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棠和洛青鳶回到林府時,已經夜深,林老爺早在門口等著,見著二人回來,他焦急奔向林初棠。
「先生,你與棠兒去何處,天色如此晚才回來,若是再不回,老夫便想著要去尋你們。」
洛青鳶躬身施禮:「老爺不必擔憂,城西花燈迷眼,在下與棠兒貪念一時,誤了時辰,在下陪著,不會有什麼閃失,老爺還請放心。」
「有先生在,自是妥帖。」林老爺捋捋鬍鬚,對林初棠慈愛的摸摸他腦袋,「外邊涼,棠兒,先生,我們先進屋。」
三人並肩往府內走,林初墨迎在門口,他一如既往朝洛青鳶彬彬有禮,面對林初棠又露出溫和笑容。
洛青鳶注視著林初墨,眼中除了厭惡多了許多憤怒。清風樓對待蘭香的方式實在太過殘忍,為何不肯給她從良的機會,直至把人給折磨到絕路之上。
林初墨感覺後背發涼,他注意到洛青鳶敵意的眼神,自己已經多年沒有找過她麻煩。難道是因為最近林初棠接管產業,自己手下人未給他們好果子吃。
林初墨裝作若無其事跟著林老爺身後往裡屋走,寒夜漫漫,冷風過境,淡淡的霧氣朦朧形成一道幕布。
「時候不早,棠兒,墨兒,先生,你們快快去歇下,明日還有很多事情。」林老爺握著林初棠的手囑咐,他轉而看著林初棠,「棠兒,這兩日在雲裳閣學習得怎樣,閣中事宜可會處理。」
「父親,不必擔憂,孩兒聽雲裳閣掌事說,棠兒處理問題遊刃有餘,對待店中事宜明細仔細耐心,已然有家主風範。」林初墨笑著插嘴,雲裳閣的事,他倒是掌握得一清二楚。
林老爺的笑僵住,他目光投向林初墨,林初墨笑意連連的眸子裡深藏著無盡的暗黑。
「什麼家主風範,墨兒,為父就你和棠兒二子,以後,這林府必然是你二人相互扶持,凡事你二人商議決定,不分大小,不分嫡親庶出。」林老爺像是給林初墨吃定心丸那般慈愛的笑著說道。
林初棠愕然,他呆呆的看著林老爺和林初墨,父親當初明明說過家業是要交給自己的,而三哥也是願意幫助自己。
一山不容二虎,一家豈有二主的道理,父親為何如今說這話,先前自己不想管,他說過多少次讓父親將家業交給林初墨,他們怎樣不肯同意,如今,自己願意擔任重擔,父親突然說出這句話。
林初棠心下一沉,林初墨面上的笑還是那麼溫和,他再看向林老爺,林老爺將二人的手放在一起,全然不知林初棠的驚異。
「好了,你二人去歇著。」林老爺鬆開二人的手。
林初棠欲言又止,最後默默無言離開,悶悶朝自己房間走。
洛青鳶拜別林老爺朝自己的廂房走去,半道,她轉身注視著林初墨和林老爺的背影。
她不知林老爺為何說這話,十年來,林老爺早已不對林初棠抱有希望,他將林初墨培養成繼承人也合情合理。只是,如今,林初棠恢復正常,並且還有接管家業的能力,他此話又是什麼意思。
清官難斷家務事,林府的家事,自己還真有些看不明白。
目光再投向林初墨,心中憤怒又升騰起來,憑什麼他心安理得過的風生水起。
洛青鳶這口氣咽不下去,回到房中,她關上門窗,走到床邊打坐起來。
須臾,她的靈識離開身體,她如同煙塵飄出窗戶,瞬間,她的靈識飄到林初墨的房間。
她眼見著林初墨熄燈後,趁著林初墨睡下後,她的靈識鑽進林初墨的太陽穴。
不一會兒,林初墨進入夢鄉,夢中,他進入一處暗黑的地方,四處只有各種形狀的山石,漆黑的空間,空氣稀薄得令人窒息。
他惶恐打量四周,還來不及想清楚怎麼回事。空中,一個蒙面黑衣人飛身下來,她的眸子寒涼,誓有生吞活剝他的氣勢。
還不及自己問清楚他是誰,黑衣人飛身一腳踹來,接著一陣拳打腳踢,打得他天昏地暗。
「你是何人,為何不問青紅皂白就打人。」林初墨捂著被打出血的口鼻問道。
「不問青紅皂白,第一,你謀害親弟,這是一罪。第二,殘害嫡母,損害其名聲致其自殺,這是一罪。第三,勾結皇親,與妖魔為奸,這是一罪。第四,沽名釣譽,禍害他人,手段殘忍,毫無半點人性,這是一罪……」黑衣人一件件細數他的罪行。
他額上冒出細汗:「你是誰?你豈能毫無證據污衊於我?」
「本仙無需污衊於你,天地不罰你,本仙替天行道,今日便先罰你鞭刑,你若執意不改,本仙每日來懲罰你一次。」
說完黑衣人變幻出一條銀色長鞭,話畢,長鞭如同閃電落在林初墨身上。
「啊——」林初墨大叫一聲,疼痛鑽心,他旋轉滾落地上掙扎著,黑衣人並不心軟,他的鞭子如同雨點不停打向林初墨身上,頓時,林初墨被打得驚叫連連。
林初墨從噩夢中驚醒,渾身已被汗水濕透。他喘著粗氣,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疑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夢到這些?」他自言自語道。
他環看四周,漆黑的夜,空無一人,原是一場夢,只是,身上刻骨的痛還是真實存在,他慌張檢查身上有沒有傷口,根本沒有傷痕,可是,疼痛仍是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