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在流雲之下交疊,天邊露出一點光明,清脆的雞鳴打破寂靜。
溫陌正在夢鄉之中,細細的鼾聲在屋中迴蕩,睡得酣甜的他,感覺有人推動。
「誰呀?」他翻身拍打一下,眼睛仍是閉著不願意睜開。
「溫陌、溫陌……」
那聲音特別低沉,像是害怕吵醒別人,卻又執著推搡著溫陌,生怕推不醒他。
「幹嘛?」溫陌迷迷瞪瞪半睜開眼睛,林初棠貓著身子試圖喚醒自己。「初棠,天未亮,你起來做何?」
溫陌不耐煩,他推一把林初棠,側過身又閉上眼睛。
「你別睡了,你起來~」林初棠攥著溫陌的胳膊將他給拉起來,他揉著雙眼迷迷糊糊的被他給拽起來。
「你要做什麼?」溫陌張著嘴打幾個哈欠,一雙腳像是漂浮著那般被林初棠給牽引著走出房間。
他不知他為何天未亮就將自己給叫起來有何事,一路上他半睜眼跟著他的腳步移動。
行至院中雞舍處,林初棠停住腳步,溫陌揉揉眼睛,看看面前,「你來雞舍做何?」
林初棠側顏看著溫陌,他像是一個幹壞事的小孩那樣低聲道,「我想……殺只雞……」
「哦,殺只雞……殺只雞!」溫陌瞬間清醒,他目瞪口呆望著林初棠,「你大清早起來,就為殺只雞,人雞兄惹你招你了,你要人家的命?」
「不是,我……我想給師父熬鍋雞湯……」林初棠低下頭,臉色漲得通紅,「師父說,她身上的傷皆是障眼之法,我瞧著那手臂上那麼大一條的血口子,怎麼可能只是障眼之法。之前在寧安城,因為我被妖邪控制就曾傷害過她,這次,也不知那日台上是她本人還是她施的幻境。這次,她恐也是受到了傷害,新傷舊傷,身子怎挺得住,我想著為她做點什麼。」
溫陌愣愣看著他,這小子果然在意他師父,溫陌撅撅嘴,「看你小子如此重情義的份上,雞兄,只有對不起了……」
二人躡手躡腳走進雞舍,一股濃烈的雞屎味撲鼻而來。林初棠眉眼皺成一團,溫陌習以為常,他佝僂著身子,盯著那些豎起羽毛警惕兩個人的雞群。
「看到角落裡最右邊那隻母雞沒有,那隻雞長得肥,你從這邊過去,我從那邊包抄……」溫陌低聲道。
「嗯……」林初棠聽話的走向一側,腳下感覺粘粘乎乎的,借著昏暗的光,他發現滿地的雞屎,自己也踩了一腳,一股噁心直逼腦門。
溫陌並沒有注意到他嫌棄的表情,他朝他招招手,自己小心翼翼朝雞群靠近,剛走幾步,一隻大公雞撲騰著飛起來,接著十幾隻雞全部飛散著四處逃命。
林初棠嚇得瞪圓眼睛,他雙手抱著頭縮成一團不敢行動,溫陌卻跟著雞群撲騰著追趕起來,「你幹嘛,快追呀,哎……快點……從你腳邊飛走了……」
林初棠後知後覺,他迴轉身跟著追趕起來,二人動作滑稽,圍著雞舍像是旋轉陀螺不停轉圈,雞舍里,雞群撲騰驚叫的聲音打破清晨的寧靜。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二人總算勝利而歸,溫陌逮著一隻母雞,嘴裡還在喘息,「總算逮著了……」
林初棠狼狽不堪望著這隻老母雞,他雙手叉著腰,頭上頂了幾根雞毛,頭髮也亂糟糟的。
「接下來怎麼辦?」林初棠一邊大口喘息一邊詢問溫陌。
「磨刀燒水,起鍋燒油……」溫陌嘿嘿一笑,拎起老母雞朝膳房走。
只見他進到廚房拿起菜刀,他將菜刀遞向林初棠,「你來?」
林初棠後退幾步,他擺擺手不敢接刀,溫陌一笑,「雞都不敢殺,你還敢殺人呀?」
林初棠面露尷尬,他也沒殺過人呀,只見溫陌將母雞腦袋按進羽毛里,然後,他將雞脖子處的羽毛給拔乾淨。
林初棠覺著稀奇,他朝溫陌走近幾步,想看清楚他如何弄死這隻母雞。只見他拔乾淨雞毛,他拿起菜刀輕鬆的在雞脖子上割上一刀,那雞撲騰撲騰掙扎,沒過一會兒,它雙腳一伸不再動彈。
溫陌將雞隨手往旁邊的銅盆一扔,提著菜刀轉身對林初棠道,「好了,燒水,準備拔毛……」
「哦。」林初棠就像一個傻子那般聽從溫陌安排,他跟著溫陌行至灶台,溫陌熟練的將灶上柴火點燃,林初棠木訥站在一旁不知該做什麼。
他轉身巡視,看看自己能做什麼,竟發現剛才被溫陌殺死的雞,撲騰撲騰的竟然站起來了,隨後見著那雞搖搖晃晃似要逃走。
「溫陌……溫陌……雞……雞……雞活了……」林初棠驚得無與倫次,他跺著腳焦急萬分的樣子,又不敢去追捕。
「呵,小命夠硬……」溫陌從灶台探出腦袋,只見那隻雞還能跑,他起身鑽出來準備再次去捉拿那隻雞。
「你去添柴……」溫陌追趕母雞時不忘叮囑一句。
林初棠傻愣愣的行至灶門口,他哪裡幹過這些活,不知該如何做,便只管將木材放入進去。
待溫陌將母雞給解決後,他回到膳房,膳房中濃煙四起,林初棠咳嗽聲不斷,他捂著口鼻從濃煙里跑出來。
「少爺,你是要燒了我家呀,添個柴你都能弄成這樣……」溫陌捂著口鼻跑到灶門口,他將柴火退出來,一會兒濃煙漸漸消散。
二人磕磕絆絆的折騰大半天,終於在天大亮之後,將那隻母雞燉成了一鍋鮮湯,只是,二人滿臉鍋底灰,頭上身上粘著雞毛,腳下粘著雞屎,那樣子甚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