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殺出重圍 以血相救

  洛青鳶還是沒有斗過司命,一切並沒有改變。

  辛苦勞作一天,林初棠和幾個孩子被關押在一間破屋子裡,屋裡有許多和他們一樣發配過來的囚犯。

  眾人皆是疲憊不堪,渾身傷痕累累。林初棠檢查秋歸白日的傷痕,見著一條條慘不忍睹的血印子,他心中一陣陣難過。

  「很疼嗎?」林初棠輕觸秋歸背上的傷痕。

  秋歸雖然只有八九歲光景,他淚汪汪的眼睛看著林初棠輕輕搖搖頭,「不疼,哥哥。」

  林初棠鼻子一酸,他將秋歸抱進懷中,心口疼痛難受,「你們為何闖入大牢,如今跟著我來到這邊,往後如何渡過。」

  其餘三個小孩朝他二人聚攏,最大的那個孩子千山他對林初棠說道,「宋大人當初說,我們做你的侍衛,自然要與你共進退。你給了我們生計,我們自當盡職守責。」

  林初棠聽到這話,眼淚落下來,自己當時為了合理收留他們,給出這樣一個理由,幾個孩子煞有其事的信守承諾。

  想到此處,所謂的什麼大人還不如一群孩子守信講義,林初棠感動不已,他看著這幾個孩子,下定決心一定要保護好他們。

  「就算日子再苦,我們也一定能堅持下去。」林初棠說道。

  幾個孩子點點頭,昏暗光線的屋中,這些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歇息,一人只有一床麻布當作被蓋。

