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朝陽掛上蒼穹,葉玉婷打著哈欠走出房間,她站在門口伸一個懶腰,濃濃的香味撲鼻而來。
她吸幾下鼻子,跟隨香味走去,行至膳廳,桌上擺著美味佳肴,看著色澤誘人。
「多早就聽到叮叮噹噹的,敢情是你們起來做早膳,都有些什麼好吃的?」葉玉婷見著桌邊坐著林初棠,溫陌,洛青鳶三人。
她大步走過來尋著凳子坐下,「真香,還有雞湯……」
葉玉婷吸幾口氣,她將注意力轉移,林初棠和溫陌樣子有些狼狽,「林兄,溫公子,你們這是……」
林初棠不理會他,他頂著一張大花臉,為洛青鳶盛出一碗雞湯,「師父,你嘗嘗,我與溫陌熬了一個時辰燉的,看看合你胃口嗎?」
他的樣子很滑稽,臉上染著鍋底灰,微微一笑,一排大白牙特別明顯。
洛青鳶淺笑,她接過湯碗輕輕舀一勺餵進嘴裡,「味道不錯。」她將碗放在桌上,抬手替林初棠整理一下飛在臉上的青絲,「弄得跟一個花貓一樣,去洗把臉。」
林初棠笑得更燦爛,那一口白牙更是明顯,葉玉婷忍不住捂著嘴笑起來,林初棠回眸瞪她一眼,樂呵呵的起身朝浣洗房走去。
溫陌用絹巾擦擦臉,他低著頭吃飯。葉玉婷瞬間覺著碗裡的雞湯不香了,這個是林初棠一大早上起來,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為洛青鳶燉的雞湯。
她看一眼洛青鳶,洛青鳶臉上的微笑特別溫柔,她端起碗,拈起勺子舀一勺,細細品嘗。
「洛姐姐,是不是覺著這雞湯特別美味?」葉玉婷機靈一笑,她盯著洛青鳶冷不丁冒出來一句。
洛青鳶靜靜注視她,沒有回答,不知如何回答。
「洛姐姐,林兄的母親在林兄很小的時候就被他三哥和三姨娘給害死了。從小跟著你長大,想著他當初還是一個孩童,如今長大成人。還能如此孝敬關心你,你是不是特別驕傲。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雖然,你是女子,亦是如他的再生父母,估計在他心中你亦是如他母親那般重要。」葉玉婷一本正經的說出一番言論。
剛喝下一口雞湯的溫陌,聽到葉玉婷的話,忍不住湯水噴出來,她這話何意,意思說洛青鳶是林初棠小媽的存在嗎。
「抱歉,抱歉……」溫陌低頭哈腰捂著嘴賠不是,葉玉婷臉上的笑有些得意。
洛青鳶目光淡淡看看溫陌,溫陌迅速埋下頭,他可不想引火上身。
洛青鳶嘴角輕輕扯點笑,低下眉眼默默喝起碗中的湯。葉玉婷不罷休,她起身坐到洛青鳶身邊,她繼續問道,「洛姐姐,你今年多大了,若是在林兄幾歲時,你便已是成年女子,如此算,你怎麼也比林兄大十幾歲。」
洛青鳶輕笑,豈止十幾歲,應該是幾萬歲,洛青鳶仍是不說話。
葉玉婷繼續唧唧呱呱說個不停,「你與我說說,林兄小時候的事吧,你也是一個未成婚的女子,在他們家那樣複雜的情況下,將林兄帶大,恐也是費了不少心。以後,林兄可是得好好孝敬你才對得起你,不過,洛姐姐,我真的很好奇,你說帶孩子是不是很麻煩?」
洛青鳶不屑一顧,這個丫頭的小心思她又豈不知。
「葉姑娘,你越說越沒譜了,前輩都未成婚,這扯上帶孩子……」溫陌抬抬眼沒有底氣說道。
「我說的是林兄小時候,那他確實是洛姐姐帶大的嘛。」葉玉婷仍是不知悔改與溫陌辯駁。
洛青鳶不作聲,她知曉葉玉婷故意如此說,她喝下一口雞湯,將湯碗輕輕放下,「我吃好了,你們慢用,早膳後,我們便起程回去。」
洛青鳶拂袖起身而去,溫陌望著她離開,瞄幾眼葉玉婷,他埋下頭只顧喝湯。
林初棠將臉洗乾淨回來的時候,只有葉玉婷和溫陌在,他一臉疑惑,桌上還剩著洛青鳶沒有喝完的半碗湯。
他甚是好奇,難道是自己做得不好,洛青鳶不喜歡,他帶著疑問坐下來,「師父怎麼走了?」
溫陌朝林初棠擠眉弄眼,示意是葉玉婷幹的好事,葉玉婷裝作若無其事,她埋頭吃東西。
「葉姑娘,你與師父說了什麼?」
「我說什麼,什麼也沒說呀。」葉玉婷抬眼無辜望著林初棠。
