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竹,我們分開尋找小蠻和王啟年的下落。」
陳子凌在前方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任何線索,朝身後的五竹提示道。
五竹腦袋後的黑色絲帶飄了飄,一動不動聽著周邊的聲響,忽然他的腦袋動了動,面部朝著某一方位,開口道:「那邊有爭鬥聲。」
陳子凌一聽有了線索,身體一動迅速跟了上去。
兩道虛影在樹梢凝為實質,陳子凌和五竹靜靜地看著前方的爭鬥。
王啟年背著一位白淨的『公子』躲在一群苦修士身後,懇求道:「各位大師,這些人非要殺人越貨,懇求各位大師慈悲為懷,匡扶正道。」
黑衣人虎視眈眈圍在四周也不進攻。
一位頭戴闊大草帽的苦修士走了出來,合十一禮,道:「葉家正在救助流民,各位既然搶了糧草何必還要趕盡殺絕?在下願替他們領死,請各位指教一二。」
「一念大師,何必您親自動手,在下願替葉家出手。」身後十幾位同道,相繼開口勸阻道。
他們一眾是南慶大東山神廟的苦修,前段時間感受到了魏國大興城的異動,特意前來感悟天機。
苦修們不干涉朝政沒有國界限制,兩國皇帝對他們很是尊重。
一眾黑衣人,聽到這位苦修士的名號,身體一僵,顯然此人的身份對他們的心神,產生了很大的衝擊。
一念大師在南慶地位尊崇,乃是當今慶帝的恩師,沒想到竟親自來了魏國,這怎麼可能?
即便眾人心中有疑惑,依舊不敢做出什麼不敬的事情。
一念一雙渾濁的雙眼,在黑衣人手裡的長刀上看了一眼,嘆了口氣,「神道熹微,大道不暢,世人皆苦,難得解脫。」
說畢,這位時日無多的苦修,竟又退了回來,轉身對男子裝扮的小蠻,開口道:「你可願獻身神廟,侍奉光明?」
「你若入我道門,我才可幫你解決眼前的麻煩。」
臉色蒼白的小蠻姑娘,腦袋中回憶著那張黃衣女子的畫像。
那是她在馬車內無意中翻看到的,只一眼就讓她自慚形穢,心中生出一股強烈的自卑感。
距離黃衣女子原來越近,那種感覺反而越來越強烈。
所謂近人情怯,大概就是如此。
喜歡一個人總覺得自己不夠好,越是喜歡,這種感覺越是強烈,何況還有葉輕眉這個世人眼中的小仙女做比較……
葉家商隊遭遇到蒙面人突如其來的襲擊,她覺得是都是自己的過錯,如果公子不是怕連累自己,一定早就逃出來了,葉家的護衛也不會白白喪命。
她如今不想再逃了,更不想連累別人。
「葉小姐才是公子的良配。」小蠻姑娘嘆息一聲,泫然欲泣地看著一念道:「我願意。」
她的聲音出口,數十位苦修士身心一震,仿佛置身於天倫妙音之中。
「竟然是個女的!」
身穿黑衣的蒙面人,一臉失望在地上狠狠踹了幾腳。
追了大半天,沒想到對方竟然……
不知為何,眾人發現對方身份有誤後,並沒有立即退走。
一念一雙渾濁的目光,仔仔細細地看了小蠻姑娘幾眼,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難道這就是老夫的天機?也罷,有個女娃娃當關門弟子也是件好事。」
「一念大師,既然您替他們出頭,我們也不糾纏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我們走我們的,咱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互不干涉。」
不等一念大師主動找他們的麻煩,一眾黑衣人就提前表明了態度。
如今目標有誤,對方還成了一念大師的關門女弟子,他們更加沒了和對方過不去的理由。
說不定以後他們混成了慶國御林軍,隨侍陛下祭天還能和這位女修士再見,要是她將來認出了自己,那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一群黑衣人遠遠跟在一群苦修士身後,彼此沒有任何交談,自顧自走著。
行到一處竹橋前,迎面遇到了一位身穿青色長袍的落魄少年。
少年背負長劍,一手拈花,衣袍輕揚,髮絲微亂,立於橋頭,靜默不語。
楊柳依依,夕陽照水,沒有歸巢的寒鴉,也沒有瘦弱的老馬。
「大師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陳子凌突然開口道。
苦修士們看著這位青袍少年,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紛紛雙手合十,心中默念了一聲法揭。
王啟年背著小蠻姑娘,被一群頭戴草笠的苦修護在中間。
「子凌少爺!我和小蠻姑娘在這裡。」王啟年朝前擠了擠,跑上了竹橋,看著滿臉污跡的陳子凌激動道。
陳子凌看著王啟年背上的小蠻姑娘,伸手擦了擦她的眼角,將她頭上的小帽拿了下來,在她髮絲上簪了一朵紅色小花。
落花有主,便是留人的意思。
「你們受驚了,少爺幫你們出出氣。」
陳子凌寬慰的目光看了二人一眼,又朝面前的苦修士們還了一禮,直直朝黑衣人行了過去。
王啟年平復了一下心情,急忙將背上軟軟的小蠻姑娘放了下來,一屁股蹲在了竹橋上,哎呦叫了一聲,忘記了屁股之前挨了一刀。
小蠻姑娘伸手摸了摸發間的小紅花,啟齒一笑,勝過冰天雪地中無人察覺的那一抹紅。
苦修士們主動讓開一條道路,身後的黑衣人茫然地看著正朝他們走來的青衣少年。
「你們是誰的人?為何要和我葉家過不去?」
陳子凌將手裡的長劍插在地面,語氣異常寒冷。
一眾黑衣人見來了正主,大喜過望,「你就是葉家家主?」
見陳子凌點頭,幾個黑衣人森然一笑,立即持刀迎了上去。
只一接觸就有三名黑衣人不幸喪命,眾人立即四散奔逃。
陳子凌聞著空氣中傳來的異味,伸手從懷裡拿出一個銀色小瓶,將一粒黑色小藥丸,放進了嘴裡,嚼碎後混著唾液一口吞入腹中。
「可惜,如果你們立即糾纏我或許還會有點機會。」陳子凌手裡握著長劍,身體快速移動,一個個追了上去。
「你怎麼可能有解藥?」一名黑衣人手裡握著刀,戰戰兢兢地看著速度不減,招招致命的陳子凌怒喊道。
在他看來這位少年早就應該毒入肺腑了,怎麼還會擁有如此身手?
最後的疑問發出後,黑衣人再也沒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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