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相見相殺

  葉輕眉聽到車廂內陌生女子的聲音,才突然醒悟過來車廂內還有外人在場,忙從陳子凌的懷中逃了出來。【,無錯章節閱讀】

  「我去前面透透氣,你……好好審審她。」

  葉輕眉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含糊,幾縷秀髮被她纖細的手指攏了攏,遮住了有些發紅的眼睛,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特意加重了些語氣。

  怎麼看這位和半閒居之事有關,擅長調製毒藥的嫌疑人,這次意外落到了葉家手中,都該對她好好審問一番。

  妙妙就妙在,「好好」這二字上。

  它可能指是審問技巧,也可能是手段……

  躺在車廂內的歌姬綠猗,感受到二人的眼神,心中不免緊張起來。

  之前她明明看到葉輕眉一雙小拳頭握了又松,鬆了又握,似乎隨時都會發作。

  二人怎麼突然之間一致對外了?

  陳子凌低頭看著這位在半閒居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女子,朝她友好地點了點頭。

  一雙薄薄的羊皮手套,被他從畫著紅色十字的木箱中翻了出來,然後很斯文地戴在了手上。

  綠猗眨了眨眼睛,心中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一支銀色小鑷子,將她的牙齒一顆顆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夾帶毒藥後這才開始了接下來的問話。

  對方的舉動一點也不斯文,甚至可以野蠻粗暴來形容。

  「他竟然把自己當成了屍體?」

  綠猗想到陳子凌的一舉一動,尤其是他能輕易將葉輕眉體內的毒藥解除,更加肯定了雙方間的關係。

  陳子凌看到面前的女子正眼淚汪汪地看著他,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

  一支泛著寒芒的繡花針,被陳子凌捏在手裡,施威般地看著面前的女子,「你是什麼人?當時為什麼會突然失蹤?還有你的製毒本事是和誰學的?」

  陳子凌一連發出三聲疑問,笑眯眯地看著對方,給人的感覺似乎若是對方的回答令他稍不滿意,立即就會辣手摧花。

  他確實不介意做出什麼嚴刑逼供的事情,在這樣一個陌生的世界,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樣簡單的道理他懂。

  或許他和葉輕眉本就是一樣的人,他們都有著現代人的思維。

  只不過他是個男人,少了些女性優柔寡斷的缺點,對於敵人不會過於善良。

  綠猗仰頭看著他,氣呼呼道:「你還想動私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保證你會後悔的!」

  她這句話剛一說完,一支繡花針就狠狠扎在了她的屁股上。

  馬車內立即傳出一聲殺豬似的尖叫,接著是一陣似乎永遠不會停下來的嬌笑,到最後轉為了一陣瓮聲瓮氣的哭泣聲。

  聽聲音,似乎那人的嘴巴被毛巾之類的塞住了,哭的很不痛快。

  葉輕眉將頭扭向一旁,雙手抱膝蹲坐在馬車前,臉上的淚痕早已被風吹乾,聽到車廂內哼哼唧唧的求饒聲,一掀車簾又鑽了進去。

  車廂內不停晃動的黃色光線照在女子的滿是淚痕的小臉上,模樣顯得很是悽慘。

  女子臉頰上的妝容早已被淚水沖洗的一乾二淨,雙眼紅腫一片,淚水順著眼角滴落在了車廂內,形成了兩灘小小的水跡。

  只是她眼角似帶著笑意,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子不肯屈服倔強,眼睛眨了眨又將兩顆淚花花擠了回去。

  陳子凌朝她點了點頭,「有時候毒藥需要製毒者親自吃下去試毒,因此稱職的製毒師必須要忍受得了折磨,對痛苦的承受能力較常人更為出色,你很不錯。」

  「不過,我有的是時間,你一年半載不開口,我也沒有什麼損失,水滴能穿石,時間也會消磨人的意志,所以我勸你最好不要抵抗。」

  如同端茶倒水,侍弄花草般,陳子凌伸出兩根手指,將綠猗身上的一根銀針又碾動了幾下。

  做完這一切,他從箱子內拿出一本厚厚的書籍,手裡拿著根鉛筆塗塗寫寫將對方的反應記錄在案。

  看他的舉動,竟是真的把她當成了試驗品!

