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龍城外,延綿數百里的雪峰不見盡頭,唯有六座千仞高峰好似鶴立雞群。峰頂直入雲霄,猶如刺入天穹的利刃。
一座巨峰之上,帶著面具的男子凌空而立,垂首俯視下方的降龍城。
眼中虐待一絲淒涼,又似懷念。不知在峰頂停留了多久,突然好想感應到了什麼,腳下一動,再次出現已經是在峰腳之下。
在下方的雪地上,刻畫著一個巨大的傳送陣法,一道人影徐徐從陣法中走了出來。
隨著他的出現,後面的陣法光暈越發強烈,越來越多的人出現在陣法里。他們的著裝是統一的黑色,似乎沾染著鮮血般的氣味。他們出現得悄無聲息,就像是地底爬出的亡靈。
第一個出現的是名男子,面容英俊,風度翩翩。乍看之下好似儒雅隨和,但眼中卻有一絲掩藏不住的深邃和陰狠。
來到面具男子的跟前,欠身行禮「師傅,許久未見,弟子夏淵久疏問候了。」
畢恭畢敬,盡顯禮儀和謙卑。如果不是身後跟隨的那群人,也許旁人會誤把它當做剛剛從私塾里走出來的教書先生。可是他的身份,卻是曾經樓蘭城的少城主,而如今狂風的首領——夏淵。
「我說過多少次,我雖然教導過你一段時間,但我不是你的師父,你也沒有義務這麼叫我。」刑天目視著他。
夏淵依舊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就算師父不承認我這個弟子,但在我心裡,卻始終將您視為我一生的恩師,若非恩師所授技藝,夏淵斷然難有今日。🐯🐝 ❻➈𝓼нùⓍ.Ⓒ𝐎𝓜 ☮🍫」
刑天無聲望著他「我傳授你的九轉吞靈訣,你太過依賴了,那畢竟是外來之力,若是使用不當,小心會留下禍根。」
夏淵抿了抿嘴,不置可否。目光微微後挪,落到了背後一個人的身上。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後面那人連忙慌亂地躬下身去,好似對夏淵有說不出的恐懼。
如果葉凌宇在此,定然會發現,夏淵背後的那個人,便是之前狂風的二當家黃二。
曾經那個差點把葉凌宇逼入死路的人,此刻看見夏淵,就猶如老鼠看見了貓。
在幾個月以前,葉凌宇與狂風大戰一場,狂風的人馬隕落無數,也讓得狂風整體實力大減。而就在那段時間,夏淵突兀地出現了,而他剛剛在眾人眼前出現的時候,實力就直達地階,也理所應當的坐上狂風的第三把交椅。
眾人雖然對他存疑,但也沒太往心裡去,再加上他的一些決策,讓狂風逐漸走出陰影,眾人對他的警惕也日益減弱。
本來以為大難已過,可是誰知道好景不長,夏淵的陰狠一面逐漸展露出來。他先是用怪異的法訣吞噬了不少強者的修為,此後更是把目標直指狂風首領狂萬雄。
直到狂萬雄成了他的手下亡魂之後,旁人才後知後覺。等到看清了他的真正面目,再想反抗,也已經為時已晚。
在吞盡狂萬雄修為之後的夏淵,實力直達地階四層,在狂風之中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在他的貪婪面前,整個狂風都只有俯首稱臣。
而在那之後,他更是變本加厲,整個邊塞稍微有些實力的,都難逃他的魔爪。接連幾座城池的淪陷,夏淵的實力也水漲船高。天聖帝國皇室派過好幾次圍剿的人馬,可無不是慘遭夏淵屠戮和吞噬。如今的夏淵,已經一統整個邊塞,而他的實力,也到了眾人仰望的地階六層的境界。
如果他只是如此也就罷了,他若是能帶領狂風,那對狂風的人來說也是好事。可是偏偏的,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學得一些怪異的手段,能給人種下蠱蟲。
但凡被種下蠱蟲,就不得不在他面前屈膝為奴。除此之外,實力還會得到提升。
如果只是單純的提升也就罷了,但偏偏是以透支靈魂達到的短時間提升。換而言之,在這短暫的提升過後,這些人實力將終身再難寸進。對一些追求更高境界的武者而言,這無異於災難。
