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新爾失魂落魄的走出咖啡館,司機看到她好像不舒服的樣子,急忙下車幫忙:「夫人,您沒事吧?」
趙新爾搖了搖頭,把手放在車把上,打開車門,開口道:「沒事,我們走吧。」
回到家,傭人上前來:「夫人您回來了!」
趙新爾環顧四周沒看到沈長明的身影,便問:「先生呢?」
傭人:「先生在書房。」
趙新爾去書房找他。
剛推開門就看到沈長明站在書桌前打電話,「陳醫生,我待會兒讓助理把以硯的病情資料發給你,請你儘快制定出治療方案,好。」
掛斷電話,趙新爾走了過來,伸手攔住了繼續打電話的丈夫,開口道:「你先等一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沈長明看妻子的臉色不太對,點頭。
夫妻倆坐在沙發上,趙新爾準備了許久,終於開口:「老沈,還記得前幾天以硯突然發病嗎?」
沈長明想了想點頭:「怎麼了?」
趙新爾:「我當時去問過醫生,你猜醫生說了什麼?」
「他說以硯長期在服用三唑侖片,這才導致他精神出現異常。五年前,我們都被騙了,其實以硯根本沒有抑鬱症。他只是因為朝盛歌離開,太傷心,一時沒有緩過來而已。」
「你說什麼?」沈長明聽了後,頓覺毛骨悚然。
他看著妻子再三確認,「你的意思是,有人蓄意謀害以硯?」
趙新爾眼睛刺痛,閉了閉眼,重重點頭。
一想到她好好的兒子,就這樣被人害了,趙新爾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忍不住捶胸緩解。
「不對。」沈長明反應過來,「你不是去找朝盛歌了嗎?她告訴你的?」
趙新爾搖了搖頭,「我給她打電話,接電話的人是她媽,我們約在了咖啡廳,是她告訴我的。她還告訴我,給以硯吃三唑侖片的人,就是齊寧,是她買通了醫院的醫生。」
「我們當時只看到她不辭辛苦的照顧以硯,哪怕被以硯傷了都對他不離不棄,哪裡想到就是她對以硯下的毒手,我真是瞎了眼!」
沈長明胸腔憋悶,臉色極其陰沉的開口:「欺人太甚了!齊家敢這麼對我們,我一定要為兒子討一個公道!」
「對了,盛彩雲怎麼說?」沈長明又將話題拉了回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讓沈以硯的病情穩定下來。
趙新爾開口:「盛彩雲拒絕朝盛歌去醫院,她放話,讓我們以硯不要去打擾朝盛歌。」
「這是什麼話,」沈長明怒了,「如果不是當初朝盛歌悔婚,以硯也不會發生後來這些事,事情本來就是朝盛歌引起的,事到如今,他們倒是把自己瞥了個乾淨!」
趙新爾難過的哭了,抬起頭看向沈長明:「老沈,現在最重要的是以硯,我們的兒子該怎麼辦,我不能看著他就這麼瘋掉!」
沈長明將妻子抱在懷中安慰:「你放心,我剛才已經跟精神科的權威專家陳明通過話,等我把以硯的病情資料給他發過去,他會制定出一套系統的方案給以硯治療的。」
朝盛歌這幾天有意讓自己忙起來。
只有忙碌起來,她就不會刻意去想沈以硯。
而與此同時,在醫院裡的男人,清醒的坐在床上,一言不發的看著窗外的風景。
小護士偶然間從病房前經過,有時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他,總覺得他形單影隻,身形落寞。
護士站好幾個小護士聚在一起談到他時就一陣唏噓。
「很帥的一個帥哥,可惜就是精神出了問題,醒來也不跟人說話。」
偶爾,小護士們私下的竊竊私語,也會傳到沈以硯耳中。
沈以硯慘然一笑,其實他們並不知道,他已經恢復正常了。
短暫的失聰,短暫的精神錯亂,都只是他想逃避現實,忘記傷痛,忘記這五年來,發生在他身上所有的不堪。
只記得,他和朝盛歌依舊是一對很相愛的情侶,他們就快要結婚了。
護士敲門進來給他換藥。
小護士聽說沈以硯精神有問題,小心翼翼不敢上前。
還是沈以硯感覺到突然停下來的腳步,扭頭看了她一眼。小護士驚慌失措的表情撞進他漆黑的瞳孔里。
小護士不好意的開口:「沈先生,我來幫你換藥。」
沈以硯點點頭。
小護士這才壯著膽子上前,彎腰將他手腕上的紗布解下來,上了藥,重新取來換上新的,頭頂傳來沈以硯溫和的聲音:「謝謝。」
