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祖師看著眼前的孫悟空,對著他試探說道:「『道』字門中有三百六十旁門,旁門皆有正果。不知你學那一門哩?」
孫悟空連忙回道:「憑尊師意思,弟子傾心聽從。」
於是接下來菩提祖師就向孫悟空介紹了術,流,靜,動四門旁門之道出來,只是任憑祖師說了其中的各種好處,孫悟空只要聽到不可長生,就通通拒絕了他。
須知三百六十旁門可是菩提祖師一生從道門中領悟的根本大道,如果說《菩提真經》是主幹的話,那麼這些大道,就是上面的枝枝葉葉。
菩提祖師講道從不藏私,賈瑞每每都能有所領悟,至於其他門人,祖師將機會同樣給了他們。
本來見到孫悟空能領悟他的三百六十旁門大道,菩提祖師的心情是欣喜的。
但是猴子不願學這些,只想求得長生之術,可見他們之間並沒有師徒緣分,眼見天意如此,菩提祖師長嘆一聲之後,他也只能按照劇本行事了。
接下來,菩提祖師冷了一張臉,咄的一聲,他跳下高台,手持戒尺,指定孫悟空道:「你這猢猻,這般不學,那般不學,卻待怎麼?」
說完這些,祖師又走上前,將孫悟空頭上打了三下,倒背著手,走入裡面,將中門關了,撇下大眾而去。
眼見菩提祖師真的動了怒氣,除了賈瑞之外,嚇得這在場的聽講的門人,人人驚懼,皆怨悟空道:「你這潑猴,十分無狀!師父傳你道法,如何不學,卻與師父頂嘴!這番衝撞了他,不知幾時才出來呵!」
對於眾人的抱怨,孫悟空卻一點也不惱,只是滿臉陪笑。
原來他已經打破盤中之謎,暗暗在心,所以不與眾人爭競,只是忍耐無言。祖師打他三下者,教他三更時分存心;倒背著手走入裡面,將中門關上者,教他從後門進步,秘處傳他道也。
看了一眼勉強壓制住心中歡喜的孫悟空,賈瑞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轉身出了大門,在後山之上,繼續打坐起來。
祖師剛剛在堂上將了一門旁門大道,賈瑞還想趁機將他領悟清楚再說。
而孫悟空那裡,卻是歡歡喜喜,在三星洞裡,只盼望這天色快點變黑,子時快點到來。
好在時間慢慢過去,等到了子時左右,孫悟空輕輕的起來,穿了衣服,偷偷打開前門,躲開眾人,向外走出。
不多時,孫悟空來到了菩提祖師的臥房這裡,只見那後門半開半掩,於是心中更加驚喜:「老師父果然注意與我傳道,故此開著門也。」
當即他進了臥房,就那麼靜悄悄的等待菩提祖師醒來,過了片刻之後,菩提祖師說出了他那句名言:「難,難,難!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閒。不遇至人傳妙訣,空言口困舌頭干!」
孫悟空應聲叫道:「師父,弟子在此跪候多時。」
菩提祖師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孫悟空,又是一番試探,看著猴子那洋洋得意的樣子,心中還是有些不忍,於是決定先傳授他《金丹大道》,以觀後效。
祖師當即開口道:
「顯密圓通真妙訣,惜修性命無他說。都來總是精氣神,謹固牢藏休漏泄。
休漏泄,體中藏,汝受吾傳道自昌。口訣記來多有益,屏除邪欲得清涼。
得清涼,光皎潔,好向丹台賞明月。月藏玉兔日藏烏,自有龜蛇相盤結。
相盤結,性命堅,卻能火里種金蓮。攢簇五行顛倒用,功完隨作佛和仙。」
將功法傳授之後,看著孫悟空興高采烈離去的身影,祖師心中也沒了休息的意思,何況此時天色大亮,西方金光道道,他還要與那准提聖人,有個交代才是。
聖人出行,當真是不同凡響,不過除了出來的悟空巧然看到之外,眾人都沒有這個福分。
至於賈瑞,他一個小小的太乙金仙,哪怕是藉助造化玉碟殘片,又如何能發現聖人的蛛絲馬跡呢?
