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林熹被打

  林熹對上他的眼睛,裡面涌動著溫柔的光,像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

  如果沒有人關心,她哭過也就過了。

  偏偏有人關心,眼淚就跟不值錢似的。

  陳白薇和段明軒都以為她能咽下所有的委屈,其實那只不過是她寄人籬下的無奈。

  「如果你養一隻小狗,養了許多年,你對它會有很多很多感情的吧?」林熹語調微顫,仰著頭問段易珩。

  段易珩因她滿臉的傷心委屈而心疼。

  他揩去她的眼淚,說:「不要期待就不會傷心,你在陳白薇身邊這麼多年,還學不會嗎?」

  「我以為在她身邊長大,總歸是不一樣的。小時候,她也護過我。」林熹越說越小聲。

  「她跟你說了什麼?讓你這樣傷心?」

  不找個人說一下,她要憋死。

  林熹吸了吸鼻子,說:「她說要成全章沫和段明軒。」

  段易珩嘆氣:「你還是放不下他?」

  「我不是放不下他。」林熹眼淚撲簌簌地落,「我只是沒有明白,她為什麼能接受章沫?也接受不了我,我最起碼在這個家裡生活了十七年,到頭來,什麼都不是。」

  「我可以接受段明軒結婚生子,可以不要爺爺的任何遺產,即便這樣,她對我始終都是防備的。」

  段易珩眉心一凜,遺產?

  「她是不是讓你不要爭遺產?」

  林熹生怕被誤會,急忙解釋:「我本來就沒想要。」

  段易珩心中冷笑,明白了陳白薇的打算。

  只有林熹是個傻子,被她擺弄了一道又一道。

  真當段家是她耍手段的後宅了?

  「別哭了。」段易珩說,「再哭明天還上不上班了。」

  林熹忙抹了淚,仰頭對他說:「能的。」

  段易珩簡直無奈,揉了揉她的頭:「上次跟你說的,你轉身就給忘了,我再說一遍,你不欠家裡任何一個人的。」

  林熹點了點頭。

  說著容易,做起來卻很難。

  「我說了給你撐腰,你信嗎?」

  林熹怔怔看著他:「為什麼?你好像突然對我很好,自打我回來之後。」

  段易珩看她的目光幽深長遠:「以後你會知道的。」

  「……」林熹不懂。

  「好了,我還有事,你回去睡覺,不要瞎想,有事給我打電話。」

  經過一番安慰,林熹將這事翻篇,和段易珩道了別。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於池子的假山後,段易珩收斂了目光,撥通了司機的電話:「把車給我開到北門。」

  司機應了聲,用了最快的速度。

  段易珩捻滅了半根煙,說:「你去找一下陳白薇的司機,問一下她的近期動靜。」

  「是。」

  「在我到靜林之前,必須問清楚,給我回電。」

  司機一愣,不是剛從那兒回來嗎?怎麼又去?

  不過他也不敢問,應聲去辦了。

  到了靜林,老爺子還沒睡。

  見到段易珩驚訝了瞬間:「你怎麼過來了?」

  段易珩剛接了司機的電話,抬手讓護工出去,沉默了一會兒,說:「陳白薇打算讓段明軒生子爭遺產。」

  老爺子一愣,隨即嚴肅下來:「你哪來的消息?」

  「您別激動,我慢慢給你說。」段易珩扶著老爺子靠坐床頭,將司機的話一五一十,一字不落地告訴了老爺子。

  「我也是從林熹的隻言片語中猜測,讓司機查證了一番,她背調都做了。」

  老爺子冷笑:「她一直都不安分,竟然想出這麼個損招。她還有臉讓小熹不要爭家產?我說怎麼提到小熹和明軒的婚事,她又顧左右而言他。」

  段易珩沉默許久,突然問:「爺爺,當年將林熹放在陳白薇那裡養著,如今再看,是對還是錯?」

  老爺子嘆了聲氣:「是對是錯,小熹已經長大了。我那會兒和你爸爸忙著公司的事,明軒和她年紀相仿,她又是個女孩,只能交給陳白薇。」

  段易珩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段易珩起身離開。

  與此同時,段徵接到了老爺子的電話。

  見他掛斷電話愣住了,陳白薇狐疑地問:「誰的電話?」

  段徵:「爸的,讓我們明天去一趟醫院,談一談遺囑的事。」

  陳白薇一愣:「就我們兩個?」

  段徵點了點頭。

  陳白薇心思活躍,抵了抵段徵:「你說老爺子找我們兩個是什麼意思?」

  段徵:「我哪知道,明天不就知道了?」

  陳白薇哼了聲,一夜輾轉反側。

  第二天一早,推著段徵就出了門。

  到了靜林,老爺子剛吃過飯,見到兩人,冷淡地說:「段徵,過來。」

  段徵走過去:「爸,這些天身體怎麼樣?」

  「托你的福,暫時死不了。」老爺子示意他坐。

  段徵在老爺子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不明所以和陳白薇對視了眼。

  「我還沒死,你要管好你媳婦,我的遺產,還輪不到她指手畫腳,別忘了,她當初進門的時候,簽署了一系列相關協議,一分錢都拿不到。」

  段徵沒明白這火怎麼燒到了自己身上,忙問老爺子發生了什麼事。

  老爺子也沒給陳白薇留面子,該說的都說了。

  「當初要不是看在你懷著明軒的份上,我不可能讓你進門。」老爺子看著陳白薇,「如今還要用這種下作的手段謀奪我的遺產,你是不是真以為有段徵護著,我動不了你?小心最後我將你們一家三口全都攆出去。」

  陳白薇徹底怕了,老爺子鐵血手腕,說到做到。忙跪了下去,懺悔自己一時鬼迷心竅。

  段徵做丈夫做老子不怎麼樣,做兒子還是孝順的。

  老爺子一發脾氣,他轉頭就給了陳白薇一個耳光:「再耍小聰明,我打死你。」

  這還是段徵第一次打她,陳白薇被嚇住了。

  老爺子抬腳踢了段徵:「別給老子丟人現眼打女人,滾出去。」

  陳白薇低著頭,流著淚,心裡快把林熹恨死了。

  林熹打了個噴嚏。

  段易珩從一堆文件中扭過臉:「感冒了?」

  「沒有吧。」林熹將他簽好的文件拿過來。

  段易珩:「昨晚溫度低,你在池邊坐著哭了半天,感冒也不奇怪。」

  林熹:「可能吧,沒事的,回去麻煩梅姐給我煮一杯薑糖茶。」

  段易珩合上鋼筆帽,說:「這些文件發下去,你就可以下班了。」

  「好的,段總。」

  林熹發現自己可能真的要感冒,嗓子也有點不太舒服。

  下班後,她爬上了車,癱在后座給梅姐打了電話。

  到家時,本以為能聞到薑茶香氣,突然被一抹艷麗的花香攔下了。

  「薇姨?」林熹驚訝地看著攔在門口的陳白薇,「你怎麼——」

  「啪——」

  林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耳朵嗡鳴,臉頰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