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眉拉著小男孩擺好姿勢後,陳子凌試探著將手裡的青銅劍劍身,緩緩插入了石縫之中。【Google搜索】
二者完美契合,就像經過精確度極高的儀器製造出來的一樣。
劍柄的外表瞬間變得有些溫熱。
陳子凌很自然地回憶起了皇宮中的那口井,然後咧嘴一笑,朝葉輕眉點了點頭。
小男孩不知他們要做什麼,察覺到腳底冒出金色光線後,嚇得差點沒嚇的暈厥過去。
待他睜開眼睛後,發現自己正身處井底,寒涼的井水沒過了他的胸口,激的他頭皮發麻,牙關緊咬。
然後他的目光牢牢盯在了,陳子凌和葉輕眉的臉上。
之前他心底還有著些疑慮,始終不太願意相信魏國人會是他們胡人的薩滿,然而此刻他卻不敢再生出這樣不敬的想法。
他已經親眼看到,並且親身經歷了如此神奇的事情。
薩滿親自展示神術,這還能有假?
接著他想到是他跌落馬背時,不幸將兩條聖狼壓死在了身下。
這是大罪,是他用命都難以抵償的大罪。
陳子凌看著瑟縮在水中,始終不敢朝自己伸出手來的小男孩,尤其是看著對方無比恐懼的眼神,令他有些意外。
想到對方的年齡和今晚的經歷,陳子凌很快就明白對方的心思,強行將他夾在了自己的手臂中,另一隻手拉扯了一下井中繩索,二人快速從井口竄了出來。
陳子凌看著面前的景色,心中一驚,因此表情顯得有些僵硬。
東方的天際已經有些發白,夜空像是蒙了一層深藍色的幕布,正在被人向西方慢慢拉開。
陳子凌和葉輕眉不敢多做停留,立即帶著小男孩快速朝武鳴湖的方向趕了過去。
太學院的動靜很快就驚動了不少人前來查探,有住在附近的居民,還有刑部和緹騎司的探子。
最快到達那口井邊的人,自然是太學院留宿的學子和教諭。
沿著井邊留下的水跡,眾人一路追出了五條大街,直到徹底沒了線索才止住了步子。
三名雜役站在大街上看著被人踹翻的水桶,大清早就受了一個窩囊氣,心中暗暗將那些穿了一身黑衣的探子們,上上下下罵了十八輩。
……
陳子凌站在錢小猗的房間內,無聊地看著她擺弄桌子上的瓶瓶罐,對於她的小伎倆自然是看不進眼裡。
葉輕眉卻覺的很是有趣,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的試驗。
「好了,我配置出來了灰色和黑色染料,這樣你就不用擔心這隻小狼崽了。」
錢小猗說著,將兩個小瓷瓶遞給了身邊的葉輕眉。
兩個女人一陣忙碌,終於將那隻白色小狼,弄成了一隻肚子上長著黑斑的灰毛土狗……
「會不會掉色?」
葉輕眉拿毛巾擦了擦自己的雙手,朝錢小猗問道。
「放心吧,十天半月絕對沒問題。」錢小猗拍著自己的鼓囊囊的胸脯,一臉自信。
「對皮膚有沒有危害?」葉輕眉又問。
錢小猗見她這麼感興趣,更加得意,「實不相瞞這是我精心改良的,對皮膚絕對沒害處,我易容時就用它染頭髮。」
葉輕眉拿起盛裝染料的小瓶子,放在鼻端聞了聞,只覺得一股濃郁的草藥香氣撲鼻而來,對她提示道:
「你難道就沒想過將它做成產品賣出去?」
「做成產品?」
錢小猗一臉疑惑地看著面前的葉輕眉。
「不是賣給易容的人。」
葉輕眉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展顏一笑道:「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頭髮花白的人為了讓自己更顯年輕,會不會購買能讓他們頭髮快速變黑的產品?」
錢小猗身子一挺,薄薄的緋色胸圍子頓時有點危險,眨了眨眼睛,震驚道:「輕眉姐是說,把它當成化妝品賣給那些年長的婦人?」
葉輕眉白了一眼陳子凌,掩口笑道:「不止呢,那些人老,心不老的臭男人,為了勾搭小姑娘也會買的。」
二人說話間,一葉在外敲了敲門,對陳子凌稟報導:「少爺,趙朴來了。」
陳子凌跟著一葉走入一處雅間,朝愁眉苦臉的趙朴,開口安慰道:「放心吧,燕王改變不了大局,魏國和南慶不會一直打下去。」
陳子凌和葉輕眉回來會,便聽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燕王在前線取得大勝,成功收回了一座陷落的州郡。
朝廷振奮,國內百姓街談巷議的便是此事。
甚至有樂觀派認為,這是魏國天降吉兆的應驗,那些失落的州郡也將被燕王收復,南慶敗亡之日不遠了。
即便朝廷中保守派官員,不相信這樣異想天開的言論,卻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站出來直言反駁。