而這些實力被提升過後的人,絕大多數都成了夏淵的養料。
現在的黃二同樣被種下了蠱,實力雖然突破到地階四層,但這麼下去,他早晚有一天會死在夏淵手上。明知必死,卻根本違抗不了,這也是他恐懼夏淵的最根本原因。
「九轉吞靈訣是我早年所創之術,雖然能短時間讓你提升實力,但終究是邪術,使用不當,只會亂你的心性。話已至此,你自己好好斟酌斟酌。」刑天淡淡的說。
「師傅的話我當然謹記在心,只是有快速提升修為的方法,若是放著不用豈不是暴殄天物。雖然此舉是貪婪了些,但貪本就是人的本性,與其刻意掩飾,倒不如順其自然。天意本就是如此,又有什麼好抗拒的。」夏淵含笑回答,「況且當年師傅創造出九轉吞靈訣,本質不也是因為『貪』嗎?」
刑天微微閉目,不再理會。放在以前,夏淵修為雖然低了些,但尚且在心性上沒有漏洞,但此刻的他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不過對夏淵,他也僅僅只是曾經偶然遇見,覺得可以教導一番,才傳授九轉吞靈訣,但心底深處也不是太過看重,夏淵執意如此,也就任由他了。
「這次我傳給你的消息你收到了吧?」刑天問。
「那是自然,這次還是託了師傅在此地布下的傳送陣,我們才能這麼快趕來。不過在樓蘭那邊,要找布陣大師布下另一個傳送陣,卻花了不少時間。」夏淵說著,朝人群某處望了一眼。那裡站著的一個略顯孤獨的人,赫然便是之前前去報信的韋長風。
「那你這次來有什麼打算?」刑天問。
「我和葉兄也算是老相識了,難得終於找到他的蹤影,豈能再讓他逃掉。」
刑天微微頓了頓,微不可查的一嘆「你也別太自滿,如今的他非同小可,若是太小看他,吃虧的可能還是你。」
「我自然知道他非同小可,否則當日也不可能從樓蘭逃掉,也許我會輕視那些凡夫俗子,但我絕不會輕視他。敢問師傅,我的這位『老朋友』,如今身在何處?」
刑天木頭面具下的雙眼把目光投向降龍城的方向「他此刻就在地下,而你若往南,能找到一處名為御獸門的宗門,那也是他現在所在的宗門,似乎一個跟他關係匪淺的名叫南宮詩蝶的女子還留在宗門裡。」
「詩蝶?」夏淵莞爾輕笑,「居然連她也在,還真是能見到不少熟面孔啊。」
「怎麼?你打算拿下宗門逼他就範?」刑天知道夏淵的性格,對他要做的事也能猜出一二。
可是夏淵卻搖了搖頭,額發垂下濃密的陰影,嘴裡發出略顯陰沉的笑聲「這種卑賤的手段,也就用來對付一些凡夫俗子,對他大概不會有用。比起這種事,也許我還能給他個更大的驚喜。」
……
御獸門裡,詩蝶獨在一處高樓之上,手中捧著一本書卷,坐在窗邊眺望遠方。因為實力不夠被葉凌宇留在御獸門,而在御獸門幾乎無事可做。
能煉的丹藥都煉完了,只有藍月偶爾過來陪她說說話,大多數時候只能潛行修煉。可是以她的性格,除了對煉丹布陣這些感興趣為,對修煉實在談不上喜歡。
靈兒此刻正立在她的肩頭,同樣望著遠方。
「靈兒,你說公子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靈兒以木靈的姿態無法說話,只能摸了摸詩蝶的臉蛋表示安慰。
「靈兒,我真的好想去公子身邊,我不想一個人被留在這裡,你帶我過去好不好。」
靈兒很堅定的搖搖頭。
詩蝶當然早就知道靈兒會阻止自己「可是我的心裡真的好亂,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總覺得心裡平靜不下來,好想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靈兒,你說公子那邊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靈兒在空中飛旋兩圈,停坐在詩蝶肩膀之上,搖了搖頭。
「我知道,靈兒也想去是不是。其實公子離開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