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這一切,宛兒比林浩清還震驚!!
他喵的!你居然是這樣的仙君?被打暈,被捆綁,還差點被抽了魂魄!!如果不是你身上自帶光環,這就是死翹翹的結局啊!
一定是轉世之時,雲宗門賜給你護身的法寶,才能又抗毒又抗打的。
原以為他肯定是遭受過什麼大戰,才被打回成大鵝狀態,記憶全失。
嗯???就這?就這???難不成是抽取魂魄之時造成了損傷?
「你還敢來這裡!?呵,不知死活!」男人繼續說道。
宛兒和林浩清的四周瞬時被千枝萬枝的樹根圍攏,枝丫上帶著尖刺,身上臉上無一不被刮出道道血痕。
她心下一沉,雙手合十交叉畫出半個淺綠光圈,堪堪罩住二人的身體,這是她的家傳絕學:蛤蟆缽,只能自保不受傷害,尖刺碰上光圈像是碰到鎧甲一般,無法進入,只能發出「呲呲!」刮唳摩擦的聲音。
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她轉頭看向身旁的林浩清,他皺眉低著頭,像是在回想著。
終於,他想起了一切,怒上心頭,心下默念咒語,霎時間身上微光驟起,他空無一物的手中竟然凝成了一柄冷光寶劍。
「唰!」地一聲,劍光刺眼,他劃破天際地使出了一劍,直直向男人劈了過去。
男人堪堪用手裡的黑袍轉著囫圇承接,不想劍鋒凌利,一劍破衫,那黑袍被刺破後濺出大灘血跡,男人也被劍氣所傷,重重地被震到地上動彈不得,他的雙腳也像是被抽乾了一樣瞬間萎縮,形如槁木。
「原來是一棵老樹妖……你就是用抽魂此下作的法子維持自己的生命,戕害無辜之人!」
林浩清提著手裡的劍,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不!」
「不!」
男人掙扎著後退,嘶喊著!
「我,我只是想多結些果子……」
劍鋒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已是退無可退了,男人驚恐地看著一臉肅殺的林浩清,嘴裡不停地念著「別殺我!別殺我!」
「好,但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男人像是找到了救命的閥門,連忙稱好。
「你說這裡的老闆麼?」
男人連忙說:「不是,不是,我的原身是頻婆樹,10年前與同族鬥法戰敗,受了重傷才到此處。見地處仙山腳下,靈氣逼人。想在這裡養傷修煉,因此化成客棧門前的一棵樹。」
宛兒走上前,接著問:「那你是殺了原來的老闆,鳩占鵲巢?」
男人苦澀地搖搖頭:「我怎捨得殺她?」
「她是一個極有風致的女人,丈夫早年求仙問道,便上了臨沂山,一去不復返。她為尋到丈夫,也曾上山過,但沒有仙緣,入了山便迷了路,最後被山上的修士送了回來。為了見到曾經的丈夫,她安居此地開了一間客棧,哪知卻從二八年華等到了三十韶華,還未見得人。她……待我很好,時常給我澆些靈草水喝。時間長了,我也就心屬於她。」
「只是!!」男人眼睛裡充滿了憤怒,嘴唇顫抖個不停。
「那日正是大雨滂沱,她接待了一群術士。其中一個男人心懷鬼胎,強行拉她進房間意欲羞辱。其餘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止,紛紛拍手叫好,其嘴臉可惡至極。甚至——」
「甚至,他們還,還,接二連三的,將她,將她一遍遍凌辱……」男人聲音嗚咽如斯,像是從喉嚨里壓抑出的哭聲。
「我恨!!可我當時內丹尚未修復,又正值蛻皮期,無法化形,且那群畜生在客棧外施了陣法,尋常妖獸根本無法踏足。」
「我……只得聽著她一遍遍在裡面呼救,哭喊,最後已是遭受非人一般凌虐的悽慘的叫聲。那些聲音已經環繞我數年,久久不散!!啊!你可知,那是一種怎樣的折磨!我如此心愛的人,卻被羞辱至此。」他眼睛裡溢滿了淚水,卻一顆都無法落下,壓抑的神色配上可怖的面容,悲愴至極。
「他們離開後的一個月里,她久久地站在窗前看著我發呆,雖不說話,但神色平靜。我以為,她漸漸淡忘了。」
「一個月以後,那群術士又來到了此地,還想藉機占她的便宜。正當我想化形出來教訓此等惡人之時,她竟然粉妝著面,穿的花枝招展地主動迎客。我氣憤她自甘墮落的行徑,卻也擔心,故化成小童悄悄跟著他們站在房外偷看。」
「房裡布置的香艷媚俗,四處皆是鮮花,整個房間香氣沖天。那群術士自然高興,想對她上下其手之時,卻全身麻痹,動彈不得。」
「她拔出了藏在床底的兩把彎刀,像往日裡殺雞殺鴨一般,讓那群人互相看著對方被一一砍斷脖子,放血。血流幹了,再將身體一段段砍碎,剁爛。從她的臉上看不出高興或者傷心的神色,就是很平淡的把那三五人給宰了。事後,便是關門歇業。將砍不斷的骨頭連同衣物一同埋在了我的樹身下,其餘的碎肉皆是一鍋煮了,然後餵了林子裡的狼狗吃掉。」
「我以為,她手刃了心頭之恨會從此放下,好好過日子。誰想到,一個天氣晴朗的早晨,她和我聊了一些細碎的閒事,便狠狠往心窩處捅了一把尖刀,只留下'餘生不再來'的呢喃,她的血呲得到處都是……就那樣,就那樣死在了我的樹幹上。」
男人跪在地上,一臉破敗的表情,顯得有些無助。
「我顧不得內丹再次撕裂,生生化形出來,耗盡一身妖力去救她,誰知,她赴死之心已定,再無求生的意願,輸了多少妖力都保不住她的命。我,我救不活她!」
「然,妖力耗盡,我只得另尋它法救人。幸得一日,有位高人上門住店,他指點我,可收集四方散魂,聚於一妖身容器,直至千魂聚齊,便可上蒼梧派以千魂求得觀視鏡的靈願,助她重生。」
林浩清面上冷淡:「所以,你就以自己的原形果樹,承接散魂。但散魂長期在你體內流竄,以致你掏空靈力來養護他們,所以才會徹底爛根,以致你面容腐爛只得靠常年不敗的毒花修復。」
「不錯,此法確實可收集不少遊魂。但……遊魂多是惡性昭昭之人,質量屬實不高,後來我才想到捉人抽魂的法子,也確是集了些純粹的魂魄。」男人回答得乾脆,神色里竟還帶著一絲得意,絲毫未有對殘害的無辜之人的愧色。
宛兒看不下去了,破口大罵:「為救一人,你主動害了多少人?魂魄抽離,人也會如行屍走肉,日漸潰爛而死。別人也是爹生娘養的,誰想被你抽魂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