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宋明岳的話,粉紗小轎中的女子鼓了鼓嘴,繼續和身旁的杏兒丫頭閒聊起來。【Google搜索】
原來小蠻姑娘和陳子凌返回大興城後,便被禮部官員恭敬地請去了神廟。
來人理由說的很充分,「陛下敬奉神廟,一念大師遠道而來,理應被魏國奉為上賓,路途收下的關門弟子更是我魏國臣民的驕傲,禮部怎可輕慢?」
一臉拘謹的杏兒丫頭,很快就將小蠻姑娘如何遇到一念的趣事,細細說給了身邊的顏柔郡主。
顏柔郡主以手扇風的動作一停,看著杏兒丫頭驚「歐」了一聲,「你是說當初小蠻是不得已才答應的一念,後來卻是一念死纏著你家小姐,非要收她作徒弟?」
「嗯,嗯,可不是嘛,」杏兒頭上的雙丫髻上下晃了晃,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
「哎,這有什麼不好的?一念可捨不得讓他這位女弟子吃苦受罪,在神廟好吃好喝,還有人專門侍候,我還羨慕她呢~」
顏柔郡主將自己和小蠻姑娘兩相對比之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連連嘆息,不過數息時間失落的情緒,就從她的臉上消失的無影無蹤,轉口道:
「這兩天我怎麼沒見她去花園玩?那些苦修士聽到我的問話也支支吾吾的,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
神廟與楚王府只隔了一堵牆的距離,當初為了進出方便,楚王特意命人在後花園開了一扇門。
這段日子小蠻姑娘閒來無事常去後花園賞花,她與顏柔郡主便是因此結識。
杏兒丫頭聽她問到這個敏感問題,低頭攪著自己的手指,小嘴閉得極緊。
顏柔郡主見她成了啞巴,心中更加好奇,一雙大眼睛施威般看著她,一連問了數次。
杏兒丫頭眼神不停閃躲,實在禁受不住對方的眼神,可憐巴巴地看著顏柔郡主,道:「我告訴您,您可不要向外說出去呀!」
顏柔郡主拍了拍自己胸脯,鼓勵地看著她,「放心!我這人你還不了解嗎?靠譜!」
杏兒丫頭見對方如此義氣,很有幾分巾幗英雄的氣勢心中稍安,附耳對她小聲嘀咕了幾句。
「生了?她沒懷孕哪來的孩子?」
顏柔郡主如同白日見鬼般看著杏兒丫頭,忍不住道:「難道是因為小蠻姑娘身子瘦了些,不顯懷?」
她真的很惆悵啊!
那位小蠻姑娘怎麼如此異於常人?
通音律聲音甜美也就罷了,修行天賦高這是天生的沒辦法,怎麼同是女人,她生孩子也這麼快?
這難道就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真是個怪才呢……
杏兒丫頭漲紅了臉,野了搖頭,忙糾正道:「不是生孩子,反正就是變厲害,武功很高的意思,」
「那叫突破!哎——,你嚇我一跳!」顏柔郡順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小心臟,嗔怒地瞪了她一眼。
「對,突破,突破!」杏兒丫頭伸了伸舌頭,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她只知道鋪床疊被、端茶遞水、擦拭琴弦之類的俗事,那懂得這些修行上的用詞?
在她看來什麼破啊破的,不是不好的意思嗎……
……
湖畔上吵吵嚷嚷,聲音顯的很是嘈雜。
那些原本坐在轎子內的貴人們,競價到關鍵時刻,終於安奈不住親身上陣了。
為了競買到看中的書畫,增添幾分機緣,也顧不得什麼交情臉面的問題,相互之間冷嘲熱諷之語不絕於口。
只不過他們說的比較文雅、含蓄,什麼『資質愚魯,徒費錢財』;『緣分已定,莫惹事端』之類的話不絕於耳。
更有甚者直接吹鬍子瞪眼睛,一跳三尺高,朝對方高呼什麼「長者在此,不得造次」。
也不知他們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一句簡單的話,竟被他們說出了這麼多彎彎繞?
