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少主所言不假,沒有天明這般打開城門,兩軍對峙下去,接下來蘭陵城會死許多許多人。」
「真的會死許多人的。」
「至於天明如何相救那些百家之人,難道說……他說動了城中百家之人?」
「還是說動了秦國之人?」
虞子期覺得天明不會做出那般事。
行走諸夏也有相當長的時間,一些人一些事自己不會看錯的,天明不是那種人。
就是不太清楚天明何以那般做。
「走吧。」
項少羽沒有再言,轉身離去。
再不走的話,真的麻煩了。
「嗯。」
虞子期兄妹二人相視一眼,連忙跟上。
……
……
「縱然你將他們救走又如何?」
收攏天地失色,目視那農家一位玄關存在的陡然出手,強力破開領域之力。
野老。
匯合逍遙子之力,掙脫天地失色的束縛,連同城門中的一些百家弟子都帶走了。
「白將軍何在?」
天明靈覺歸體。
神容驚訝的看向面前之人,那就是玄關的力量,那就是玄關的領域,那就是道家天宗的天地失色。
果然比傳聞中的更加可怕、強大。
自己都已經破入化神了,然則,在眼前這女子跟前,好像還是如幼兒一般弱小。
四周墨家之人消失不見,只剩下秦軍還在源源不斷的進入城中。
自己能做的也就那般了。
希望白芊紅將軍不要輕視黑龍令。
「他正在鎮殺墨家巨子路枕浪。」
曉夢語落,順而,青色玄光滾動,消失不見。
「鎮殺……路枕浪!」
「這……。」
天明神色陡驚,欲要繼續詢問什麼,面前之人已經消失不見,
墨家巨子!
路枕浪!
白將軍正在鎮殺他。
「紫女姐姐,那裡!」
城中以北,高高矗立在城中的紫蘭軒最高處,兩道身影並肩而立,看向極遠處。
蘭陵城內,已經出現大量秦軍兵士了。
秦軍攻入蘭陵城了。
他們再次攻入蘭陵城了。
不僅如此,此刻的遠處城門虛空上,更是一股股清晰可以感知到的強大能量餘波迎面逼近。
「墨家巨子路枕浪!」
「縱橫的氣息,是秦國白芊紅。」
「她也是傳承鬼谷縱橫的,受教於天宗玄清子跟前,而今的實力極強。」
是鬼谷白芊紅、墨家路枕浪。
二人正在相互攻殺。
白芊紅身上的氣息,自己不算陌生,論起來,莊所修與之同源,縱橫一體,捭闔歸元。
「那……他們兩個,誰可以取勝?」
一語落。
「也許是路枕浪。」
「也許是白芊紅。」
「玄關的境界難料,未可窺探。」
一語應。
「悟虛而返,玄關境界。」
「紫女姐姐,將來我能夠突破到那個境界嗎?」
一語輕問。
「當然,每個人都有機會。」
「至於能否突破,就不知道了。」
一語再應。
「似乎無論白芊紅是勝是敗,都不會影響蘭陵城大局了。」
一語嘆息道。
「不錯。」
一語輕緩。
「不知道接下來城中會死多少人。」
一語長嘆。
「靜待以觀。」
當即,此處虛空,不在言語流出。
……
……
「師尊,門外有許多的受傷之人。」
「我們真的什麼都不做嗎?」
琴韻醫館。
今日醫館的大門關閉,並不對外收攏病患之人,可……還是有一位位因城外交戰受傷的兵士近前。
或是哀求著。
或是悲鳴著。
或是越發無力的低緩喃喃道。
……
醫館內的諸人不忍甚多。
就算城外戰亂甚多,和她們醫館又沒有什麼關聯,她們只是想要治病救人。
真的只是想要治病救人。
「待蘭陵城內安穩吧。」
端木蓉擺擺手。
自己也是想要救那些人的,只是,自己還要為醫館考慮,還要為面前的弟子們考慮。
有些事情,治病救人非一件好事。
反而是一件禍患之事。
戰爭總是要死人的。
自己沒有什麼,他們就不行了。
……
……
「你今日還是要死的。」
白芊紅雙手掐動印訣,御劍術施展。
容納鬼谷縱橫兩道,合歸乾坤無極,持靈性之劍,悍然落下無雙攻伐。
萬千劍影包裹虛空,將那極力抵擋的路枕浪生生困殺其內。
「巨子!」
「巨子!」
「……」
下方的城樓上,仍為艱難抵抗的墨家弟子驚呼不已。
「殺!」
白芊紅體內玄光極力運轉,劍影重重,將已經被困在劍勢之中的路枕浪再一次困殺。
一團團火焰攻伐剛離體,便是被劍影擊碎。
一道道極力守御的墨者劍法更是被源源不斷的劍氣摧毀著。
「秦國興不義之師,起無端之戰!」
「其國必不長久。」
「萬民必不臣服。」
「今日我雖死,亦是無悔。」
「墨家的弟子們!」
「牢記先賢之道。」
「天下皆白。」
「唯我獨黑。」
「非攻墨門。」
「兼愛平生!」
虛空之上,劍域層層圍困所在,路枕浪周身掙扎艱難的抵抗。
對方的實力頗為強大。
自己可以走。
但今日不能走。
自己可以死。
不能白白而死。
「先賢之道?」
「區區子墨子,如何能夠觸摸天地大道。」
