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盛歌抱著沈以硯,輕輕撫摸他的後背,安撫他。
湊在他耳邊說:「坐吧,我們。」
實際上,朝盛歌心裡比誰都明白,她比沈以硯需要她,更需要沈以硯。
有情人終成眷屬這句話,朝盛歌從來就當他是放屁。
只是曾經偶爾想起,便一笑了之。
因為這種話對於朝盛歌來說,太過酸腐。
等想要感慨的時候,卻發現,這個社會,沒幾個有情人。
所以她一直以來,要的都是當下。
有誰能夠否認當下的感情就不能是永恆?、
小東西可憐兮兮的掛在朝盛歌腳踝,朝盛歌稍微一抬腳,就把它跟拋物線一樣丟了。
一點都不矜持。
齊寧被朝盛歌掛掉電話之後,心裡一直窩著火,拿起首飾盒起身就準備往外走,結果她還沒走幾步就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眼看著齊寧就要摔倒,男人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齊寧抬頭,蹙起的眉頭還沒有鬆開,不耐的開口:「是你?」
沈以觀勾了勾唇角:「怎麼,不想看到我,一看到我就這麼大脾氣?」
齊寧剛才脾氣的確不好,但卻不是因為沈以觀,只是因為她的情緒還沒有來得及轉換過來。
「我不是針對你、」齊寧坦白。
像沈以觀這般老奸巨猾的人,騙他根本沒有勝算,反而被他發現之後,還會惹來厭惡。
但齊寧也沒打算告訴他原因是什麼,聰明人都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
沈以觀真的沒有繼續問下去她生氣的原因,而是移開眸看向她剛才離開的方向,問她:「我幫了你這麼打一個忙,你不打算請我吃頓飯嗎?」
吃飯是小事,可這裡是咖啡館。
齊寧便隨口問了句:「你打算這兒吃?」
聞言,沈以觀不得不平心靜氣的審視下齊寧。
這女人是真傻還是存心就想戲弄他。
「咖啡館裡請吃咖啡?齊小姐,這麼新奇的吃法,你吃過嗎?」沈以觀很好奇。
齊寧反應過來自己用詞不當,但只因剛才自己滿腦子都是朝盛歌,說話時沒過腦子。
說實話,今天並不適合請沈以觀吃飯。
她沒那個心情。
可看沈以觀卻跟她背道而馳,今天他必須吃到這頓飯。
「我只有這會兒有時間。」沈以觀不做聲看了齊寧好久,把她眼裡的九轉回長都看了個明白。
沈以硯說:「既然不想跟我多有牽扯,那不如我們快刀斬亂麻,對我好,對你也好。」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齊寧還有拒絕的餘地嗎?
場地轉換,他們來到一家西餐廳
沈以觀和齊寧大學都是在國外讀的,因此他們對西餐的接受度很高。
不僅是因為現在人都把西餐作為稍微高檔一點的餐廳,更是因為某種經年的習慣。
兩人各自拿到菜單之後,就開始挑選自己喜歡的食物。
沈以觀挑到一半突然想到什麼,抬起頭朝齊寧那邊看去,發現齊寧低頭看著菜單,一點都沒有注意到他的意思。
沈以觀眼中的希冀一點點暗淡,隨後回到菜單上,點了幾道平時在吃的就遞給了服務生。
齊寧也把自己的菜單交給了服務生,等人走後,沈以觀注意到齊寧放在手邊的首飾盒子,遞過去一個眼神:「怎麼,還沒送過去?是她反悔了,還是你不想送?」
沈以觀坐在她的對面,雙腿交疊,他就像掌控她的王一樣,詢問她。也不擔心她不準備回答、
但沈以觀也絕對不會知道,就是這種他無形當中帶給齊寧的壓迫感,才讓齊寧不想跟他過多的接觸。
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齊寧的聲音,沈以觀撩起眼皮,只虛虛看了齊寧一眼,她便主動開口:「我給朝盛歌打過電話,她說她沒時間。」
沈以觀聞言並不在意:「這麼看來,她好像故意這麼對你,畢竟你現在有把柄在她手上。」
齊寧忍不住瞪了沈以觀一眼,她本來就很生氣,沒想到他還要火上澆油。
不知怎麼的,齊寧張嘴反駁道:「難道你不比朝盛歌更可惡!」
說完,她就後悔了。
因為自她說完那句話後,兩人之間的氣氛降到了冰點,而沈以觀周身森冷的氣息也在慢慢升起。
沈以觀覺得很好笑,「我幫你還幫出錯來了?你有脾氣怎麼不去找朝盛歌?」
「我.....」齊寧動了動嘴,接不上話。
這時候,服務生端上來的牛排恰到好處的緩解了齊寧的尷尬,兩人也不再說話,各自吃各自的東西。
齊寧低著頭,看不到沈以觀,只能聽到他用刀叉切割你排的細小的聲音。
沒過多久,沈以觀就把自己切好的牛排跟齊寧的換了。
這是齊寧沒想到的事情。
但看著眼前切好的你排,齊寧握緊刀叉,眼神很複雜。
感動嗎?
