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城的城主府,在大堂之中,安俊風坐在最上方的位子上,身披著金袍,手裡擺弄著一個青花瓷杯。👌👽 ➅❾รⒽย𝓍.𝓒ㄖⓜ 🐊☞他的眼神如同鷹隼,時不時地看向大門的方向。
在下方,幾個身披甲冑的侍衛靜靜地立在一片。
而這時,一個虎背熊腰的中年人從門外跨著大步走了進來。
他在大堂的中央站定,向安俊風行了一禮。
「傲雪城城主墨文武,拜見太子。」男人聲音朗朗,其中透著一股雄渾之氣。
安俊風手上端著茶杯,輕輕吹著氣,頭也不抬。額前長發垂下,陰影擋住了半邊臉,看上去略顯陰森。
他輕輕抿了一口茶水,然後把杯子放回了桌上「你可知道我今天叫你來所為何事?」
「卑職身份卑微,不敢妄自揣測太子心意。」
安俊風詭異地一笑「不知道?好呀,那我問你,我交代你的事情都辦得怎麼樣了」
墨文武神色一肅「回太子,能派出去的人手都已經派出去了,目前還在搜尋當中。」
最近這兩天,整個傲雪城都亂作一團。雪女招親時候發生的事,早就已經傳開了。而安俊風更是調集了大量的人手,滿城地搜查葉凌宇和夢雪兩人的下落。
城裡的人無不哀聲怨道,但安俊風對此不管不顧。
關於這次招親的風波,大多數人都知道是有人和太子作對。可是這其中的有些隱情,卻讓墨文武坐立不安——在這肇事之人中,就有自己的兒子墨非。
這個消息他也是從墨小羽口中聽說的。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立馬在私下裡給幾位忠心的侍衛統領交代任務,若是看見了墨非,就算是綁,也要把這個臭小子給綁回來。
墨文武依舊保持著鞠躬的姿勢,頭顱微微低垂。他雖然多年坐在城主的位置上,但並沒有因此變得肥碩慵懶,反而氣度如同一個即將出征的將軍。就算是在太子面前,這份英氣也依然不減半分。
安俊風用手輕輕敲打座椅的扶手「搜尋了這麼長時間,難道就一點消息也沒有?」
「賊子狡猾,行蹤難覓,還望太子恕罪。★😝 6❾Ⓢ𝔥𝔲x.ᶜoᵐ 🍬🐙」
「哦?行蹤難覓?這究竟是因為敵人狡猾呢?還是說……」安俊風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眼睛微微眯起,「還是說你有心包庇?」
墨文武虎軀一震,依舊沒有抬起頭來「得罪太子,便是得罪整個天聖帝國,卑職不敢做這大逆不道之事。」
他語氣上說的波瀾不驚,但心底里卻有一根繃緊的弦。難不成墨非的事情已經被太子知道了?若是墨非的身份暴露了,他們這一家老小,今天恐怕都會在劫難逃。
他穿的衣服還算寬鬆,否則旁人一定會發現,他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已經漸漸繃緊了起來。
安俊風輕輕拍打椅子的扶手,慢慢站了起來。他走到墨文武的跟前,雙手背在背後。
「我聽說,你有個兒子是吧?」安俊風淡淡地說,總是有意無意地看向墨文武的眼睛。
「卑職是有個兒子。」
「不知道貴公子如今在什麼地方?」
墨文武的身軀微不可察地顫了顫「犬子生性頑劣,整天花天酒地,也不知道是廝混到哪兒去了。」
「頑劣不是什麼大問題,何人年少不風流。可關鍵的是,千萬別做什麼不應該做的事。」安俊風特地把「不應該」三個字咬的很重,誰都能聽得出他意有所指。
「太子教訓的是。等他回來,我一定好好管教他。」
「管教那是以後的事,我們先來說說眼下。聽說墨大少爺,也去參加了招親是吧。」
此話一出,墨文武頓時抬起頭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當安俊風說起這話的時候,他一直壓抑的心情還是出現了浮動。
該來的還是來了嘛。
墨文武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雖然有一瞬間的失神,但立馬又恢復了平靜。
「犬子年少無知,不知天高地厚,竟敢上台爭雄。是在下教導無方。」
「上台爭雄?說的倒好聽。可我怎麼好像聽說,他與那逃跑的賊子,好像走的挺近啊。」
墨文武神色一黯,伸手把衣襟往後一擺,單膝觸地,垂首沉聲道「萬萬沒有,這定是謠傳,懇請太子明察。」
若是安俊風要針對他,以墨文武的性格,甚至連吭都不會吭一聲。但是這次關係到墨非,他毫不猶豫的就在安俊風面前跪下了。
這一兒一女,他一直視為心肝。想要針對他可以,但若要對他的兒女動手,這個虎背熊腰的男人,不介意從對方的身上啃下一塊肉來。
不過現在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他只能暫時的示弱。
「既然你說是謠傳,那你為什麼不把他找來與我當面對質?」
「這……」墨文武臉色發苦。要是能這麼簡單地找到,他早就把那臭小子給帶回來了。
墨文武吞吐了片刻「我這就讓人去尋他。」
說完從地上站起來,轉身就想走。
可剛邁出去沒兩步,就被幾個侍衛給攔了下來。
侍衛們手中長劍出鞘一寸,威壓撲面而來。這幾人都是安俊風的心腹,修為都達到玄階的程度。
墨文武也有玄階一層的實力,可在對方幾人的聯手壓迫之下,還是忍不住倒退了幾步。
逼不得已,他只能回過首「不知太子還有何指教?」
「我能對你有什麼指教?你堂堂墨文武,在傲雪城美名遠傳,都說你是能夠不為摧眉折腰事權貴。像你這樣的人,怕是早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安俊風聲色俱厲,「尋子之事你就不用你操心了,想找個人,我一聲令下,自然有人去辦。在這期間,你就和妻女一起在這府中好生呆著。若是我冤枉你了,我會親自向你賠禮,可要是……」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只是伸手在脖子上輕輕一抹。