「啊?」小護士抬起頭,愣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近距離觀察沈以硯才發現,這男人長得真帥啊。
乾淨又帥氣,最主要的是人好溫柔。
她覺得自己臉被燙紅了。
病房的門沒有關,周姨提著保溫桶進來。
第三人的闖入打破了小護士的幻想,她趕緊低下頭,收拾好就離開了。
沈以硯收回目光。
周姨開口道:「二少爺,今天我煲了魚湯,鮮的很呢,你嘗嘗!」
「周姨,我住院的這幾天,朝盛歌回去過洞庭壹號嗎?」沈以硯的聲音平靜的可怕。
周姨端湯的手一頓,隨即轉過身朝沈以硯走過來滿臉狐疑,剛準備開口,就被進來的趙新爾打斷了。
「海華。」
「夫人?」周姨抬頭看到了趙新爾。
趙新爾有些著急的走過來,端走周姨手裡的湯,「你出去吧,我來照顧以硯。」
「好。」
周姨要走時,沈以硯叫住了她:「等等!」
「二少爺還有什麼吩咐?」周姨扭過頭問。
趙新爾心提到嗓子眼裡,擔心沈以硯會繼續追問下去,就在她想辦法阻止的時候,沈以硯開口了。
「我的手機好像掉在花園了,你讓人找找,等會兒給我送來。」
周姨點了點頭,出去了。
趙新爾鬆了口氣,收回目光轉移道手裡的湯上面,端起來聞了聞:「海華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你嘗嘗。」
沈以硯接過魚湯喝了幾口。
趙新爾看著兒子的動作與平常無疑,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想,她試探的開口:「以硯,你......」
「媽,我好了。」沈以硯看著趙新爾期待的目光,嘴角揚起一抹體貼的笑,「全部都好了。」
趙新爾抱著沈以硯激動的哭出來,「好兒子!」
沈以硯拍拍趙新爾的背,深感抱歉:「媽,對不起,這些天讓你跟爸擔心了吧?」
「沒有,你好了就好。你爸還給你找了權威的專家,想把你轉過去治療,我現在就打電話告訴他不用了。」
趙新爾擦了擦眼淚,拿手機撥通沈長明的電話,習慣性的跑去外面講。
病房裡,沈以硯收去了乖巧的笑,一臉深沉的看向窗外。
耳邊是趙新爾報喜的聲音,可他內心想的卻是,住院這些天,朝盛歌一次都沒來看過自己。
一次都沒有!
「朝盛歌,你說,我該怎麼報復你呢?」沈以硯勾起一抹邪魅冰冷的笑,眼底情緒變換莫測。
沈長明得知兒子痊癒之後,趕緊讓司機開車帶他去醫院。
醫生給沈以硯做了全面的檢查,確定他已經康復,不存在有精神方面的問題。
沈長明眼眶微紅,連說了三個好字。
病房裡,他上前抱住沈以硯,沉聲安慰道:「都過去了,恭喜你兒子!」
「那我們現在就收拾東西出院吧。」趙新爾站在一旁高興道。
「不了,媽。」沈以硯打斷她的話,「等會兒我讓張渡來接我,出了院我們直接就去公司。」
「可這樣會不會太趕了?」趙新爾心疼兒子的身體,「公司的事情有你爸跟大哥在,你回家先休息幾天。」
「媽,我已經決定好了。」沈以硯再次拒絕了她。
沈長明打圓場,對妻子說:「好了,他想去公司就讓他去吧,別管他了。」
話已至此,趙新爾不好再阻攔,便點了頭。
「那我跟你爸先回去了,你自己注意點。」
「嗯。」
周姨留在病房裡,等他們走了,沈以硯恢復平靜,朝周姨開口道:「手機呢?」
周姨從口袋裡拿出沈以硯的手機遞到了他手心裡。
沈以硯說落在了花園,周海華回去之後就讓管家帶著人在花園裡一頓找,好不容易找到了。
手機仍是關機的狀態,沈以硯長按開機鍵。
手機開機之後,沈以硯轉身看到周姨還在,便開口對她說:「你先回去吧,等會張渡會來接我。」
「好。」周姨轉身離開。
周姨離開後,沈以硯撥通了朝盛歌的電話。
朝盛歌在忙,辦公桌上堆積了她看都看不完的文件,公司自父親住院後就頻頻出現問題。
以前合作過的品牌方,紛紛解約。
有一部分債款追不回來,另外一部分則是債主上門討要債款,偏偏都是在公司周轉不開的時候。
朝盛歌扶額,看著眼前文件上的內容陷入苦惱之中。
「滋滋滋......」
放在桌子旁的手機震動起來,朝盛歌下意識的拿起手機,看到上面跳動的沈以硯三個字,滑動手機的動作突然頓住。
眼睛一陣酸澀,感覺快要有眼淚掉下來了,她不得不仰起頭,將這些眼淚倒灌回去。
心裡默數三秒,狠下心接通電話。
「喂,哪位?」聲音乾淨利索,宛如對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