圍觀的眾人聽的雲山霧罩、一臉迷糊,完全猜測不出他們的真實身份,只是看個熱鬧罷了。
半個時辰過後,台上的二十一副書畫,終於被人一一買走。
購到心儀書畫者自然歡喜異常,沒有買到的人一臉垂頭喪氣,也不知是他們沒帶夠銀子,還是被真的被對方的氣勢唬到了。
競拍一結束,幾十頂花花綠綠的轎子立即匆匆離開此間。
圍觀眾人看著混入遠處人群中的轎子,啞然無語。
風拂柳枝,人在樹下,鳥在樹梢。
晴空無雲,湖畔寂寂。
「當」的一聲輕響從畫舫中傳出,原本靜止的眾人突然『活』了過來。
一位身穿紫衣的半老徐娘,站在近前的平台上,朝眾人福了一禮,落落大方道:
「錢小小再次謝過諸位捧場,今兒已募集到了五萬三千兩銀子。
兩萬流民入秋後的口糧算是夠了,只是入冬的吃食和禦寒棉服尚有不足。
現在只剩下了最後一幅書作,依老婆子的眼光來看,這副作品便是要價百萬也毫不足貴,現在只一萬兩起價,也不知這份大便宜能被誰撿了去。」
婦人一臉可惜,無聲一嘆,說著還拿手絹沾了沾自己的眼角。
湖畔上的眾人一聽她這話立即炸了鍋。
「一萬兩還說便宜!」
「價值百萬兩?這可真能吹!」
……
雖是半老徐娘,餘韻猶存的錢小小聽到眾人的話,嬌笑一聲朝後揮了揮手絹。
六位模樣清秀的歌姬,纖細的手指輕拈著字紙的邊角,一張三尺長的書作在眾人面前緩緩展開。
看著前方飄若浮雲,矯若驚龍的字跡,眾人忍不住驚呼一聲。
那些只帶了五千餘兩銀子的競拍者,一臉沮喪暗暗搖頭。
這次葉家家主竟然寫了這麼多字!
不是被對方的字數嚇到了,那些帶足了銀票的競拍者,看著白色字紙上的內容,臉上激動地顯出一層隱隱的紅來。
「值這個價!值!」
一名身穿錦衣瘦骨嶙峋的老頭,將頭頂的帽子一下子扔到了空中,立即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張開缺了門牙的嘴巴,高聲道:「都不要和我搶!一萬兩千兩我要了!」
還沒等他爬到畫舫的平台上,就被後面兩位一臉富貴的老者給拖了下來。
「我們說不競價了嗎?往常是往常,今天不行!」
「這幅作品我得帶到棺材裡去!」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爭執了起來。
站在轎子旁的索元禮,看著前方爭執的崖山三老心中一驚,這要是跌了跤摔出個好歹,可如何是好!
索元禮忙朝轎子中的宋明岳解釋一句,艱難推開人群挪到前方,伸手就要扯開相互爭執的三人,恰看到呆立一旁無動於衷的莊墨韓,心中騰地生出一股怒火。
「莊墨韓!你身為弟子,怎能眼睜睜看著三位教諭如此爭執!」
莊墨韓聽到對方的指責聲,一臉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攔不得啊!攔不得!」
「好一個攔不得!」索元禮被對方氣得怒極而笑。
然而無論索元禮如何勸阻,三人始終爭執不下,誰也不肯退讓。
競價的眾人看著意圖登上畫舫的三位老者也不敢阻攔,只顧在岸邊不停競價。
索元禮看著如此失態的崖山三老卻始終束手無策,抬頭看了看台上的那副書作,立即僵在了原地。
莊墨韓扭頭看了看神態木然若泥雕木塑的索元禮,無奈一嘆。
穩坐轎中的宋明岳一臉淡定,他並不著急出價,等到無人競價時他才會突然殺出,一舉奪魁。
只是這幅作品競價時間似乎稍長了些……
躲在轎子中的顏柔郡主,透過布簾的縫隙看著前方亂作一團的眾人,皺了皺鼻子,「這傢伙寫的什麼東西,賣的這麼貴!」
如果將來她真的下嫁到了洛川宋家,今天葉家痛宰的可不就是她的銀子嗎?
想到這三萬兩足夠裝好幾箱的銀子,顏柔郡主心中一陣肉疼。
「你去看看上面寫的是什麼。」
她伸手擦了擦額角的汗水,立即朝轎外的老管事吩咐一句。
過了好一陣老管事才回來,出奇的是直到此刻,那張書作竟還在被人爭搶!
聽到外面五萬兩的天價,顏柔心緒有些不寧,朝老管事招了招手,急切道:「寫的什麼東西?」
老管事聽到她的話,立即從恍惚中醒過神來,將自己能記下的字句重複了一遍。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顏柔郡主聽著老管事的聲音,睜大了眼睛,待他講完後,激動地一拍自己的大腿,朝前方爽快道:「八萬兩就八萬兩,本郡主要了!」
待這句話出口她便立即後悔了起來,她可沒有八萬兩,恐怕現在就是把王府抄了,也搜刮不出這多銀子。
前方還在七萬五千兩的價格爭執的眾人,一聽她這話大眼睜小眼訕訕住了嘴。
眾人齊齊看向粉色小轎,估摸著這幅書作應該會被她買走。
「交錢!」顏柔朝宋明岳輕聲吩咐了一句。
宋明岳心有餘悸地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將懷裡厚厚一沓銀票,交給了轎子外面的護衛。
眾人看著朝畫舫走去的一眾虎背熊腰的護衛們,暗暗咋舌,不知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有這麼大的手筆。
還未等一眾侍衛們護送著銀票穿過人群,坐在馬車內的一人突然開了口,「且慢,在下出十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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