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朝盛歌已經將旗袍穿在了身上。
旗袍的長度直到腳踝處,低開叉。
好像就是為朝盛歌量身定做,亦或者說,朝盛歌就是天生的衣架子。
霧藍色手工刺繡旗袍勾勒出朝盛歌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材,每一處都極其的貼合她的身材曲線,左胸口盤扣處繫著還有穗墜。
朝盛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好看是好看,但總覺得還差那麼點意思。
她照著鏡子左看右看,終於發現了端倪:
頭髮
對,就是頭髮。
大波浪卷配紅裙,那是大殺四方,但如今換了旗袍,顯然髮式不相配,美麗大打折扣。
朝盛歌講究什麼東西都要配套,她嘟嘴懊惱道:「要是有跟髮釵就好了。」
長發一挽,江南美人就出現了。
就在她歪著頭提不起興趣來的時候,沈以硯悄悄走到她身後,手裡不知道怎麼就變出一根景泰藍鳳凰發叉,修長好看的手指,利索的穿過朝盛歌的頭髮,將她的頭髮挽起來,用髮釵固定住。
中式旗袍獨有的魅力就是將朝盛歌原有的攻擊性斂去,放大了她的明艷的同時又給她增添了幾分溫柔。
此刻的她儼然就是一個被江南水鄉嬌養出來的美人。
溫溫柔柔,叫人垂涎欲滴。
沈以硯給她梳好頭髮,便將人抵在牆上,十指相扣,額頭貼著額頭,鼻尖貼著鼻尖,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問:「滿意嗎,我的卿卿。」
很奇怪,朝盛歌明明沒有喝酒,但此刻卻有幾分微醺。
她問:「沈以硯你喝酒了?」
沈以硯點頭:「嗯,要嘗嗎?」
朝盛歌揚起唇角:「那就稍微嘗一點點。」
說完,她主動摟住沈以硯的唇親了上去。
沈以硯長臂一伸環住她的腰。
她的腰好細,盈盈一握。
朝盛歌怕沈以硯會一發不可收拾,便在沈以硯想要繼續的時候,快速結束了這個吻。
誰知抬眸卻看到沈以硯欲.求不滿的臉,她忍不住趴在他肩頭輕笑。
就聽到沈以硯似乎緊咬住牙根向她抱怨:「我看,你是想整死我。」
朝盛歌卻對他說:「年輕人,要保護好身體。」
他們倆在衣帽間呆的夠久了,朝盛歌擔心外面的人會起疑心。
於是便對沈以硯說:「我們下去吧,再不下去,他們該上來了。」
沈以硯摟著朝盛歌的腰,手掌輕撫她的背,開口:「害怕?」
朝盛歌點頭:「主要是我臉皮沒你那麼厚。」
沈以硯聽了不僅沒不高興,反而還很開心。
他認為,在自己老婆面前,臉皮厚點怎麼了?
而且他也不覺得這是臉皮厚,有人倒想臉皮厚,可是有這個機會嗎?
切,笑話!
「沈以硯。」朝盛歌懶懶的趴在沈以硯肩上開口。
「嗯?怎麼了?」
朝盛歌:「有個問題,我剛才早就想問你了,但是剛才被你給親忘了,現在又想起來了。」
「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齊寧整容的事情了?」
沈以硯從鼻孔里發出一聲輕嗤:「她姓齊的當我是傻子,還是覺得她是女人就能躲的過去?整天頂著一張和你十分相似的臉在我面前晃悠,比豬油還膩,搞得我差點沒吐出來。知道我現在身材為什麼這麼好嗎?」
聽到這裡,朝盛歌不得不壓制住笑聲,抬手拍他巴掌:「別說了,再說我咬你了!」
沈以硯不再說了,朝盛歌卻嘆了口氣:「哎,她這樣還不是想取代我嘛,只是她大概也沒想到你這塊骨頭這麼難啃。」
「我還崩了她好幾顆牙。」沈以硯補充道。
朝盛歌終於忍不住笑出聲,「討厭,我本來不想笑的,你非逗我!」
「你豎琴彈得怎麼樣?」沈以硯突然問。
朝盛歌站直了身體看著他回答:「琴棋書畫從小就學,對我來說沒什麼難度?怎麼了,有節目安排給我?」
「是安排給我們倆的節目。」沈以硯說:「我得讓我爸媽看看,我選的媳婦到底有多好。」
另一端房間裡,趙新爾重新換了套禮服,獨自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沈長明敲門進來,以為她還沒換好,哪知道她就只是坐在椅子上不願意出去。
趙新爾聽到門響,抬頭看了眼是沈長明就垂下眸去。
沈長明知道今晚齊母說的話氣著了她,讓她受了不少委屈,走過來,手搭在趙新爾肩膀上彎腰輕哄:「今晚可是你的主場,你不出面,我一個人可應付不來。」
趙新爾身子轉向另一邊,情緒低落道:「我又沒說我不出去,就是累了,想休息一下。」
「那好,我陪著你。」
