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很同意這點,一些手段只能防範君子,卻防不了小人。
「我也是這樣勸的,王四那邊,留著大概率會是禍害。」
林斐沉吟片刻,將自己的計劃說與林玉聽。
起初,林玉不以為意,只當搭把手,也不犯什麼事兒,一口便答應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覺得不妥,喃喃開口:
「行得通麼?若是找到源頭怎麼辦!」
「我托熟人辦的,只要你行個方便,定然叫他們家偃旗息鼓,再不敢胡亂作賤老百姓。」
「話雖如此,真不會牽扯其他?你也知道,我混了許多年才到今天這個位置……」
知道他的顧慮,林斐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反是很理解。
「阿玉哥的想法,我也能知曉一二。事情並非需要親自參與,只要宵禁之前,叫上其他守衛城門的弟兄們坐在酒館休息片刻。其餘的,都與你不相干。」
「阿斐……或者……再緩緩……」
見林玉生出一些猶豫,林斐不再多費口舌。
從兜里掏出疊銀票,並一份推薦信,遞到他手中,。
打開一看,瞥見州府城防禁衛幾個字,林玉唬了一跳,驚呼不已。細細看罷,隨即喜笑顏開。
對著林斐換了副面孔,連聲嘆道:「兄弟……你這……太……太重的禮,我怎麼好收。」
嘴裡說著,卻快速將信物並銀票藏進胸口處,涎皮笑個不停。
「等我回去安排,好安排的。」一改剛剛猶豫不決的樣子,此時竟有些迫不及待。
林斐面上不顯,心道:成了!
二人假意推辭幾句,喝著茶水,說了半晌,才將事情定下。
眼見已經下午,日頭沒那麼烈了。
林玉起身告辭,「我還得去巡街,不宜久待,改日再敘。」
林斐拱手,將人送到街口,轉回家門來。
路過嬌杏家門口的時候,瞥見一個人站在巷子口探頭探腦。
眼神里並未有猥瑣窺探的意思,只是好奇地瞅著白牆黑瓦的房子發呆。
他觀察後,覺得不過是個瘋癲的乞丐,也沒多在意。
倒是林玉,回程的路上,笑嘻嘻的臉頰忽的垮下,一瞬間陰沉下來。
粗黑的眉毛一抖一抖的,眼神除開未散的喜悅,還有些許恍然和詫異。
向來知書有禮的夫子,本以為是個軟包子,沒成想竟然有幾分腹黑陰鷙的味道。
雖然,他全程帶著淺笑,溫和有致。
現在細品,淺笑中卻透露出一股子不尋常的感覺,讓他不由得後背發涼。
轉念一想,大約是錯覺吧,林斐素來都是個講理的人。
也許這次就是為了還恩,也未可知。
……
高門府邸,巍巍浩然。
莊重又不失威嚴的正廳內,端坐著位英俊儒雅的男人,身邊立著個溫柔婉約的美婦人,正倚著他的胳膊肘說話呢。
「阿斐還是不願意回來?」
伍仕和無奈中帶著些戲謔地點頭,「我看吶,他這次栽了!」
見賢妻手指包著紗布,心疼道:「婼兒,叫你別費那些心力,非不聽。阿斐又不回來,何必那麼早準備房間用物呢?再說了,還有婆子丫鬟們準備,哪裡需要勞動你這個親姨母來做。看看,三兩天就折騰出這些來,到時候又喊痛,不讓我進房……」
話還沒說完呢,美婦人羞得捂住他的嘴巴,啐道:「別亂說!多大的老爺,還那麼不正經。也不看著點地方,小丫頭們都還在一旁服侍呢,說出來只認為你這個老爺,堂堂的京官好不正派!」
被點到的端茶遞水的丫鬟們,全都低垂著眉眼,裝木頭人。
實在是肉麻的戲份看多了,早就適應官老爺和夫人多年的蜜裡調油。有時候還當場表演你追我趕的小兒戲碼,總結就是,倆人就喜歡說情話,彼此唱戲,習慣就好!
他們只當鳥兒在說話,依舊面不改色幹著自己的事情。
伍仕和根本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依舊深情地望著自己的妻子,滿腔柔情都顯露在一雙眼裡,默默無語。
白婼熏雖然躲避著他的視線,卻也嬌嗔道:「剛剛不是還說起那小子的事兒嘛,扯到哪裡去了。再說,這麼些年我也沒顧得上他,好在是福大命大的活下來。不讓那起子陰狠的小人戕害,不然怎麼對得起我姐姐。再說,多年不做女工,我的手藝還是沒能出奇蹟。要是姐姐在,只怕三兩下就弄妥帖了。也怪我愚笨!」
伍仕和將人拉進自己的懷裡端坐,捏著手指輕輕吹著。
「兒孫自有兒孫福,且不說他已成年,你管不了。就是強行管,就那小子的樣兒,壓根就不會任你瞎操心。指不定有自己的主意,咱們也別去摻和。隨他去吧!」
白婼熏撇著嘴,並不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