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清醒的時候,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
林浩清前腳得到承諾,後腳就馬不停蹄的和銀花女士求娶。僅用了三天時間,求親、議親、定親全部敲定,整個流程絲滑如行雲流水,驚呆一眾看客。
老母親察覺到不對勁,問過小蛤蟆好幾次,是不是在外養了新歡被大鵝發現了,亦或是對他逐漸煩膩,意欲當個負心薄倖的女郎,所以才這麼著急要定名分。
宛兒不禁汗顏,娘,你真是我的親娘啊,能不能想我點好的!!哪有娘親會懷疑自己女兒風流多情的??
就連雲鶴派的一干老朽都不知被他以什麼理由說服的,允許門派弟子入贅獸城蘇家,這在世俗眼裡,算不上什麼光榮的事情。
不是,你們不該像電視劇里演的那種,以修仙需要斷情絕愛、拯救天下為宗旨的由頭狠狠來棒打鴛鴦麼???
林浩清對她發出的質疑聲,只有一句話 :妖怪,不需要!
咋的,兩套標準是吧,凡人修仙就要斬斷情緣,妖修就能墜入紅塵、娶妻生子??即便滿腔問號,終究,她還是沒有阻止這場婚禮。
留給宛兒和他的時間都不多了,既然最後結局已定。那不如過程就儘量去滿足他,也成全自己。
當然,隨著修為日漸深厚,她發現,林浩清胸口處的綠光越來越明亮,好像只有自己才能看到那束光,其他人包括仙君本人,都看不到那塊胎記。
有時候,她貼在男人身上,裝作睡覺,實則半睜著眼睛仔細觀察著綠光的樣子。
腦海里不自覺地會出現一張面孔,面孔看不清,卻透著股悲憫,叫她無緣由的開始傷感。
為了避免男主生疑,她已經儘量在親密接觸的時候避開胎記所在的位置。就是擔心萬一出現第一次相見時的場景,指尖觸碰就能引得男人頭痛欲裂,已經是大BUG級別的存在了,少不得讓聰明的男主懷疑她真實的身份。
更多的時候,原本和林浩清說著話,或是做什麼的時候,她卻控制不住地將眼睛直愣愣地移到他的胸膛處。
那股綠光對於她仿佛有種魔力,與生俱來的感性讓她肯定,那是屬於貓妖的力量,是真正的宛兒在召喚,在指引,在誘惑著「來啊!殺了我!一刀捅進來!!」。這些話久久迴蕩在腦子裡,讓她夜不能寐。
於是乎,宛兒仔仔細細想著上一世遭遇,回顧著是如何把仙君殺掉又是如何轉生的過程。
腦袋中突然像是炸開一個驚雷,她明白了!
怪不得啊,怪不得會讓她殺了林浩清。
感情是,九命貓妖在和仙君同歸於盡的時候,功力不濟,以至於妖丹連同命理全數附著在仙君的身上。雲宗門安排轉世以後,所有的功力和命數都跟著他一同轉世。只有通過親手殺掉他的辦法,才能把一條條屬於貓妖的性命全數撿回來,如此而已。
只不過,熊大將所說的,要讓他愛上自己,又是什麼道理呢?難不成,只有愛上自己,殺他的時候才會不被反噬?
思慮良久,她也摸不著事情的根源,索性不想了。
某個早晨,宛兒如同往日般日上三竿才起床。
有些發懵地看著喧鬧的臥室,不!
整個蘇府都吵吵嚷嚷的,好不熱鬧!
尼瑪,我這是回家了還是做夢了,甩了甩昏脹的大腦,迷濛了許久的眼睛終於睜開了。
入目便是整片的紅色,紅得耀眼。以及,沒來由的睏乏疲憊。最近總是這樣,明明妖力進益,卻覺得身乏體累,嗜睡的毛病越來越重了。
「小姐,小姐,這時候您可別睡了!」立在床邊一臉焦急的小女孩,半是擔憂半是慌張地看著宛兒。
定睛一看,哦!是她的侍女,小環。
「小姐,今天可是您的大日子呢,怎麼叫您,您也不醒。夫人已經過來催過兩重,您快起來吧,上妝啦。」
喋喋不休的女孩麻利地扶正她的身體,伺候梳洗以後,便馬不停蹄的開始給臉上敷粉。左右各有兩個僕婦幫忙上妝,身後還立著幾人幫她挽著髮髻和選用頭飾,女孩則是仔細地幫她擦著唇脂。
宛兒抬了抬身上繁重的衣飾,不禁自我懷疑,我這是,又穿越了?還是說,我正在做夢。
直到看到走進房間的男人,宛兒才大夢初醒!
哦!是吼!她想起來了!
今天,是她和林浩清成親的日子。
最近頻頻做夢,有時候,她甚至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區別,只能通過唯一觸到真實的男人,才能辨析是否是做夢。
林浩清內著玄色單衣,外覆織金花紋圖樣的紅色緞衣,慵懶的長髮被整齊地束成莊重的髮髻,加上金色墜黑珍珠的頂冠,長身玉立,華貴又不失風雅,甚至還透著一股壓抑的誘惑之感,讓素來淡定的宛兒,也禁不住嘖嘖讚嘆。
「好一個倜儻的郎君!」
油腔滑調的話語逗得新郎官起了戲謔的心思,故意拂袖遮住她的眼睛,勢要壓身下來進行一番親昵之態,驚得宛兒連連後仰,若不是身後人托著她,只怕要從軟凳上倒掛下來。
驚慌之餘,宛兒又急又羞地瞪著他。大哥!!一屋子的婦人丫鬟,你擱這兒發什麼情呢!
嬌艷欲滴的臉龐上雖未著胭脂,卻霎時間起了一片紅暈,連連推拒的模樣瞧得男人心潮澎湃。
幾聲嗤笑從頭頂傳來,宛兒立刻就懂了,尼瑪,耍我是吧!
哼!
看懂了他故意逗自己,並不曾有更多過分的動作。宛兒羞憤過後,稍稍壓下些慌亂的心緒,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時候你進來做什麼?爹爹不是讓你去迎迎雲鶴派的人麼?」
林浩清坦然地坐在一旁,新奇地看著婦人們給新娘上妝的步驟。宛兒素來就是懶怠的個性,頭髮不是半披著就是扎個隨意的馬尾,亦或是木簪子固定好便出門了。
少有這樣端莊複雜的髮飾點綴,露出了整張俏麗的面容,朱唇紅潤,青黛如蒲草般柔韌秀美,活脫脫的傾國傾城的佳人。
男人的眼尾微漾,很明顯是被驚艷到了,為了不被心上人發現自己的窘態,隨即低下頭整理著並不皺起的袖口。
「沒甚好迎的,此次只來了兩位親近的師兄做代表,放下節禮,他們便走了。」
宛兒盯著銅鏡里的自己,非常滿意。眼波一動,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任務在身?」
林浩清點點頭,「出現了一批魔物,犯下人命若干,還殺了些妖獸,罪行條條。時間緊急,他們只得匆匆拜別。」
雖然是輕描淡寫的語氣,宛兒還是敏銳地發現,他的手掌不自覺的握起,面色變得灰暗了不少,耳朵也不似往日裡紅潤。
她心下瞭然,這是牽掛師門的意思啊。想必,此次的任務艱險異常,不是平日裡捉妖降魔的輕快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