。
趙潯關上病房門，這才問：「你是不是召喚出了一個惡靈。」
「是的。」無眉男甚至沒有對趙潯提出的問題感到驚訝，就像是個沒有感情的回答問題的機器。
「為什麼不用惡靈直接攻擊殺死保安？」趙潯繼續問，「你不是和保安有仇嗎？怎麼反而去殺死醫生和保潔？」
「惡靈只能在晚上行動，護士站人太多，不方便下手，只有值夜班的醫生和保潔會在外面走動，是最好下手的目標。」無眉男回答，「保安因為職業的特殊性，有正氣護體，我們召喚出來的惡靈太弱了，根本近不了保安的身。必須先殺其他人，等惡靈成長壯大了，才能殺保安。」
「那什麼時候壯大完畢？」趙潯算了算剩餘的遊戲時間，問道，「今晚還是明晚？」
肯定不會十天半個月，否則這場遊戲結束的時候，也等不到惡靈壯大的那天，這個設定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明晚。」無眉男回答，「明晚惡靈就能夠一次性殺死全部的保安。」
說到這裡，他突然怪笑了一聲，似乎只是想到這裡，都覺得很爽。
趙潯並不在意無眉男的變態表現，接著問：「你們和保安的矛盾源頭是什麼？」
「之前我和另外一個人一起照顧的重病患者出現了醫鬧的情況，那些保安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們倆給打了，說是為了維護秩序，我看分明是濫用職權！」提起這件事，無眉男的臉上滿是壓抑不住的憋屈和怒火。
「只是因為這個嗎？」趙潯追問。
「這還不夠嗎？」無眉男怒視著趙潯，似乎對趙潯輕鬆的語氣也有怨言，「我們倆被那些保安打成重傷，養了三個月才好！」
他的眼裡迸發出恨意：「就因為這三個月的耽誤，我年邁的母親突發腦溢血身亡，我都沒能見上最後一面！我朋友的老婆即將臨盆，摔倒在家裡沒有人知道，最後一屍兩命！」
等無眉男氣憤地說完，趙潯見無眉男說不出更多的劇情，便讓無眉男忘記在這間病房裡發生的事情離開了。
趙潯自己則坐在病床上，整理了一下這兩天來得到的所有信息。
院長和副院長一直搞不清楚的病人突然患另一個毫不相關的重病的情況，是病人玩家「傳染」的。
病人玩家在這次遊戲裡的威脅有四個。
一個是不完成主線任務，會真正得病，很有可能死亡。
二個是醫生玩家給的藥物里，有額外的藥物，是為了讓病人多出一種疾病，但不會死亡，不得不一直住院。
三個是護工為了報復院長，毀掉醫院的聲譽，給病人投毒，讓病人的疾病惡化導致死亡。
四個是病人玩家為了完成隱藏任務，把自己的疾病「傳染」給其他病人，並致死。
醫生玩家的威脅有三個。
一個是病人沒有吃完全部的藥物，都會導致醫生玩家被扣除積分。
二個是護工毒殺病人，導致醫生玩家減少投餵藥物的目標，被扣除積分。
三個是半夜和保潔見面，會被惡靈殺死。
保安的威脅有兩個。
一個是主線任務沒有維持好醫院的秩序，會被扣除積分。
一個是護工為了報復召喚出了惡靈，等惡靈壯大後會殺死保安玩家。
保潔的威脅有三個。
一個是主線任務沒有及時打掃衛生，會被扣除積分。
一個是做隱藏任務的過程中，會被惡靈殺死。
一個是沒有及時把垃圾處理掉，會引來醫院外面流浪者的報復，可能會死亡。
趙潯微微擰眉。
其他身份的玩家都有隨時死亡的危機，唯獨醫生玩家，只要不做隱藏任務，就只有扣積分的風險。
按理說，不應該這麼特殊的。
看來醫生身份還有遺漏的劇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