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通往東夷的官道上,陳子凌騎在驢背上,緩緩朝前走著。【,無錯章節閱讀】
胯下的驢子是他路過一座城鎮時,從肉食鋪花了二兩銀子買來的。
這年頭想要從小集市上買匹馬代步,簡直比從大街上挑楊貴妃,從美女天團挑如花都難。
陳子凌在了驢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徹底對它喪失了耐心,恨不得將它一鍋燉了。
前方一片樹林中,隱隱傳來陣陣金屬撞擊聲
陳子凌快速跳下驢背,身體迅疾如風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趕了過去。
樹林中一群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正手持長刀,圍著七八個葉家護衛不停發出攻擊。
身受重傷的一葉斜靠在馬車上,握著長刀的右手肩膀上,傷口再次崩裂不停滴落著鮮血。
聽到背後的腳步聲,黑衣人扭過頭看著突然出現在身後的青衫少年,明顯有些訝異。
少年身後背著一柄綠鞘長劍,身上青衫半濕,臉上滿是汗水,模樣雖狼狽,動作卻是快的出奇。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已經有四名同伴倒在了地上,當場斃命。
陳子凌從拔劍到出手不過一息時間,做完這一切後,他已出現在了一葉面前。
「少爺,您終於來了!王啟年帶著小蠻姑娘逃散了,還不知他們有沒有危險,您快去救他們!」
不等陳子凌發問,一葉已經淚流滿面說了出來。
陳子興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滿臉愧疚的一葉安慰道:「不急,少爺既然來了,就先殺了他們再說。」
他眼中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現在致他們於不顧,陳子凌做不出來。
周圍的黑衣人看著少年手裡的那把不染纖塵的長劍,面色一寒。
他們已經感覺出來了,這位衣著寒酸的少年也只是武道七品境界。
少年雖仗著手裡的寶劍,一口氣殺了四名南慶軍人,他們卻依舊有人數上的巨大優勢。
更何況他們相互間的配合已經無比純熟,即便武道修為不如對方,依舊有拼死一戰格殺對方的實力。
聽到一葉稱呼少年為公子,原來他們真正的目標竟是在這裡,他們之前還以為葉家男主人極有可能藏在馬車內,或者是那位偽裝成黑衣小廝,臉蛋生的細膩白嫩的『小子』。
「殺了他!」
為首的一名黑衣男子聽著對方的囂張的口氣,指著陳子凌獰笑一聲,想著這份靠運氣即將得手的功勞心中不由一陣激動。
陳萍萍去追那個小白臉,結果肯定是空歡喜一場,此次行動的目標竟然出現在了他這裡!
南慶軍人最喜軍功,面對軟弱的魏國軍民做夢都能笑醒,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升官發財誰不喜歡?
黑衣人立即按照某種陣型圍攏在了一起,眾人如同看著一塊行走的肥肉般,將目光齊齊盯在了陳子凌的臉上。
一把把鋼刀齊齊舉起,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嗜殺氣息,嗡的一聲,黑衣人體內真氣同時調動,鋼刀附著的空氣變得如血般粘稠。
陳子凌看著身形模糊的黑衣人,感受著空間的波動,手握長劍直直朝前刺了過去。
「你逃不掉了!」
黑衣人們發出一陣歡呼,剛才還密不透風的陣型,在陳子凌持劍刺來的瞬間,中間突然分出一道缺口,將他一口吞了進去。
南慶軍中以多打少,專門應對武道高手的陣法,只有將敵人誘進陣中才能發揮出此陣最大的威力。
陳子凌莽撞衝進陣中,眾人更是他們求之不得。
之前他們還只有七分把握格殺目標,現在至少已經提高到了九分!