幾個侍衛上前,壓著默文武退了下去。
房間裡此時只剩下安俊風一人,然而沒過多久,牆角的陰影突然一陣扭曲,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中年人徐徐走了出來。
中年人至始至終都在房間裡,只是旁人未曾發現。
若是葉凌宇在場,他一定會認出來。這個中年人就是在奉城時,安俊風身邊被稱為「柳先生」的那個人。
安俊風望了他一眼,走回椅子旁,端起茶杯,發現茶水已經涼透,便又把杯子重新放回桌上。
「太子,這是要尋墨家的那個小娃娃嗎?」
「柳先生又明知故問了。」
「非也。只是現在證據還不充分,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太子莫把他們往死路上逼呀。」
「我寧可殺錯,也絕不放過。只要是有可能的人,一個也別想跑掉。不管是那個小子還是雪女,我都要他們付出代價。」安俊風咬著牙齒說出這句話,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頓時化作齏粉。
姓柳中年人一邊嘆息一邊搖了搖頭,這次招親只怪自己沒跟去,否則事情也不至於弄到今天這個地步。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需要稟報太子。關於雪女和那小子的蹤跡,根據多方打聽,猜測極有可能是藏在了城北的一座雪峰之上。」
「哦?派人搜尋過嗎?」
「雪峰被高人下過禁制,目前無法進入,不過我已經加派了人手在附近勘察,若是有動靜馬上就能知道。」
「禁制?莫非連先生也無法破去嗎?」
中年人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訕訕「卑職無能,布下禁制的人實力非凡,老夫力所不及。」
「力所不及……」安俊風似在對人說,又似在喃喃自語。手中摺扇輕搖,思索了片刻,突然臉色流露出一抹喜色,「或許也不是沒有辦法。」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大廳頓時變得昏暗了些,仿佛有無形的烏雲,在整個傲雪城上空盤旋。
……
傲雪峰上,墨非呆呆地望著前面的木屋,有些出神。嘴裡銜了根草,這冰天雪地的草木都結了冰,他叼在嘴裡就像叼著根冰棍。
葉凌宇被老人叫進了屋裡,他一個人呆在這裡,總有些閒的慌。
這時候另外一間屋子的門打開了,夢雪從裡面盈盈走了出來。
她素衣如雪,黑髮飄飄,與以前唯獨不同的是,臉頰在帶著清冷的同時竟泛著點點微紅。
昨天晚上她居然在葉凌宇的房間裡睡著了,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平時和人交流都少,更別提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
從醒來開始,她就在房間裡不停地踱步,一直不敢走出房門。猶豫到現在,才終於鼓起勇氣。
「喲弟妹,昨晚上沒休息好吧?」墨非開口就說,臉上還賊笑賊笑的。
夢雪的臉上唰的就紅透了,淺白的手指微微發抖。她現在只有兩種情緒,要麼找個地縫鑽進去,要麼乾脆出手,把這個口無遮攔的傢伙給當場滅殺了算了。
原本以為墨非還會爆出什麼粗言穢語來,可是出乎意料的,這傢伙笑著笑著,卻突然不笑了。他蹲在一塊岩石的頂端,雙手抱著膝蓋,眼神中又漸漸透著一絲迷離。他眺望著的不是木屋的方向,反而是城中的某個方向。
「你有心事?」夢雪一眼就看出來了。一個神經大條的人突然沉默,那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算是吧。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回去看看。」墨非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也不做隱瞞。
「現在整個城裡聞風鶴唳,出去未必是正確的選擇。」
「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我還是有些放不下小羽他們。」墨非說著,抿了抿嘴,「你說一個人在世,總不可能永遠都做正確的選擇,對吧?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就像老葉在擂台上為你出頭一樣。」
聞言,夢雪一陣沉默。
而墨非卻突然跳了起來「算了,優柔寡斷也不是我的作風,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要回去?」
墨非點點頭「我回去看一看就回來,老葉這邊就暫時麻煩你了。」
夢雪微微頷首,隨手一揮,拋了一塊玉佩給墨非。
「玉佩能開啟這座山上的各種大陣。你若是要進出的話,會需要這個東西。」
「謝了。」墨非揮揮衣袖,仰著腦袋大咧咧地走出去兩步,突然頓了頓,又回過頭,「老葉那傢伙就是有點悶,他有什麼想法,寧願在心裡想上一千遍他也不願說出來,不過嘛,是個不錯的傢伙。」
他說了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後突然哈哈大笑,然後站上傳送陣。玉佩散發出一陣柔和的光芒,而伴隨著傳送陣亮起,墨非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