  林初棠將自己的麻布給了霽禾這個小女孩,這裡幾乎都是男子,就這一個小女孩,林初棠讓幾個孩子將她圍在中間,幾人相依挨在一起歇息。

  屋中味道很重,腳汗味混雜一股腐臭味熏得人頭暈,堅硬的石板咯得傷口異常疼痛。

  林初棠輾轉反側根本睡不著,他望著身邊一張張花貓似的小臉,開始後悔自己當時的衝動。

  不就是一個官位,自己不要也罷,若只是自己受罪,他亦可接受。如今見著自己好不容易讓這些苦命的孩子有了落腳的地方,又因為自己流放到這種地方,每天過著慘無人道的日子。

  愧疚傷心折磨著他,他望著昏暗的屋子,特別無助,若是師父在,她定不會讓自己與這些孩子吃這麼多苦。

  自己一時衝動,惹下此禍,她若知曉,能夠尋得到自己的行蹤嗎?此時,他多麼希望,洛青鳶能夠像往日那般,在自己絕望無助時,她會出現在自己身邊為他抵禦所有困難。

  他回憶起邊城一別,自己與她說過的話,自己不能總想著依賴她,眼下再多困苦,自己也要殺出一條血路,他答應過洛青鳶,不能讓她失望。

  夜越來越深,那些苦役開始傳出前赴後繼的鼾聲,那些鼾聲此起彼伏,擾得人更加心神不寧。

  林初棠塞住耳朵,閉著眼睛,眉頭不展,如此折磨不知多久,他漸漸疲憊的閉上眼睛。

  他不知睡了多久,昏暗的屋子裡透進來一點光亮,接著是鐵索門被打開的聲音。

  「起來了、起來幹活了……」

  獄卒不耐煩的聲音在寧靜的早晨特別刺耳,林初棠緩緩睜開眼睛,周身的疼痛讓他艱難爬起身,坐起來的時候,背上的傷口撕裂,疼得他眉頭緊鎖。

  他輕輕推一下身邊的幾個孩童,大家揉揉惺忪睡眼坐起來。

  「還不快點,磨蹭什麼,快起來~」大家還未從困意中清醒,獄卒的鞭子橫七豎八的抽打過來,林初棠將幾個孩子護在身後,皮開肉綻的背上又添新傷。

  「大家快起來……」林初棠忍著疼痛說一句,這些孩子攙扶著他站起來,此時,他發現還有一個孩子沒有起來。

  秋歸小小的身軀蜷縮一團,像是沒有聽到獄卒的催促。

  「快起來,裝什麼死~」一個獄卒也發現秋歸沒有起來,他不由分說一腳踢在孩子的腿上。

  林初棠發現異常,他走到秋歸身邊,蹲下身子搖晃秋歸幾下,「秋歸,快起來了,秋歸……」

  秋歸併不回應,他頭上直冒冷汗,眉頭擰成一團,呼吸不勻像是很難受。

  「秋歸,你怎麼了?秋歸?」林初棠伸手碰到他的額頭,剛觸及他的皮膚,燙得嚇人。「獄卒大哥,孩子發燒了,麻煩去請個郎中幫忙看看吧。」

  獄卒一臉冷漠,「病了就病死,別浪費老子時間。」說罷,又是一鞭狠狠地抽在了林初棠身上。

  林初棠強忍著劇痛,再次懇求道:「求您了,他還是個孩子,他會死的!」

  然而,獄卒卻無動於衷,「在這裡,生病了就只能等死。」

  林初棠心如刀割,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秋歸死去。他決定冒險一試,「如果您不讓郎中來,我就向上面告發您虐待犯人!」

  「虐待犯人,你口氣不小,那你也要有命去告,趕緊起來去幹活。」獄卒並不買帳,他幾鞭子抽打在林初棠身上。

  旁邊幾個小孩嚇得大哭,幾人跪在地上拼命央求,「求求大人,你們發發慈悲救救秋歸……」

  「求求大人……」

  小孩們的哭聲響徹整個房間,那些同為犯人的男子見到此景,雖是七尺男兒亦是憐憫。

  「大人,孩子這么小,你們不能見死不救,折磨我們大人可以,婦孺老幼,你們不可如此對待。」一個老伯顫顫巍巍地說道。

  「就是,大人家中就沒有妻兒老小,這么小的孩子,生病你們不找人醫治於心何忍?」

  「懇請大人為其尋一名郎中!」

  眾人拷著腳鏈紛紛下跪求情,十幾名獄卒面目猙獰,他們胡亂揮著皮鞭抽打眾人。

  「你們想幹什麼,想造反嗎?這個地方會有郎中,病了就等死,什么小孩大人,來這裡的都是犯人,犯事就得付出代價。」一個獄卒嘴裡噴出口水,大聲辱罵。

  「來到這個地方,還談什麼仁義道德,你們有仁有義,怎會淪為階下囚……」另一個獄卒跟著附和。

  然後,那些獄卒哈哈大笑起來,在他們眼中,這些人已經不算是人,就像是畜生,他們常年見到那些流放此地的男女老少,被折磨致死的不盡其數,哪裡還有半點憐憫。

  林初棠一拳打在地上,手上的血染在石板上,他蓬亂的頭髮下,雙眼猩紅,他緊緊咬住唇,微微的腥甜刺激味蕾。

  他知曉,他們是無法喚起這些人的良知,這裡山高皇帝遠,所謂的律法大道根本管不到這裡,他們不會有半分忌諱和憐憫。

  「既然,你們如此絕情,我跟你們拼了~」林初棠忍著疼痛,他渾身蓄滿力量,承受著腳上沉重的鐵鏈站起身,他反手抓住一個獄卒的鞭子手上發力一轉,那人撲倒在地。

  「你幹什麼,你要造反嗎?造反了,來人,有人鬧事造反~」

  其他獄卒見狀,紛紛揮舞著鞭子沖了過來。林初棠身形敏捷地躲過攻擊,與獄卒們展開了搏鬥。

  頓時,屋子裡亂作一團,眾人見此景,一個人高呼,「他們不仁,對一個孩童亦沒有同情心,我們在此橫豎也是一死,跟他們拼了~」

  大家一聽覺得有理,紛紛點頭稱是。這時,一個人站出來,大聲說道:「兄弟們,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與其被這些獄卒折磨致死,不如跟他們拼個你死我活!」他的聲音充滿憤怒絕望,引起其他人的共鳴。