  可憐兮兮受了極大委屈的綠猗,嘴角扯動了幾下,一串晶瑩的淚花花,順著她白皙的面頰流在了車廂內的木板上。

  葉輕眉蹲下,從懷裡摸出一塊白色小手帕,在她的小臉上來回擦了幾下。

  感受到嘴巴里鼓囊囊的麻布被人扯出,女子嘴巴一撇,一口氣終於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

  「你到底是誰?好好交代。」葉輕眉溫柔地看了她一眼,耐心詢問道。

  「我,我是他小師妹——」

  綠猗眼淚汪汪地看了陳子凌一眼,抽抽噎噎說完這句話又委屈地哭了起來。

  看著手中都快能擠出水來的絲帕,葉輕眉扭頭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陳子凌,重重地哼了一聲。

  其實陳子凌聞到葉輕眉身上的草藥味時,心中就有了些懷疑,只是在他看來費介只能算是他半個師傅。

  雙方間的感情並沒有那麼深厚,當初他為了治病葉家也付出了許多代價,他甚至被對方當了許多年小白鼠。

  老實講,聽對方親口承認,陳子凌非但沒有任何驚喜的感覺,反而受了不小的驚嚇。

  費介可是南慶人,對方既然說自己是和他有位共同的老師,那豈不是說這位姑娘多半是南慶人?

  陳子凌擠出一臉震驚的神情,不敢置信地看著對方,驚訝問道:「你師父是哪位?」

  綠猗見對方欺負了她還不承認,哭的更加厲害了。

  她曾經聽費介說過她並不是一脈單傳,她還有個神秘的師兄。

  只是那人不喜張揚、身份特殊,就是她老子也不敢得罪。

  如今多年未見的師兄師妹一朝相見,師兄非但不疼惜她,反而對她狠下毒手……

  這,這說出誰信啊?

  葉輕眉動作利索地把她身上的二十餘個銀針拔了下來,拿出手帕在她精緻的小臉上又擦了擦,安慰道:「不急,慢慢說。」

  綠猗感受到身上的捆的結結實實的繩索,知道如果她的話一旦有假,那位冷血師兄一定會再次施加毒手。

  她穩了穩心神,紅腫的雙眼看著葉輕眉,「你們不要不承認,你們葉家和費介曾經有過密切交往,我的製毒老師就是費介。」

  陳子凌此刻對她的話已經信了八九分。

  葉輕眉本打算立即承認,可是想到最近經歷的事情,轉頭看了一下陳子凌的反應,心中立即猶豫了起來。

  馬車內葉輕眉和陳子凌出奇地都沒有說話。

  五花大綁倒在馬車中的綠猗,看到二人的反應,立即慌了神,心中將葉家所有人都問候了一遍。

  她心中一橫,拿出了自己最後的底牌,帶著哭腔,委屈地看著二人,道:「我那個便宜老子,錢掌柜你們總該認識吧?」

  「當年你們從城主府偷出來的東西,是誰幫你們兌換成了銀子?你們總該有點良心吧?」

  葉輕眉自知理虧,面上微有些羞澀,螓首輕點。

  陳子凌伸手在她紅腫的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面帶笑意,佯怒道:「你怎麼不早說?」

  葉輕眉剛要替她鬆綁,陳子凌輕咳了一下,給了她一個眼神。

  陳子凌一臉自責地看著車廂內的綠猗,開口道:「師哥親自趕車,這就把你送回家。」

  「我認識路,他是個路痴。」葉輕眉避開了綠猗苦大仇深的眼神,也跟了出去。

  「師哥,師哥,鬆綁,快給師妹鬆綁呀!」

  綠猗在馬車內扭動了一下身體,挨了十幾針的屁股上立即又傳來一股鑽心的痛意,可她這次愣是沒呼痛,就連眉毛都沒眨一下。

  隱忍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那可能意味著事情更加糟糕,以及一位即將獸化的小女子瘋狂報復的來臨……

  「一葉,快去幫綠猗姑娘鬆綁。」

  陳子凌喊了一聲,轉身在一葉耳邊說了幾句。

  一葉一聽雙手直冒冷汗,臉上擠出一副比哭還還難看的笑臉,嘴角一顫,哎了一聲。

  「少爺,小姐,這綁的太結實了,我解不開!」

  沒一會車廂內傳來一葉自責的回報聲。

  葉輕眉一聽,急忙鑽進了車廂,一看繩索的結口,眉頭一皺,輕聲嘆了口氣,「一葉你怎麼搞得?現在成了死結了。」

  半個時辰後,葉家馬車終於行駛到了錢掌柜開的胭脂鋪門前。

  陳子凌簡單解釋了一下今晚的誤會,雙手將五花大綁的綠猗抱給了一臉迷糊的錢掌柜。

  「今晚我就不打擾了,改日親自前來賠罪,正好聽綠猗妹妹講講半閒居的小事。」

  也不管背後綠猗姑娘的苦苦挽留,陳子凌和葉輕眉快速鑽進了馬車。

  一葉將手裡的馬鞭高高揚起,抖了一個鞭花,啪的一聲脆響,車前的兩匹駿馬受到驚嚇,立即朝前飛奔而去。

  「師哥!小師妹過兩天親自去看你!你可要注意身體啊!」

  五花大綁的綠猗姑娘望著遠去的馬車『喜極而泣』,兩顆淚花花立即奪眶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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