兵部提出的乘勝追擊,轉守為攻的策略,漸漸成了朝廷重臣每日朝議的頭等大事。
趙朴看著桌子上的帳冊,開口道:「禁軍大將軍魯有道因為殿前失儀,被貶去了萬柳城防禦胡人。」
「簡直胡鬧。」
陳子凌苦笑一聲,所謂的殿前失儀不過是個藉口,這表明魏國皇帝,想藉此安撫那位取得大捷的燕王。
「難道那些大臣們,現在已經不將胡人放在眼裡了嗎?萬柳城倒真的成了無關緊要的流放之地了。」
趙朴放下捧在手裡的茶杯,輕咳一聲,有些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說道:
「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那些胡人還敢攻城嗎?萬柳城外已經足有十年,沒有出現過胡人的騎兵了。」
陳子凌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魏國人真的已經將西部的胡人忘記了。
如今就連趙朴這樣手眼通天的世家子弟,都是如此看法,那些平民百姓想必更是如此。
由於不能給出所謂的證據,陳子凌只好轉了話題,「身強力壯的流民,我已經讓人將他們登記造冊,絕大多數都願意去鐵礦謀生,人我就交給你了。」
趙朴笑的有些勉強,「我現在怎麼說也是半個葉家人,你何必處處防著我?」
陳子凌一臉茫然,「趙公子何出此言?」
「哎,罷了,這件事我也不地道」趙朴聳了聳肩膀,粗短的眉毛向下壓了壓,低聲道:「從東夷城來的貨船,沿途是不是帶走了一批人?」
對方能知曉流民營的事情,自然是趙海棠偷偷告訴了他些什麼。
陳子凌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說的這件事,葉家工坊馬上就要生產化妝品了人手不夠,我讓人帶走了幾百流民,這有什麼奇怪的?」
「何必搞得這麼神秘?害得我虛驚一場,」趙朴聽他這麼一說,立即釋然,只是在『神秘』二字上加重了一下語氣。
幾百人能造反,說出去估計沒有人會相信。
他這麼說自然也不是怕東夷葉家做出什麼造反的事,只是借神秘二字,試探一下對方的反應。
陳子凌見他沒有對那些流民的事生疑,心中稍安,臉上帶著些笑意。
他確實讓人悄悄將一批流民帶去了東夷,不過並不是為了造什麼化妝品,而是為了另一件事,人數與他說的也有很大出入。
趙朴見對話沒有接他的話,心中的疑惑始終無法解開,如今大興城中,除了燕王的捷報外,還有另兩件被人議論的沸沸揚揚的事。
——大興城中接連出現的兩道金光;以及東夷葉家主人中毒後遭人綁架的坎坷經歷。
後一件事,他親自參與了謀劃,只有那兩道金光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思來想去總覺得與對方脫不開關係。
想到今次來的目的,趙朴表情認真起來,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語氣,提醒道:
「海棠別的地方幫不到公子,對於官場俗事卻是從小耳濡目染,還有些短淺的見識,我離開後公子如有疑問,不妨聽一聽她的意見。」
陳子凌點了點頭,「我會的,不過我這這個知世郎的無品小官,連個衙門都沒有,恐怕趙公子多慮了。」
二人彼此一笑,心知肚明。
「朝中情況很是微妙,公子保重,在下告辭。」
趙朴哈哈一笑,一躍跳下畫舫,等在岸邊的七名漢子依舊是農家子弟裝扮。
八人沿著岸邊徐徐朝城外走去,背景有些說不出的落寞。
「趙家人沒有露面,這說明他們兄妹成了棄子,如果我們葉家倒了,估計整個魏國也沒了他們的立身之地。」
一葉走進房間,看著遠處的背影,朝陳子凌解釋道。
這樣取取捨舍的事情,在現實中太過常見,就連尋常百姓悔婚、拒婚也是如此,講求的不外乎一個利字。
這就是人間的規則,千百年來皆是如此,不是說為了利益如此做不對,只是讓人有些不舒服。
陳子凌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看著跳下驢背,然後一步步登上畫舫的莊墨韓,陳子凌有了些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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