  一時間,犯人們情緒激動,紛紛響應號召,開始與獄卒們展開激烈的搏鬥。場面頓時混亂不堪,犯人們手持各種武器,如木棒、石頭等,與獄卒們扭打在一起。他們用盡全力,發泄著心中的怒火和怨氣。

  獄卒們也不甘示弱,他們雖然人數較少,但畢竟訓練有素,擁有一定的戰鬥能力。他們揮舞著皮鞭棍子,試圖維持秩序,面對犯人的瘋狂攻擊,逐漸陷入困境。

  屋中打得昏天暗地,混亂不堪,期間,有人趁亂逃出去,林初棠被人圍困,他雖然會些武功,身上的傷痛和腳上的腳鏈仍然限制了他的發揮。

  與這些人混戰中,他仍然吃了不少虧,他被人踢上一腳退後幾步,千里撲上來,他一掌拍在林初棠面前的獄卒。

  林初棠身後又有一人,林初棠揮拳打過去,他的周圍源源不斷有人襲擊而來,眼看他不敵。

  一人踢向他的心口,他被踹倒在地,口中吐出鮮血,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點好的皮膚,此時,他腰間掉出來一塊紫玉。

  眼見那個獄卒舉起棍棒朝林初棠打下來的時候,紫玉發出耀眼的光芒,屋子裡的獄卒紛紛被彈飛。

  林初棠驚愕,轉瞬又明白怎麼回事,這個是小扇師父送給自己的,她說關鍵時刻會救自己一命,看來是它發揮作用了。

  他眼中充滿希望,他必須馬上帶這幾個孩子離開,只有逃出去,秋歸才有一線生機。

  他不敢遲疑,迅速起身將秋歸背起來,大喝一聲,「千里,萬山,霽禾,我們快走~」

  混亂中,林初棠等人趁著紫玉的神威,成功逃出生天。他們一路狂奔,黃沙漫天,周圍全是一望無盡的荒漠。

  他們直到再沒力氣往前跑,幾人癱倒在地,這一路逃出來,已是午後,陽光愈發強烈,幾人口乾舌燥,沒有任何力氣,慶幸的是後面沒有官家的人追來。

  秋歸的病情愈發嚴重,林初棠心急如焚。他決定先找個安全的地方給秋歸治療,大漠孤煙,哪裡有安全的地方?

  他再次摸摸秋歸的頭,已經更燙了,如今沒有水源,秋歸蒼白的臉上,嘴唇已經乾涸的起了血痂。

  他渾身顫慄,雙手緊握已經開始休克,不能如此下去,最起碼要給他補充一點水分。

  林初棠抱著他四處絕望無助環顧,黃沙漫天,何處有水源。

  「哥哥,怎麼辦?秋歸會不會死?」霽禾這個小女孩眼淚汪汪看著已經昏迷的秋歸哭泣不止。

  千里和萬山也淚眼楚楚,無助彷徨讓他們不知所措。林初棠感覺前所未有的絕望,他看著懷中的秋歸,心如刀絞,如今孤注一擲該如何應對。

  秋歸面色越來越難看,嘴唇開始泛紫,林初棠心下一橫,他從沙地里撿起來一塊石頭,舉起石頭往手心一划,鮮血順著手掌流下來。

  「哥哥~」其餘三個孩子異口同聲喊出來,林初棠蒼白著唇苦笑,他將劃破的手握著對準秋歸的唇邊,鮮血一滴一滴流入秋歸的嘴裡。

  林初棠的臉色越發蒼白,他強撐著身體,輕聲呼喚著秋歸的名字。鮮血不斷從他的手心中流出,滴落在秋歸的嘴唇上。漸漸地,秋歸的呼吸似乎平穩了一些。

  林初棠知道,這只是暫時的緩解,他們必須儘快找到水源,否則秋歸的生命仍處於危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