剛才罵了人家,後腳人家就不計前嫌的把切好的牛排送上。
齊寧卻勾了勾唇角,不削。
這是什麼?
這不過是一個人的基本餐桌禮儀罷了,有什麼好感動的。
她向來不是聖母婊,更不願意為了別人犧牲自己什麼。
只是人家既然有了動作,她要是不回應的話,那反倒是自己的過失。
齊寧心想,不如就此順水推舟,總比真的招惹了這尊大佛,被嫉恨上的強。
齊寧抬頭看了沈以觀一眼,在偶然間與沈以觀對視的剎那,趕緊錯開,很艱難的在唇齒間擠出兩個字:「謝謝。」
「你氣消了?」沈以觀好脾氣的問,手中的刀子依舊在有條不紊的切割牛排,繼續道:「如果氣消了,吃完飯就陪我去給我母親挑禮物。」
沈以觀抬起眼皮,發現齊寧又愣住,反問:「怎麼,你自己說的話,你忘了?」
齊寧回神:「沒忘。沈阿姨平時都喜歡什麼,你知道嗎?」
沈以觀想了想道:「我母親平時珠寶首飾都有收藏,那些東西都大差不差,送多了沒什麼新意,不如就送她最近想要的吧,及時雨。」
齊寧追問:「那你母親最近想要什麼?」
沈以觀唇角上揚,每一個表情動作都透著一股貴氣,他開口道:「手錶吧。前幾天還聽她說,想換一款稱心的手錶,之前那款戴煩了。」
有了目標就好辦了,齊寧滿口答應:「好,那我們吃完飯,就去幫你母親挑選手錶。」
從某些方面來講,齊寧其實和沈以觀是高度相似且一致的。
就比如,眼下齊寧費力討好趙新爾,從一開始就帶著很明確的目的,通過趙新爾接觸沈以硯並且給沈以硯施壓,逼他娶自己。
雖然眼下情況和她想的背道而馳,但,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她依然會把趙新爾當成准婆婆去討好。
「你會告密嗎?」齊寧冷不丁問了這麼一句。
沈以觀挑眉:「什麼?」
齊寧放下刀叉,坐的很端正的看向沈以觀。
「你會把五年前,我對朝盛歌做的事情公開嗎?」齊寧問。
「朝盛歌手裡的證據跟你的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沈以觀眸里泛起淡淡冷意,盯著齊寧,她可真敢觸碰他的底線啊。
「我是怕你哪天高密,我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齊寧補充說。
沈以觀看著看著就笑了,隨即俊臉上恢復之前的一片冷漠之意:「齊寧,前提是,你不要惹怒我。」
「哦。」齊寧狀似明白的點了點頭,只有她心裡明白,這算挑釁成功。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乖巧討好你,你就會一直幫我守住秘密,直到死。」
沈以觀答應:「可以,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吃完飯,他們去商場給趙新爾挑手錶。
櫃檯里有不少鑽石手錶,琳琅滿目的能叫人挑花眼,但齊寧挑了一款綠色錶盤精巧款的女士手錶,讓店員拿出來給沈以觀看:「這條怎麼樣,不大不小送給阿姨戴,又不會太重,而且還顯氣質。」
沈以觀唇角上揚,對店員說:「包起來吧。」
他從皮夾里拿出自己的卡讓店員去刷。
齊寧伸手攔住:「哎,我付。」
沈以觀笑笑拒絕:「下次吧。這次先刷我的卡。」
沈以觀希望下次齊寧刷自己的卡,是以他的名義給他母親送禮物。
拿著齊寧重新買給母親的生日禮物,沈以觀跟齊寧在商場門口分道揚鑣:「我先回去了。」
他晃了晃手裡的禮物。
齊寧點點頭。
在沈以硯離開後不久,她也上車了。
等朝盛歌再度醒來時,已經是午後。
落在被子上的顏色,是柔和的金色、
朝盛歌抬眼看向窗外,天際柔和,霞光滿天就像是一幅油畫。
朝盛歌的唇角不由勾起,眼前景色跟多年前她在法國看到的那個下午很像。
腰上橫出來一隻手臂,朝盛歌看了看身旁睡著的沈以硯,不想打攪他,準備悄悄地把胳膊拿開,可沈以硯的手臂卻像是焊在她腰上一樣,不僅動不了,而且只要她稍微活動一下,腰上的手臂還會收緊。
就像現在。
朝盛歌本來不想叫醒沈以硯的,可現在看來不行了。
「沈以硯。」
她剛叫了一聲,沈以硯的眼皮就睜開了,定定的看著她,往她身旁湊:「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朝盛歌指了指外面:「你看外面的天空美不美?」
話落,沈以硯立馬翻身擋住了朝盛歌看外面的視線,眉頭緊鎖:「你想從我身邊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