說完,沈長明就坐了下來,趙新爾覺得不對勁兒,回過頭推他:「你跟我都在房間裡,那誰主持大局啊,你快下去吧。」
「不急,他們把我老婆惹生氣了,我總不能為了哄他們就忽略了自己老婆吧。」沈長明一臉溫柔的將趙新爾攬入懷中,「我陪你在這裡休息,等你什麼時候休息好了,我們什麼時候再下去。」
趙新爾感動自家老婆的貼心,從胸腔里吐出一口子濁氣,忍不住抱怨,「老沈,咱們家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沒錯,那五年,的確是她家女兒照顧咱們以硯,可咱們也感激她,給他們家兌現了實際的好處。」
「可你瞧她媽剛才在樓下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當眾揭以硯和我們的傷疤,我們都已經給了她好處,他們還要挾恩圖報,給錢給資源還不夠,還想把女兒嫁進來,讓我們一直養著他們,這樣跟螞蟥一樣的親家我可不敢要!」
「那咱們就不要,反正兒子也不喜歡她。」沈長明說道。
趙新爾:「就是生氣,半隻眼睛都不想看到他們。」
沈長明嘆了口氣道:「這樣一比較,朝盛歌今晚倒是做的不錯,起碼你刁難她的時候,她能夠自己把場圓回來,讓彼此都有台階下。」
提到這個,趙新爾便直起了腰,眸色認真道:「有些話,我不想說,但是娶妻還是得看家教。朝天夫婦只有朝盛歌一個女兒,他們培養她傾注了全部的心血,所以你看,朝盛歌處理起事情來就大大方方的,反觀齊寧,不是說女人太有事業心了不好,只是她太想證明自己,把功利心都寫在臉上,以硯的事業心又不強,齊寧就是拿捏住這點,才非以硯不可。」
趙新爾勾冷笑,「主意打到我兒子頭上,她膽子倒不小。她以為我會討厭朝盛歌替以硯選擇她?只可惜她要打錯算盤了。他們倆可以是競爭關係,但別傷到我兒子。」
沈長明握住趙新爾的手,在手心裡搓了搓:「你總是在為孩子們考慮,有你是他們最大的福氣。」
趙新爾笑了笑道:「行了,走吧,外面還有客人要招呼呢。」
沈長明和趙新爾下樓迎客。
樓下依舊一片歡聲笑語,但沒多久大家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朝樓上看去。
沈以硯牽著一身霧藍色旗袍的朝盛歌從樓上下來。
這些賓客還是頭一回看朝盛歌穿旗袍的打扮。
退去一身紅色禮服,藍色將她襯的溫柔大方,而且那張臉也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處。
賓客中已經有人發出驚呼:「太漂亮了。」
「果然好看的人穿什麼都是好看的。」
「一套比一套驚艷。」
「一個人身上,怎麼可以出現兩種不同的美?」
但不得不說,美是無聲無息中充滿攻擊性和領地意識的,朝盛歌讓大家成功忘卻了她身邊牽著她手下樓還跟她穿著同一色系的沈以硯。
大家交頭接耳羨慕朝盛歌怎麼生的那麼美的時候,只有齊寧滿臉尷尬,渾身拘束,死死的掐住掌心。
她穿旗袍,朝盛歌也傳進旗袍,顏色款式都差不多。
可她的旗袍明顯就成了笑話。
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兩人下來後,沈以硯領著朝盛歌來到父母面前。
趙新爾看著朝盛歌,心想有這樣一張臉,也難怪兒子被迷得暈頭轉向。
趙新爾開口:「這套衣服很適合你,很漂亮。」
今晚從頭到尾她對朝盛歌的態度都很禮貌也疏離。
朝盛歌回答:「謝謝。」
傭人把豎琴和古箏抬了上去。
沈以硯開口對趙新爾說:「媽,兒子有禮物要送給您,祝您生日快樂。」
說完,他便牽起朝盛歌的手走過去。
一人坐在豎琴前,一人坐在古箏前。
兩人相視一笑,合奏了一曲《花好月圓》。
大家望著台上的人兒,沉浸在好聽的音樂里。
朝盛歌彈奏的豎琴讓人看了很想談戀愛,在場的男士覺得,如果心儀的女子是朝盛歌的話,那這段愛情一定很甜蜜。
但懂得人就會知道,朝盛歌彈奏的是小女兒的心思,沈以硯合的是男孩子的回應和守護。
趙新爾站在人群當中看著台上,都被氣笑了。
她對身旁的丈夫說:「你這兒子嘴上什麼都不說,行動上卻盡人皆知。打咱們倆一個措手不及。這策略要是放在工作上,恐怕以觀都不是他對手。」
沈長明單手插兜,端著酒杯笑出聲:「沒辦法,咱倆智商在這兒擺著,他註定不是傻子。」
「你,哎!」趙新爾無奈。
「你就慣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