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低下頭去,吻住了她

  段易珩酒氣未散,又進了酒吧。

  幾乎是立時,他頭被重金屬似的音符咒得頭疼。

  沿著卡座,越過人群,段易珩看見了朝他揮手的牧朔。

  一旁的人震驚於他的外貌,想要上前搭訕,段易珩一個餘光都沒給。

  他大步走到林熹身邊,彎腰碰了碰她的臉頰:「林熹?」

  林熹瞅了他一眼:「你是誰?」

  「……」

  段易珩拉住她胳膊,小聲哄著:「我帶你回家。」

  「我不要。」林熹甩開他的手,「我還要喝酒呢。」

  段易珩目光微凝,忽然抓住她的手,問:「這是怎麼了?」

  梁雨桐見林熹手指明顯異於周邊皮膚的發紅,一愣:「不會吧?小熹也燙到了?」

  段易珩回眸,眼神淡漠:「怎麼回事?」

  梁雨桐將病房裡發生的一幕三言兩語描述清楚,順帶又罵了句:

  「一定是那綠茶故意的,小熹就不是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因為喜——」

  梁雨桐倏地住了嘴,瞄了眼段易珩。

  牧朔摸不清段易珩此刻的脾氣,主動討好:「珩哥,要不先上三樓?有燙傷的藥膏。」

  段易珩拽著林熹的胳膊就要抱人,她身邊的花孔雀抬手去攔:「你誰啊?你啊——」

  段易珩兇殘地捏緊男人手腕,使勁往後別去,疼得對方額頭冒汗。

  段易珩忍到極致,拽住對方衣領將人拎起拋在地上,噼里啪啦撞歪了吧檯椅。

  對於自己引起的轟動,段易珩沒關注一分,逕自抱林熹上樓。

  林熹並不老實,揮動著手,不小心打到了段易珩的下巴。

  眼淚汩汩,林熹嬌聲嬌氣地說了聲:「好疼。」

  那是燙傷的地方。

  段易珩心口微動,低頭輕斥:「知道疼還亂動,還喝酒?」

  林熹看不清他的臉,哭道:「你誰啊?神經病啊,幹什麼管我?」

  「……」

  段易珩將她抱進貴賓室,接過牧朔向包廂管家要的藥膏後,讓其餘服務人員全都出去了。

  包廂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梁雨桐要跟進去,被牧朔攔下:「珩哥看起來有些生氣,還是別進去觸霉頭了,我們去喝一杯?」

  梁雨桐對段易珩百分百放心,同意了牧朔的邀約。

  段易珩執起林熹的手,為她上藥。

  包廂里燈光不算亮,段易珩垂著頭,起伏如山的側顏落入林熹的眸底。

  指尖被白色乳膏包裹,又被輕柔推開。

  刺痛中生出一絲癢意。

  林熹歪靠在沙發上,平視時,視線正好落在段易珩的鎖骨處。

  喉嚨因酒精發乾,林熹舔了下唇,沒要瓶裝水,狗膽包天來了句:「帥哥,加微信嗎?」

  段易珩氣笑了:「不加。」

  林熹沒搭訕過別人,絞盡腦汁想了個:「小哥哥,加一個唄。」

  段易珩不近人情,語調都沉了:「我是你大哥哥。」

  「大哥哥?」林熹靠近他,鼻息可聞,「你也喝酒了?」

  段易珩懷疑地低頭,輕嗅,難道是味道太難聞?

  「好、好聞。」林熹醉到分不清東南西北,撲上去,「你喝的什麼?分我一杯。」

  「茅台。」段易珩伸手接住她。

  「好喝嗎?」

  他盯著那發紅的唇,說:「你大半夜不回家,因為段明軒跟一個陌生男人在這裡買醉?」

  「桐桐說這個世界上不止段明軒一個男人。」林熹倏地垂下頭,額頭抵上他胸口。

  「第二次。」段易珩垂目,「你在我面前醉酒,是第二次,不會再有那樣的運氣,能讓你投懷送抱第三次,我還能忍著的,懂嗎?」

  「忍什麼?」林熹在他胸前咕噥,「我要忘了段明軒,我要談戀愛,我要找男人。」

  段易珩臉色徹底陰沉下來,抓著她胳膊,一把將人甩上沙發。

  她在下,他在上。

  段易珩低頭,看著她的眼睛:「你再說一遍。」

  林熹不知道被激起了哪根反骨,狠狠推他胸膛。

  「我再說一遍怎麼了?我就是要忘了你,就是要談戀愛,就是要找男人,你管得著嗎?」

  段易珩:「……」

  這是又把自己當成段明軒了。

  「我在國外五年,你鞍前馬後,每月探望,我以為你對我也有那麼一點心思。」

  「不然為什麼別人追我,你每次都生氣破壞?」

  「我回來打算告訴你,我喜歡你,但你瞞著我,交了女朋友。」

  林熹哽咽抽泣,酒氣混合著苦水一塊倒向段易珩。

  「我本以為你是認真的,結果轉身又分了手,信誓旦旦說斷乾淨了,又藕斷絲連。」

  「現在……」

  鼻腔翕動,林熹任由眼淚模糊視線:「現在她又以命相救,你們這輩子的羈絆都在她後腰的那塊傷疤上。」

  「我知道,我應該要放手了。」

  「可我心裡好難過,你不相信我。」

  「你不相信我……段明軒……」

  「我不想一個人,我想要……」

  林熹委屈到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

  段易珩擦去她眼尾的淚:「想要什麼?說出來,我給你。」

  「你給不了我。」林熹眼淚越流越凶,似乎要將回國之後受盡的委屈全部宣洩。

  段易珩又問:「你要什麼?」

  「我想要……一個家。」林熹緩緩道。

  段易珩的指尖都被她的眼淚打濕,他俯身靠近,鼻尖幾欲要碰到她的鼻尖。

  「誰都可以嗎?」

  林熹搖了搖頭:「愛我才可以。」

  段易珩輕笑了聲:「只需要愛你,不需要你愛他?」

  林熹完全落入段易珩的說話節奏,順著答:「他只有愛我,我才能感受得到,才有可能去愛他。」

  「感受?」段易珩喃喃自語,眉間緊鎖。

  林熹出國第一年,爺爺將她的安全交給段徵去辦。

  段徵忙著公司的事,交給了陳白薇。

  陳白薇並不上心,他重新給林熹選了配有高級安保系統的公寓,配了專門的司機和防彈車輛。

  又以銀帆集團的名義和她學校的安保部門合作,建立了緊急聯絡機制。

  此後幾年,她遭遇的社交、學術、安全等問題,都被他不動聲色地解決。

  這些,她都不知道。

  今日一言點醒,段易珩心中激盪。

  原來……要讓她知道,才有喜歡的可能。

  燈線刺眼,林熹眯著眼睛,醉態畢現。

  眼前的男人,很像段明軒。

  她拉住他胸前西裝衣領,猛地拽下來。

  段易珩猝不及防,鼻尖擦過她臉頰,嘴巴碰到了酒氣溫熱的唇。

  陰影籠罩,不再刺眼,她攀上對方的脖頸,不讓他走。

  段易珩心潮翻湧,足足愣了許久才克制著拉開距離,林熹又皺起了眉。

  「明天,還會記得嗎?」段易珩幾乎貼著她的唇,溫聲道。

  「嗯?」

  段易珩掐著她的腰,使勁,在她吃痛微張唇齒時,低下頭去,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