「小子乖乖放棄掙扎,說不定我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為首的黑衣人,死死盯著在陣心徒勞反抗的陳子凌,心中生出了幾分欣賞。
落在地上的樹葉,被刀風捲起,撕裂成了齏粉。
空氣如有實質,在黑衣人的身周形成了一道氣牆。
刺耳的金屬撞擊聲連綿不絕,令人心中發顫。
陳子凌承認方才是他大意了,他之前從未見識過這種陣法,對軍人們的打法也沒有絲毫了解。
不過最起碼這些人的舉動讓他知道,對方絕不會是攔路搶劫的劫匪那麼簡單——這是一場專門針對葉家的埋伏。
這就夠了,他心中想要殺死對方的欲望越來越強烈了。
這種感覺甚至讓他心中有些興奮,因為熱血,所以出手更加毫無顧忌,戰意更盛,殺意更濃。
長劍格開四處劈砍的長刀,陳子凌撩天一劍揮出,迅速切割開頭頂的氣牆,身體一躍而起,足有三丈。
躍在空中的陳子凌,忽然心中警意大作,身下飛出了兩道鋼索死死纏住了他的雙腿。
「敵人膽怯脫逃,才是最愚蠢的行為,你拼死抵抗說不定還能多活一會,現在就是自投死路!」黑衣人哈哈狂笑出聲。
下方的鋼刀迅速匯聚成一團,飛速攪動,以特有的方式歡迎著陳子凌的到來。
陳子凌眼角一翹,露出一絲瞭然於胸的笑意,「你們有沒有見過一招從天而降的劍法?」
陳子凌夾雜著充沛真氣的聲音還未傳到眾人的耳中,他的劍已經揮了下來。
四尺長短的劍身,在空中攪出一道圓弧,身前四尺之地完全成為了他的絕對空間,他就是四尺空間的王者。
從柳飛白那裡學的四顧劍法,他雖然沒有劍道大成,無法兼顧左右,只能一往無前。
眼前情形不就是為這招劍法而生的嗎?所以陳子凌很自然地使了出來。
感受著頭頂陣陣風聲,嗡嗡劍鳴,一眾黑衣蒙面人,將手裡的鋼刀舞動的更加圓融,毫不吝惜地消耗著體內的真氣。
一陣叮叮噹噹聲傳來,金屬碎屑在空中紛飛,接著是一陣陣銳利金屬砧開骨肉的碎響,數十顆頭顱從一眾黑衣人的肩膀上掉了下來。
接著是嘶嘶的血液從斷裂的脖頸處噴射向高空,形成了一陣血腥的雨霧。
陳子凌腳尖在地上一點,繼續揮舞著長劍破開血霧,斜斜飛出陣外。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等他落地後,他的聲音才朝周圍傳了出來。
幾十個鮮血飛濺的黑衣人,手裡握著一柄柄斷刀又轉了數周,才終於失去平衡倒了下來。
那位站在最外面,勉強躲過一劫的黑衣蒙面人,早已變成了一位血人。
男子目光痴傻地看了一眼手裡光禿禿的刀柄,額頭上匯聚的鮮血順著他的眉毛滴了下來,落地無聲。
之前被刀風攪碎的樹葉,飽飽地吸食著地上的血水,變成了一團團猩紅的爛泥。
「這是……什麼劍法?」領頭的黑衣蒙面人結結巴巴問道。
「一顧頻繁天下計」陳子凌面無表情回了他一句。
葉家護衛們看著自家熟悉的少爺,竟然手段如此狠辣,似乎沒有任何憐憫的情緒在裡面。
這還是那位曾經整天樂呵呵,悲天憫人的少爺嗎?
眾人發現,他們真的看不懂自家少爺了……
悲憫似神,冷酷若魔,這就是他們此刻心中對陳子凌的看法。
一葉卻很是高興,少爺能對敵人狠得下心,他們葉家人今後才不會被人隨意欺負,醒過神來後,忙提醒道:
「少爺,您快去救小蠻姑娘,王啟年跑的雖快,身手卻是爛到家了。」
「好!」
陳子凌乾脆回了一聲,將劍重新歸鞘。
劍身依舊纖塵不染,青袍依舊半濕,只是下擺上多了幾朵鮮紅的梅花。
一步跨出,虛影連連,陳子凌轉瞬消失不見。
微風乍起,黑衣人的脖頸上嗤的一聲輕響,原本薄如蟬翼的動脈血管,終於破開。
一道血柱,在空中搖晃了幾下,成為血人的男子緩緩軟倒在地,重新與大地融為一體。
人吃土一生,土吃人一次。
功名榮耀,赫赫戰功,到頭來不過如是。
身穿小廝裝束,倒在馬車內昏迷不醒的杏兒丫頭,終於被一葉喚醒。
杏兒丫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鼻子聞了聞空氣中的濃濃的血腥味,心中一陣煩惡。
杏兒扯開車簾就要吐出來,扭頭一看前方的恐怖景象,雙眼一黑又暈了過去。
一葉從身上扯下一塊碎布,單手纏在手臂上,指揮著眾人將受傷的同伴扶上了馬車,率領著倖存的葉家侍衛,沿著官道朝陳子凌追了過去。
他們心中對黑衣人再也沒了恐懼,只有濃濃的報仇欲望。
嘎嘎,被剛才的樹林中的血腥氣嚇傻的驢子,沿著官道狂奔了起來。
「抓起來,如果不是少爺的驢,今晚就殺了給兄弟們補補身子。」
飢腸轆轆的一葉捂著自己的肩膀,看著那頭健壯的驢子,忙朝兩名身體完好的侍衛吩咐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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