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獄之中,四周瀰漫著腐朽的臭味,牆壁上的火把閃著微弱的光,濕漉漉的階梯上布滿蘚苔。
洛青鳶被關進一間屋子,她已經氣若遊絲,雙手雙腳被鐵鏈鎖著,她周身沒有一點力氣,腦袋半耷拉下來,蓬頭垢面,凌亂的髮絲遮擋住半邊臉。
旁邊的火爐炭火旺盛,盆中的烙鐵被炙烤得通紅。林初墨在手下人的簇擁下,如是常勝將軍站在洛青鳶面前。
此處已經沒有林老爺等人,只有一個兵士領事和幾個牢獄衙役。他卸下所有偽裝,面若冰霜的臉上露出嘲諷。
「青衣先生!」他一字一頓喊出幾個字,一雙手掀開洛青鳶的青絲,洛青鳶狼狽的面目映入眼前,已經被折磨得毫無血色的洛青鳶眼神厭惡而決絕盯著林初墨。
「嘖、嘖、嘖、你不是很厲害嗎,就為了自證清白被人折磨成這樣,值得嗎?」林初墨輕佻的捏起洛青鳶的下巴,挑釁的蔑視著她。
「你這個卑鄙小人……」洛青鳶朝他吐了一口唾沫,卻因為身體虛弱,連這點力氣都使不上。
林初墨臉色一變,揚起手狠狠給了洛青鳶一巴掌,「賤骨頭,敢這麼跟我說話!」
洛青鳶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她艱難地抬起頭,冷笑道:「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屈服嗎?」
林初墨湊近洛青鳶的耳邊說道:「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我想怎樣對你就怎樣對你。只要你告訴我林初棠在何處,並且不再插手我與他的事,我就放了你。」
「狂傲,我若是貪生怕死之人,今日,就不會站出來,你當真覺著這些人是我的對手?」洛青鳶氣息微弱,但是,她的言辭硬氣。
林初墨眼中寒光如利刃,他抓起洛青鳶的頭髮,抬起她的頭,讓她仰著自己的鼻息,面目猙獰,「你覺得現在你還有反抗的機會?不怕死是嗎,今日便讓你嘗嘗苦頭!」
洛青鳶的眼眸仍然是決絕,林初墨甩開她,他大袖一揮,「上刑——」
兵士們將燒紅的烙鐵逼近洛青鳶,她咬緊牙關,一聲不吭。隨著「呲——」的一聲,烙鐵印在了她的身上,散發出一股焦味。洛青鳶疼得幾乎暈過去,但她仍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林初墨看著她痛苦的表情,得意冷聲道:「怎麼樣,還不肯說嗎?」
洛青鳶喘息著,艱難地開口:「你……大……爺……的……」
這個林初墨心腸果然歹毒,洛青鳶心中想過今日她可能會面臨的酷刑,沒想到這個林初墨的手段狠辣到變態。
自己這副肉身恐是會被他給毀掉,世人的狠辣簡直超出自己的想像。
「給我繼續——」林初墨眼底泛出猩紅,他大喝一聲。
通紅的烙鐵再次對準洛青鳶的心口,錐心刺骨的疼痛讓洛青鳶驚叫出聲,撕心裂肺的疼痛聲響徹整個牢獄,哀嚎聲迴蕩。
林初墨扯唇一笑,再次問道,「你說不說?」
「「我……不……知道!」洛青鳶的聲音帶著堅定,儘管劇痛讓她幾乎失去意識。
林初墨的眼神愈加冰冷,「不知死活!」他示意士兵繼續用刑。
烙鐵一次又一次地落在洛青鳶身上,她的慘叫越來越微弱,但始終沒有求饒。
林初墨氣得渾身顫抖,他心口的起伏不定,手上的拳頭越握越緊,「將人弄醒繼續審問!」
「三公子,再審問,恐將人給弄死了……」那個領事抱拳施禮回道。
「死了更好……」林初墨嘴角上揚。
「可……」領事猶豫,「祝安王那邊說過,可是要活的……」
「她自證清白,不肯還手,被那些道士給誤殺,與你我何干?」林初墨慢慢側過身,然後,嘴角露出一絲陰笑,領事抬眸與他相視,明白他話中意思。
「明白。」領事手一招,「來人,將此人弄醒繼續審問!」
一個兵士端來一大桶冰水,毫無情面潑在已經昏迷的洛青鳶身上。冰水的刺激讓洛青鳶恢復了些意識,她虛弱地睜開眼睛,看到林初墨冷酷的笑容,心中充滿了絕望。
「說吧,林初棠到底在哪裡?」林初墨俯下身子,直視著洛青鳶的眼睛。
洛青鳶用盡最後的力氣,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就算……再怎麼折磨我……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林初墨憤怒地站起身來,「好,既然你這麼嘴硬,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他轉身拿起一把鋒利的匕首,走向洛青鳶。
看來他真的動了殺心,洛青鳶臉上的微表情林初墨未見,她被鎖住的一隻手輕輕捏一把,一股清流暗自涌動。
最後一刻,林初墨的匕首刺進她的心口,猩紅的鮮血噴涌而出,林初墨快速抽出匕首,洛青鳶口中吐出鮮血,疼痛直擊靈魂。
「就算……我……死……」洛青鳶咬著最後的力氣繼續反抗,「你休想……」