溫陌側過臉不想摻和幾人的事,林初棠不罷休,他逼問溫陌,「溫陌,你們到底說了什麼,師父怎麼不用早膳就走。」
溫陌不說話,林初棠目光定定看著溫陌,溫陌被盯得緊張,他不想引火上身,「就……葉姑娘……說你孝順你師父……是個好徒弟……」
林初棠臉色沉下來,他將目光投向葉玉婷,葉玉婷低下頭逞強道,「我又沒說錯,本來就是……我說你孝順師父有什麼錯處嗎?」
林初棠臉上變得越來越難看,他一手放在桌面上,手上緊了緊,被葉玉婷的話氣得發抖,他卻無從反駁。
「葉姑娘,請你以後管好你自己,我與師父之間,輪不到外人說三道四。」林初棠一字一頓地說道,明顯他非常生氣。
「林……林初棠,我何時又成外人了,我說錯什麼了,你發的哪門子邪火……」葉玉婷仰起頭與他針鋒相對。
林初棠一時竟找不到言辭反駁,他就像喉嚨卡了一根刺,吞不下吐不出。
「莫名其妙,那徒弟孝順師父亦是與孝順敬重父母乃是一禮,我說錯什麼話了,你對我發脾氣。你對你師父的好,不叫孝順應該叫什麼?」葉玉婷詭辯的能力,林初棠無法辯駁。
「我與師父之間輪到你來評判嗎,你管好自己,你管我們之間如何?」
「我何時評判了,是你在莫名其妙地亂說一氣,是你在沖我發邪火,我不過說此一句,怎麼就得罪你,得罪你師父了?」葉玉婷不甘示弱,她就是要爭一個輸贏。
林初棠猛地站起身來,怒視著葉玉婷,胸脯因為憤怒而起伏不定。他咬著牙,聲音低沉地說:「你不懂我和師父之間的感情,就別妄加評論!」
葉玉婷可不慣著林初棠,「那你倒是說說,你與你師父之間是怎樣的感情?」
葉玉婷立定起身,她仰著頭倔強望著林初棠,像是非要將此事爭論出一個結果。
溫陌怯怯看看劍拔弩張的二人,自己好像闖禍了,自己就不該告訴林初棠葉玉婷胡說之言。
「你二人吵夠了沒有?」洛青鳶走進來,這兩個冤家,如此下去,還要上演因愛生恨的戲碼不成。
林初棠見到洛青鳶,他低下頭不再如剛才硬氣,葉玉婷嘟著嘴坐下,她感覺心口有點疼痛,此刻又想爭一口惡氣強撐著。
「棠兒,向葉姑娘賠不是。」洛青鳶言簡意賅。
林初棠無辜抬起頭看著洛青鳶,覺得不可思議,「我……我又沒有做錯事,為何向她賠不是?」
「你無故向人家姑娘發脾氣,還沒有錯?」洛青鳶語氣嚴厲。
「我何來無故,是她胡言亂語惹師父不開心……」林初棠辯駁。
「我何時不開心,她又胡言亂語了什麼?」洛青鳶反問。
林初棠愣愣看著洛青鳶,他竟不知如何答,葉玉婷偷偷看看洛青鳶,心中竟有點愧疚。
「給葉姑娘賠禮。」洛青鳶一字一頓,不給林初棠任何反抗的餘地。
林初棠低下頭心不甘情不願朝葉玉婷拱手拜一禮,「葉姑娘,抱歉,是在下魯莽,不該朝姑娘亂發脾氣。」
葉玉婷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尷尬至極,「我……我也有不對……」
「棠兒自小認死理,確實比一般孩子,難調教,不過,葉姑娘,可是看清楚,如何帶孩子了。」洛青鳶調侃一般說道。
葉玉婷感覺自己落了下風,她臉色越來越難看,自己剛才戲耍之言,就這樣被洛青鳶一句話給堵得啞口無言。
溫陌張開嘴,驚掉下巴那般看著修羅場,洛青鳶不愧是林初棠的師父,林初棠若是有她一半沉得住氣,也不至於這樣。
「七尺男兒志在四方,當以家國天下為己任,豈可與人小姑娘置氣,為師何時教過你如此小肚雞腸。」洛青鳶不緊不慢朝林初棠說道。
「徒兒知錯了。」林初棠躬身朝洛青鳶施禮。
「快些用早膳,等會兒就回城中去。」洛青鳶撂下這句話就走出宴廳。
剛才的爭吵頃刻被平息,葉玉婷看著洛青鳶的背影,竟覺著自己有點過分。她回身看看林初棠,心中又不免難過。
自己豆蔻年華,與林初棠年紀相仿,又與他聊得來,自己雖不是洛青鳶那般出塵若仙,好歹也是如花似玉,怎樣看她與林初棠才是良配。
他怎麼可以罔顧禮法,喜歡自己的師父,此事荒謬又不被世人理解,他是怎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