「墨家的路,你們已經走偏了。」
「該結束了。」
白芊紅搖搖頭,深深的呼吸一口氣,運轉御劍術,陰陽共濟,縱橫困殺。
乾坤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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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
「蘭陵城已經納入掌控。」
「殘餘九萬餘齊國兵馬被看守在城外。」
「諸子百家之人,或有逃走的,其中大部分被擒拿鎮壓城中各處,但有所動,一應射殺。」
「……」
一個時辰之後。
白芊紅於城中一隅,聆聽軍司馬匯報諸多信息。
賊首路枕浪被自己親手鎮殺。
百家已然失去抵抗之心。
本就孱弱的齊國兵馬自不必說,也是紛紛投降。
「很好!」
「這是本將擬定的名單。」
「上面乃是必殺之人。」
「其餘者,服用化氣丹,廢去一身修為,扔出蘭陵城。」
看向隨軍司馬,白芊紅從身上取下一份摺疊的紙張,遞了過去。
同時,旁側有兵士捧著數瓶丹藥近前。
「喏!」
軍司馬沒有遲疑,接過紙張,快速看了一眼,當即離去,執行將軍任務。
「那些齊國之兵如何處理?」
弄玉旁側正翻閱著城中戶冊,諸子百家的人容易處理,九萬多齊國之兵很多,全部殺掉不可能的。
「修路去!」
「泗水之地的道路還沒有完全整頓。」
「正好來了十萬人力。」
白芊紅笑語而應。
有十萬民力,能夠用上的地方很多很多。
泗水之地的道路、水利、橋樑……,都是用人的大頭。
「嗯?」
「紀嫣然,你怎麼有空來了。」
吩咐著隨身兵士,準備紙筆,欲要寫就文書傳遞至咸陽,乃至於南郡。
忽而有感,看向一側虛空。
「即將遠行,特來辭別。」
梳攏祥雲之髻,著雲霞翩然裙衫,踏步長靴,身側帶著一位藍衣少女,笑語近前。
「你不管龍陽君了?」
白芊紅笑道。
城中早就有羅網的人,許多上名單的必殺之人,一直都在監視之中,他們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
而龍陽君!
便是在列。
此人從進入蘭陵城不久,便是一直摻和甚多。
乃是必殺之人。
卻是龍陽君的師妹紀嫣然一直未有離去,其中緣由似是不難猜測。
「白將軍果然明銳。」
紀嫣然為之一禮,雖未語,意蘊明朗。
自己卻是因為師兄的緣故,才一直待在蘭陵城,才一直沒有著急離開。
眼下,師兄被困。
隱約有殞命之危。
那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龍陽君所為……,你應該知道。」
「當年魏國淪亡的時候,其人便是對陰陽東君出手,若非你攔阻,他已經死了。」
「現在他又做出那般事,還是你出面。」
「將來他還要做出那般事,難不成你要一直保著他?」
「你該知道……那很難。」
區區一個龍陽君,不算什麼。
只是……紀嫣然不能夠因龍陽君一個人壞了規矩,先前為了救蒼璩,他們已經出手了一次。
現在又要為龍陽君出頭。
似是過了。
關鍵龍陽君所為不是一次兩次,而是多次。
「此為最後一次,果然師兄繼續摻和百家之人。」
「無需秦國動手,在下會自行處理。」
紀嫣然無奈一語。
自己也想要攔住師兄不在摻和那般事。
自己卻難以攔阻。
昔年受教於鄒衍師尊膝下,師兄照顧自己甚多。
而且師尊之後,自己得以安穩待在雅湖小築,也是師兄出力甚多,故而未敢忘卻種種。
凡事。
可一!
可二!
至三為止!
「記住你今天的話。」
白芊紅頷首。
無論如何,紀嫣然親自出面,龍陽君肯定要放出的,有這個承諾,它日也當勿謂言之不預。
「多謝!」
紀嫣然一禮。
自己和白芊紅之間,實則,並沒有太大的交情,怕是若非武真侯,今日事情難矣。
「嫣然姑娘,龍陽君舊心難忘,它日難矣。」
弄玉在旁,看向紀嫣然。
對於龍陽君的消息,自己也是知曉。
「他終究是在下的師兄,請放心,師兄不會再做出那般事的。」
紀嫣然嘆道。
蘭陵城再次被秦軍攻陷,接下來齊國也不長久,師兄果然再不明白大勢,就真的枉費師尊教導了。
「若要辭別,不急於一時。」
「飲一些酒水再去也不遲。」
「來人,去請琴韻醫館的端木先生!」
白芊紅沒有在龍陽君的事情上糾纏,他不過一個小事情。
看向紀嫣然,笑語道,無論如何,既然來了,還親自一見自己辭行,總該送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