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林府已然忙碌起來,用過早膳,林老爺便讓林初墨帶林初棠去城南的鋪子熟悉。
林府門口,兩輛馬車在外候著,林初墨掃一眼林初棠身邊的洛青鳶,若不是他,林初棠這個障礙他早已剷除。
如今,他恢復神智,父親又有栽培之意,十年時間的忍辱負重,難道是黃粱一夢,林初墨眼神不甘心,他悶悶走進馬車。
洛青鳶看清楚他的所有情緒,她沉默不語和林初棠並肩朝後邊的馬車方向走。
林初棠經過昨晚那個荒唐夢境,今日站在洛青鳶身邊顯得異常不自在。他一手捏著衣角,低著眉眼不敢看洛青鳶一眼。
洛青鳶上馬車後,他站在外面遲遲不敢上去,就像幹什麼壞事那般,矗立在轎輦門口。
「棠兒,你愣著幹嘛,為何不上馬車?」
洛青鳶掀開轎輦目光淺淺看向林初棠,林初棠微微抬起頭目光對上洛青鳶,恍惚中,洛青鳶此刻如同夢中那般穿著女子服飾梳著女子髮髻。
林初棠臉上羞恥的微紅起來,他連忙低下眉眼,顫著身子跨上馬車。進去後,他彎腰鑽到角落,然後,雙手抓著雙膝樣子緊張侷促。
洛青鳶與他對坐著,她審視林初棠,他不是已經恢復正常了嗎,此刻,他的行為為何如此怪異。
難不成是那一魄離開身體太久,狀態不穩,洛青鳶暗自思量,她挪動身體朝林初棠靠近一點。
然後,伸出一隻手把住林初棠的手腕,接著,她運出一股靈力傳至林初棠的手上。
林初棠驚恐,他驚慌收回手側過身子靠著矯門。洛青鳶一手懸在空中,靈力未來得及收回,眼見著它四散而開。
「棠兒,你今日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適,手伸過來,為師替你看看。」
「棠兒沒事,只是,昨晚未……睡好,有些恍惚……」林初棠如同受驚小鹿縮在角落,不敢看洛青鳶,磕磕巴巴的回答。
馬車開始行駛,微微的顛簸,洛青鳶收回手端正身子,她注視林初棠,他今日確實有所不同。
難道他發現他以前所處世界和現在不一樣,洛青鳶揣測,這些事情需要他自己消化,洛青鳶無奈想著。
「你坐過來些,縮在角落做什麼?」
林初棠眼角餘光掃過洛青鳶,他畏畏縮縮朝角落外移動一點身子,他低下頭仍是不敢看洛青鳶。
「你是不是闖禍了,你在怕我?」
洛青鳶追問道,林初棠緊張的捏著衣角的手更加用力。豈止是闖禍,自己做如此荒唐的夢,簡直就是大逆不道,若是,師父知曉,定是會被氣到。
他心裡七上八下,羞恥心更加嚴重,腦子一片漿糊,完全不敢面對洛青鳶。
洛青鳶微微一笑,他就是如此,就算已然恢復健康,也是藏不住事的樣子,面前的少年郎倒是可愛。
「說說吧,你又做了什麼不好的事,為師不責罰你。」
林初棠緩緩抬起頭,目光對上洛青鳶,眼中小心翼翼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師父……」林初棠猶豫喊出口,他眼神飄忽半天,然後咬著唇半天才開口:「昨日……棠兒將師父畫成……女子模樣,您……會不會在意生氣……」
「就這事?」洛青鳶哭笑不得,他還惦記這事,自己本就是女嬌娥,他的畫作不過是復原自己真實模樣,只是他自己不知而已。
林初棠輕輕點點頭,然後,喃喃低語道:「對不起,棠兒錯了,我不該如此戲弄師父……棠兒……一時興起,覺著……師父眉眼俊俏……如同……女子顏色……便一時貪玩……將師父畫成女子……」
「為師豈不了解你,為師何時是如此小肚雞腸之人,你不必放心上。」
洛青鳶將手搭在林初棠手上,不在意的對他說道,林初棠抬眼與她目光相視,雖然,自己已經在心裡懺悔過千萬遍,也與洛青鳶道過歉。目光對上洛青鳶的時候,他臉色竟還是微微發燙,心裡總是七上八下。
他嘴角扯出一點苦笑,整個人僵硬著不敢動一下,臉頰越來越滾燙。
「你昨晚是不是受涼了,為何臉色看著有些發燙。」
林初棠惶恐,他收回手捂著滾燙的臉頰支支吾吾:「恐是踢被子了,今日便有些發熱,沒事,一會兒就好……」
「若是染了風寒,今日便不用去鋪子裡,要不回府歇著,請個郎中看看。」
「不用,棠兒一會兒就好了,三哥已經放下事情陪我們去看鋪子,不能讓他空跑。」林初棠側過臉拉開小窗戶的帘子,一陣風吹來,滾熱的臉上才有幾分舒爽。
「既然如此,你靠著歇一會兒,城南還有些距離。」洛青鳶說話間,她將一床絨毯披到林初棠的身上,林初棠尬笑著將絨毯朝身上裹一下。
「棠兒,你如今願意接管家業自是好事,只是,不可操之過急,今後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洛青鳶接著囑咐。
林初棠默默點點頭,靠著矯壁仍是不敢與洛青鳶對視,洛青鳶苦笑一下,他如今重回這個世界,有些事情估計一時不能適應,給他一點時間。洛青鳶坐正身子,任由馬車顛簸著緩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