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掌柜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更別提在他面前的,可是整個大齊的皇。
如今皇上正在氣頭上,周身散發的怒氣又怎是他一個草民平日裡見識過的,不自覺的就渾身發抖。
「草,草民見,見過聖上。」
一句話硬生生被呂掌柜分成三下才說清楚,更讓皇上面上添了幾分不屑。
「朕問你,你那裡可是有治療肺癆的方子?」
皇上並沒有將呂掌柜的反應放在心上,反倒讓皇上覺得,呂掌柜這種人,在這種情況之下,定會說出真話。
待他話音落下,呂掌柜的身子依舊抖得如篩子一般,但還是磕磕巴巴的點了點頭。
「不錯,正是如此。」
聞言,皇上卻冷哼一聲,眯起雙眼看向眼前,呂掌柜這下可算是不抖了,因為他都快被嚇暈過去了。
「肺癆是什麼病,你可清楚,朕再問你,可知欺君之罪的下場?」
被人這般明目張胆的威脅,呂掌柜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草民,草民絕不敢欺瞞聖上,那肺癆之前的確是治不好的,但草民也不是信口雌黃,有人可以替草民作證,還請聖上不要砍了草民的頭啊!」
瞧著呂掌柜被嚇成這副模樣,皇上自然也相信他沒有膽量去說謊,但還是想要知道他口中的證人又是誰。
「誰來證明?」
呂掌柜聽見皇上竟然還在問,像是生怕皇上反悔,忙不迭搬出幾人的名字來。
皇上微蹙眉頭稍加思索,便知曉呂掌柜大概率沒有說謊,因為肺癆在如今本就是難以治療的症狀,故而誰家出了這種事情,大家總是會愈發關注一些。
但確定了此事是真的,皇上卻更加疑惑起來。
「你的藥方從何而來?」
此話一出,呂掌柜的身子猛的一顫,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許久都沒有開口,
皇上沒了耐心,孫公公忙從一旁走了出來,「聖上問你話呢,該怎麼說就怎麼說,要是敢在聖上面前說出一句假話,仔細你的腦袋!」
聞言,呂掌柜也不敢再猶豫,但還是吞吞吐吐的開口。
「草民也想要如實稟報,但草民怕,草民說出來後沒人相信……」
皇上愈發不願再等下去,不用孫公公開口,呂掌柜就渾身一哆嗦,眼睛一閉開口了。
「草民是在夢裡夢到的藥方!」
果然,在他說完後,大殿內並無人開口。
呂掌柜見無人說話,他索性就繼續說了下去,「剛開始草民也不信,但一想到若是真的呢,便私下裡找到一人想要試試,橫豎他們也都在等死,要是真的治好了,豈不是功德無量!」
這番說辭,活脫脫將呂掌柜描繪成了一位貪財怕事之徒,不過如此卻也才符合他如今的身份,無疑給他的話添了幾分可信度。
「所以呢?」
既然皇上開口,說明皇上還是對他的話信了幾分,顧琮剛準備開口,沒想到呂掌柜就扭頭看了過來。
不過呂掌柜最終想找的人並不是他,而是將目光落在了老婦人身上。
「吶,就是她,沒想到她還真的這麼命大,我也就放心了,才會再去找到另外幾家。」
聽他這麼說,皇上又問了一句,「那為何不聽有喜訊傳出?」
「這藥方雖然管用,但終歸是需要一段時間才會發揮藥效,再有便是這其中有一味藥材不太好找,這才耽擱下來。」
隨著皇上面上怒氣漸弱,呂掌柜答話也變得愈發流暢起來。
「他說的,可是真的?」
皇上隨後將目光落在老婦人身上,在對方頷首過後,眸間添了幾分不悅。
「行了,此事朕已知曉,這人,就先帶下去吧。」
孫公公忙快步上前,一揮手就有人上前將呂掌柜帶了下去。
轉眼間,幾人就聽到頭頂措不及防傳來一聲重響,正是皇上發了怒火,幾人皆跪了下去。
「太子,方才的一切你可都聽清了,朕再問你最後一遍,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顧琮依舊面不改色將額頭觸地,「兒臣是冤枉的,難不成就憑藉從兒臣宮中出去的下人一番胡亂攀咬,就能定了兒臣的罪?」
見顧琮還不願承認此事,老婦人硬著頭皮往前半步,「若是聖上不信,老奴有證據,只是斗膽向聖上借筆墨一用。」
皇上看著面前的身影,無奈一聲嘆息就示意孫公公把東西遞了過去。
老婦人也沒有廢話,拿起筆就在紙上落下幾個大字,隨後才垂下眼眸。
當紙張被呈現在皇上面前後,皇上的怒氣就再也忍不下去了!
「來呀,將太子囚與東宮,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孫公公也正詫異皇上怎麼會突然發怒,不想一抬眸才發現,桌上紙張上的字跡,竟與皇上的相差無幾,心下駭然,忙斂下眼眸裝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
顧琮自然也猜出來幾分,只是他不明白,他的人為何最後會站在了安若晚那邊。
直到被帶下去之前,顧琮都一直緊握雙拳,眸間透著不甘。
等到顧琮的身影消失不見,皇上才將目光落在安若晚身上,「這件事,從一開始朕就該察覺出端倪,讓榮親王妃蒙受不白之冤,是朕之過。」
如今的皇上正在盛怒之中,能說出這番話實屬不易,安若晚也沒有謀求太多,連忙起身回禮。
「聖上言重了,此事畢竟牽連甚廣,聖上也是一時不察,臣媳還要謝過聖上替臣媳正名。」
話音落下,皇上眸間不悅更甚,但今日之事本就是安若晚吃了虧,自然沒有讓她繼續背著這一罵名的道理。
「你們暫且回去吧,此事朕自會上心。」
「是,臣媳就先行告退。」
安若晚也明白,這種事情不好逼得太緊,顧琮再怎麼說也還是太子,便俯身謝禮後退了出去。
老婦人自然也被放了出來,顧北塵卻刻意落後半步起身。
待到殿內再無旁人後,顧北塵才抬眸看向眼前。
「此事,相信皇兄定會給臣弟一個滿意的答覆。」
皇上不覺一愣,他記不清有多久顧北塵沒有用這種語氣與他講話了,隨即才一揮手把人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