不知准提聖人與菩提祖師二人經歷了怎樣的交談,反正准提聖人離去之時,嘴角是掛著一縷笑意的。
而菩提祖師這裡,他的視線穿越虛空,看向那正在打坐的猴子之時,心中充滿著慈愛與希冀。
「鴻蒙初辟原無姓,打破頑空須悟空。悟空,為師希望你能打破枷鎖!」
……
而賈瑞這裡,雖然孫悟空每每調息修行,都避開了眾人的視線,但是那《金丹大道》的功法特質,他又怎麼會不熟悉。
不過賈瑞不是一個多事的人,對於眼前修行的孫悟空,他並沒有進行區別對待,每日裡該怎麼修行,就怎麼修行。
而菩提祖師那裡,仿佛是真的生了孫悟空頂撞講堂的氣,整整三年,都沒有進行講道。
這三年裡,賈瑞依舊在修行之中度過,而孫悟空那裡,可謂是突飛猛進。
經過七年打牢基礎,對於《金丹大道》中的各種術語暗語,他早就心知肚明。
一經修煉,有著花果山千萬年來積攢下的靈氣作為底蘊,又有著補天功德相助,短短三年時間,就已經證得了天仙果位。
或許是世界不同,或許是人為干預,孫悟空的三災大劫並未出現,賈瑞對此雖然疑惑,但是卻並未放在心上。
而菩提祖師這裡,或許是滿意孫悟空這三年來的表現,於是當天他重新開講大道。
留下暗語之後,在當天夜裡,祖師對孫悟空提起了三災厲害。
孫悟空聽說,沉吟良久才問道:「師父之言謬矣。我嘗聞道高德隆,與天同壽,水火既濟,百病不生,卻怎麼有個『三災利害』?」
菩提祖師當即為他講解了《金丹大道》的弊端,畢竟這是精氣神三者同修之法。
他說道:「此乃非常之道,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丹成之後,鬼神難容。雖駐顏益壽,但到了五百年後,天降雷災打你,須要見性明心,預先躲避。躲得過壽與天齊,躲不過就此絕命。再五百年後,天降火災燒你。這火不是天火,亦不是凡火,喚做陰火。自本身湧泉穴下燒起,直透泥垣宮,五臟成灰,四肢皆朽,把千年苦行,俱為虛幻。再五百年,又降風災吹你。這風不是東南西北風,不是和熏金朔風,亦不是花柳松竹風,喚做鴰風。自囟門中吹入六腑,過丹田,穿九竅,骨肉消疏,其身自解。所以都要躲過。」
孫悟空聞言,被嚇得毛骨悚然,連忙叩頭禮拜道:「萬望老爺垂憫,傳與躲避三災之法,到底不敢忘恩。」
菩提祖師自知孫悟空畢竟不是先天道體,修煉這三十六天罡大神通還是有著不少缺陷,所以只是拿出了《天罡地煞一百零八變》出來。
他這樣說道:「也罷,你要學哪一般?有一般天罡數,該三十六般變化;有一般地煞數,該七十二般變化。」
孫悟空不等多想,他忙道:「弟子願多里撈摸,學一個地煞變化罷。」
當即祖師便將那早已準備好的《七十二變》傳授給了他,要說孫悟空天賦當真非凡,不過短短三個月,就將那《七十二變》盡數學會。
接下來,孫悟空又突破了金仙,菩提祖師是越看越喜,當知曉孫悟空只會爬雲之時,甚至為他專門創造了一門《筋斗雲》出來。
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當真是將這個世界金仙境界的速度,發揮到了極限。
不過當孫悟空修煉到金仙圓滿,選擇在人前賣弄變化之術的時候,這樣的好日子,就真的是到頭了。
看著孫悟空露出頑劣本性,再無之前的淳樸率真,菩提祖師失望了。
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看著眼前桀驁不馴,焦躁不安的孫悟空,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原點,菩提祖師知道他與孫悟空之間的師徒緣分已盡。
與准提聖人的賭約,他輸了。
祖師當即出現,隨手將那准提聖人留下的刪減版《八九玄功》打入悟空腦海,無聲無息之間,孫悟空竟然突破了太乙金仙境界。
賈瑞並不知道這其中的門道,但是當他看到孫悟空突破太乙金仙,真的是有些吃味。
心中對於孫悟空這樣的大氣運之人也是羨慕不已,短短數年,就走完了賈瑞這幾萬年的路。
待孫悟空清醒之後,他剛剛適應了境界的變化,就被菩提祖師狠狠訓斥了一番。
而到了最後,菩提祖師更是說出了那兩句名言。
「你從那裡來,便從那裡去就是了!」
「你這去,定生不良。憑你怎麼惹禍行兇,卻不許說是我的徒弟,你說出半個字來,我就知之,把你這猢猻剝皮銼骨,將神魂貶在九幽之處,教你萬劫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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