她話未說完,腦袋耷拉下來,咽了氣,林初墨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沒想到洛青鳶竟然如此倔強,寧願死也不願透露林初棠的下落。
他伸手探了探洛青鳶的鼻息,確認她已經斷氣後,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失落。
此時,牢獄門口傳來一陣打鬥,眾人戒備,林初墨不再管洛青鳶,他疑惑問道,「發生何事?」
一個小廝闖進來,他抱拳施禮告知,「有人劫獄!」
「劫獄!」林初墨有點興奮起來,難道是林初棠,他果然重情重義,恐是捨不得他的師父前來送死,如此,他便不再大費周章尋他。
「出去看看。」林初墨招手示意,眾人跟著他匆匆走出刑房。
看到外面打鬥場面,林初墨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得來全不費功夫。
當真是林初棠殺進大牢,只見他與葉玉婷二人跟衙役侍衛打得不可開交。
林初棠見著林初墨,目眥欲裂,他怒喝一聲,手中的劍招越發凌厲,瞬間打倒了幾名圍攻他的侍衛。
葉玉婷也施展出輕功,在空中飛舞,暗器如雨般射向敵人。
林初墨見狀,冷笑一聲:「來得正好,今日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裡!」
說罷,他輕輕一招手,暗牢中的兵士從四面八方湧來。
刀光劍影的打鬥場面,喊殺聲,兵器碰撞聲,震耳欲聾。
林初棠和葉玉婷被重重圍困,漸漸的他們體力不支落了下風,殺瘋了的林初棠拼盡最後的力氣橫掃一劍,然後,栽倒在地。
他用寶劍支撐著半跪在地,眼中全是不甘悲憤。他的目光與林初墨相遇,林初墨蔑視一笑,「棠兒,你別再白費力氣,你的師父已經死了……」
林初墨的語氣異常冰冷,沒有一點感情,林初棠目光變得更加凌厲,他的雙眼血紅,「不,林初墨——我要殺了你——」
本已疲憊的林初棠此時仿佛又被注入力量,他吃力站起身,提起手中寶劍直擊林初墨的方向。
林初墨往後退一步,幾個侍衛拔刀相向,林初棠劍落下的時候,心口被人用長槍刺穿。
「林兄——」混戰中的葉玉婷大喝,她一時失神,後背頃刻被人刺穿。
就這樣二人皆被重傷,二人失去戰鬥力,林初棠不顧心口被人刺穿,他嘴裡吐出一大口鮮血,錐心的痛讓他踉蹌幾步。
他心有不甘再朝林初墨走,刺中他的人手上旋轉一圈,絞心之痛讓林初棠大喊一聲。他如猛獸的雙眼看一眼此人,他用盡力氣揮劍斬斷長槍,他倔強的提起寶劍朝林初墨走去,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場面異常慘烈。
「棠兒,三哥不知,你原來也有這麼硬氣的時候。」林初墨猶如欣賞一齣好戲那般,臉上毫無波動,語氣冰冷得沒有一絲情感。
「林……初……墨,我要……殺了你……」林初棠已經沒有任何生還可能,他仍然執著要斬殺林初墨。
他已是困獸之鬥,眾人紛紛圍攏於他,幾十把長槍齊刷刷刺向他,他如同刺蝟被刺得沒有一點還手餘地。
他心有不甘,「啊——」他大喝一聲,張開雙臂,一陣罡風落下,那些刺殺他的紛紛被震開,他帶著被刺一身的長槍刀劍,搖晃著走向林初墨。
鮮血如注流了一地,林初墨往後退幾步,眼看靠近的時候,林初棠腳下癱軟,倒地不起。他倒下的時候,雙眼不甘的睜著,就這樣死不瞑目咽了氣。
「林兄——」已經倒地不起的葉玉婷大喊一聲,她拖著沾滿鮮血的身子爬行至林初棠身邊。
她淚眼婆娑,握住林初棠的手,氣息微弱,「林兄,等我……你我同路,不算孤獨……」
葉玉婷話音剛落,她拼盡最後一口氣提劍對自己封了喉。
林初墨愣愣看了良久,他朝手下人招招手,一人前去探探二人鼻息,皆是咽了氣。
此時,林初墨眼底有了一絲情緒變化,他一步一頓走近林初棠,然後,緩緩蹲下身子。
「莫怪三哥,你本來傻得好好的,為何又要清醒。」林初墨俯視已然是一具屍體的林初棠,「你不孤獨,你的母親,師父,如今還多了一個紅粉佳人陪伴,圓滿了。」
林初墨臉上漸漸露出勝利的喜悅,他雖一瞬的不忍,可自然法則便是如此。成王敗寇,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誰不是為自己的利益而活。
「拖下去,等候發落。」林初墨站起身,他大袖一揮,穩如泰山站立,嘴角上揚,這塊擋路石總算徹底清除。
林府已是囊中之物,若是,祝安王成事,自己不僅財富地位可保,權力勢力更是不可擋。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是不可能,他臉上的笑更是放肆。
他掀一下衣袍,大步流星走出地牢,已然被他撕碎踩在泥土裡的林初棠,此刻,他已不放在心上,未來必是他的宏圖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