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開廬戰
深秋時節,樹木微枯,海風吹拂在東夷城的大街上,卻帶來了一絲意想不到的生機。
東夷城城郊,劍廬外不遠的地方,一棵大青樹挺拔於雲端,無數片青色葉子茁壯生長,圍攏在邊,籠罩的陰影範圍足有兩畝田地之廣。
相比於萬物枯萎的時節,這棵大青樹卻在呈現暴漲式的復甦。
這一切自然是與劍廬散發的劍意脫不了干係。
大青樹往左走一段距離,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埋著,無數把劍林立混亂豎插在其中,時而發出激盪的顫鳴聲,氣勢奪人。
東夷城的劍冢,並不是隱藏於劍廬深處,而是坦露在劍廬之外的大街上。
每一個東夷城的民眾都能在裡面取劍,不過這麼多年來,能做到這點的少之又少。
劍冢旁邊,大青樹下,劍廬弟子在此新建了一個木樁台子用以招徒比試。
劍廬大開的這天日子裡,東夷城內外無數人蜂擁而至,奇人異士,武夫商賈,各類各樣,讓初人城中的新客們大開眼界。
比如南慶一行人。
附近酒樓最頂端的一間廂房裡,幾人目光看下去,十分不解。
「為何有穿著打扮,甚至於相貌如此怪異的人。」
「那是西洋人。」見多識廣的費介平靜道,不用看他都知道指的誰。
「西洋人是來自西邊?」宗追也忍不住問了一句。
「來自海的另一邊,他們與我們各項差別比較大。」費介略帶希冀道,他年紀大了,最大的夢想就是去海的那邊看看,多多見識不一樣的人生百態。
「幾十年前,西洋人才是東夷城最大的經商群體,不過由於葉家崛起,漸漸橫渡大洋的客商少了許多。」
費介深褐色的眸子一下亮了起來,忍不住瞥過去:「你小子懂得還挺多,這總不可能是在書上看來的吧。
林若微微一笑:「五大人曾經說的您信嗎?」
費介哼了一聲,樓下的木台傳來歡呼雀躍的吶喊聲。
「劍廬有弟子上台了。」沐鐵趴在窗前,目不轉睛的盯著。
「讓老夫看看。」費介也湊了過去,畢竟他來東夷城唯二的目的便是一睹開廬的盛況。
四顧劍此次的收徒規矩十分簡單,以循環往復的打擂為主,能夠戰勝劍廬的弟子即算成功。
不少的江湖武夫圍在台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但一見到上台的人,所有人心驟然間涼了半截。
上台的不是別人,正是四顧劍親傳弟子中的十二劍,唯一位未登上九品的弟子。
未及九品並不代表人家有多弱,相反則是體現了劍廬一眾弟子變態的天賦,以及四顧劍出眾的授學能力。
去年時候,十二劍就已然邁入八品巔峰,遠遠不是台下眾人能抗衡的存在。
「這不是存心刁難人嗎?除了九品,誰能與之一戰。」沐鐵頗有不忿。
宗追收回目光:「四顧劍親傳弟子少不是有原因的。」
聽著這些幼稚的話,費介呵呵笑了笑:「證明能力並非要獲勝,施盡本事即可,四顧劍那傻子在劍廬里看著呢,誰是庸才誰是良玉,他看得清楚。」
話語之間,陰涼的大青樹下,已經有人壯著膽子上台請教,對於這場擂台賽,所有人的思想一致轉變,轉變成論誰輸得體面些,而不是分勝負,不論看客還是打擂者,他們都看開了。
半刻時間過去,十餘位劍者落下擂台。
那位十二劍始終是一幅謙卑的態度,從未對人下過重手,這也讓對戰顯得過於無趣。
不少劍者眼見無望,將目光投到劍冢中。
劍廬歷有規矩,能於劍冢取劍而退者,即使不能直入親傳弟子行列,仍能於劍廬下門弟子授業。
下門弟子門頭,可得十三親傳弟子任一指導,至少也是七品境界的保證。
沐鐵摸著下巴:「劍廬中的劍,看著挺一般的。」
「一般歸一般,但其中蘊著的劍意,非常人能比量。」費介喝了茶道。
他曾經也在劍廬中取過劍,奈何不修劍道,只能放在監察院中吃灰。
大坑深處,一有劍者靠近,無數把劍便同時激盪起來,悲鳴聲響徹天地,震懾著心懷意圖之人。
有人深深吸一口氣,順著坡道而下,進入深坑取劍,但僅是一會不到,齊鳴的劍怨沖天,便將人震得神志不清,難以抗拒似的抽搐起來。
劍廬弟子守候在旁,冷眼看著這些無法吸納劍意的自不量力者飽受煎熬。
唯當人實在不住時,才會施以援手。
耐力和韌勁,有時候也是取劍的門道之一。
「我也想去取把劍。」宗追在樓上看得入神,忽然就生起了一絲興趣。
費介很贊同地帶著嘲諷意味道:「想去便去,劍廬內外,無人敢攔著你,四顧劍那傻子還不至於這麼吝嗇,連一把劍都不捨得給。」
宗追二話不說,下了樓。
沐鐵在院內是干文書工作的,自然是沒啥興趣,只顧著看熱鬧。
廂房的門響了響,一位身著白衣的劍廬弟子抱著劍走了進來,此人雙眉如劍,雙唇薄而微翹,容貌異常清秀,年紀也是異常年輕。
他朝著席間拱了拱手:」師父說,費老罵的話他都聽到了,讓您過去劍廬一見。」
費介心中微微一凜,面上卻是笑起來:「老傻子終於捨得見老夫了。」
「大傻子見小傻子是應該的。」那弟子謙道。
費介的笑容僵住,眼中透著異光。
「是師父說的,在下只負責傳話。」那弟子又解釋道。
費介獨自去了,並沒有劍廬弟子引路。
留在廂房裡的那名弟子上前,作揖道:「劍廬弟子王十三郎,見過林先生。」
林若打量了一眼,王十三郎,劍廬中最年輕,天賦也是最高的一位,小小年紀已入九品。
天下間能與之相較的,僅有北齊苦荷座徒海棠朵朵。
林若並不意外他的到來,這至少預示了一個極好的訊息,四顧劍應是尋他來代為轉話的。
沐鐵退出廂房,將門關好,屋內一時間就剩下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