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夢魘與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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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人緩緩轉過了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依舊坐在地上的許輕舟,戲謔道:

  「呵....小子,你家大人就是這麼教你跟前輩說話的?」

  許輕舟不卑不亢,反問道:

  「那前輩,你老人家就這麼喜歡在晚輩面前裝?」

  「見我來,不起身相迎,本尊敲打敲打你,你覺得不妥?」夢魘反問。

  許輕舟眼中拂過一抹精芒,冷笑道:

  「搞清楚,是你來找的我,不是我找你,叫你一聲前輩,是看你年紀大,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夢魘微微一怔,掩藏在黑袍下的一雙眼睛,細細審視了許輕舟一番。

  小小少年郎,屬實很張狂,說話那真是夾槍帶棒,一點都避讓,嘴是真的硬。

  夢魘不明白,他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

  本就看不透,現在更是猜不透了。

  可是許輕舟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好奇,越想搞清楚,看清楚眼前少年書生的真面目,看清他的這般張揚,所仰仗的底牌到底是什麼?

  事實上,許輕舟就是為了激發對方好奇的欲望,確保它入自己的夢中。

  全然不察的夢魘突然收起了神通,慢慢悠悠的走到了許輕舟的身前,找了一個凸起的巨石,身子似一片落葉一樣,慢慢的飄到了那上面,蹲坐了下來。

  黑袍下的面容正對著許輕舟的方向,笑道:

  「看你是個柔柔弱弱的書生,沒想到,還是個硬骨頭,難得,難得。」

  威壓消散,許輕舟長舒一口氣,緊繃的身子,鬆懈了下來,淡淡說道:

  「我認得你。」

  「哦?」夢魔狐疑,「怎麼個認得法?」

  「你不是人。」許輕舟說。

  「嗯?」夢魔歪了歪頭,黑色手套下的手指輕輕的敲打著膝蓋。

  許輕舟帶著一抹含蓄卻又不失禮貌的笑道:

  「別誤會,這不是罵你的意思,我是說你不是人,而是一隻魔。」

  夢魔敲打膝蓋的手指停滯下來,凝望著許輕舟,一動不動。

  見對方有了反應,情緒產生波動,許輕舟慢悠悠的繼續說道:

  「你叫夢魔,來自上古紀元,後來,被界靈選中,留下來鎮守罪州。」

  夢魔手掌在不經意間縮回入了寬大的袖袍之下,隨後緊緊攥緊,帶著些許不可置信的語氣,追問道:

  「誰告訴你的?」

  許輕舟聳了聳間,嘴角一勾,笑呵呵道:『誰告訴我的, 不重要,你就說,我說的對還是不對吧。』

  一夜時間,二人的角色在此刻,似乎完美互換。

  昨日夜深,夢魔幾語道出了許輕舟的信息。

  今日清晨,許輕舟亦是聊聊數語,講出自己的生平。

  夢魔此刻的心情,比之先前的許輕舟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黑袍僵在哪裡,任由長風拂過,它自一動不動。

  再看許輕舟,心中茫然更甚。

  自己曾經是神,現在依舊是神,即便只甚一抹殘念,可是自己依舊擁有翻天覆地的能耐。

  而眼前的許輕舟,只是一個凡夫俗子。

  自己能探查到它,自然是理所應當的,可他憑什麼也能看透自己。

  還是說,眼前的少年本就是沖自己而來的。

  夢魘感覺自己的思緒有些凌亂,雜亂不堪,太多的為何麼拂過心頭,答案它卻不知,可是它渴望知道,無比的渴望。

  眼前的人類是如何做到的?他到底是什麼人?他來罪州究竟要幹嘛?

  現在。

  面對相同的問題,面對少年的眼神,夢魔短暫陷入恍惚,當回過神來的時候,它對於許輕舟的忌憚再次加強,同樣的對於書生身上的秘密,也更加好奇。

  陰戾道:

  「看來是本尊小看你了,你肯定不一般,說吧,你是不是界靈那王八蛋派來的,還是那自稱界主的雜碎讓你來的——」

  許輕舟微微一怔,眼底閃過一絲浮光,卻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界靈他知道,這怎麼又冒出了個界主?

  不過。

  從它的語氣上來看,它似乎很討厭這兩個人。

  坦然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界靈,界主,抱歉,我都不認識。」

  黑袍卻是不信,身體微微前傾,伸手指著許輕舟,獰笑道:

  「裝,你繼續裝,本尊不信,若非他們讓你來的,你怎麼可能會飛,怎麼可能調動真元,一箭射出十里,別以為本尊不知道,本尊注意你很久了。」

  「本尊能入所有人的夢,唯獨入不了你的,一定是他們在你身上種了禁制,特意防著本尊,說,他們讓你來,到底想幹嘛,是不是想卸磨殺驢,弄死本尊?」

  一口鍋,莫名其妙的砸在了許輕舟的頭上,他多少有些懵,還有些苦笑不得。

  指著自己,試探的問道:

  「所以,你想殺我,就是因為覺得,我是界靈和界主派來的人?」

  「呵...本尊何時說過要殺你了?」夢魘陰笑的否認道。

  「想沒想過,你自己清楚。」書生聳肩道。

  夢魘一時有些吃不准,短暫沉默。

  許輕舟追問道:「礙,你是不是跟這界靈和界主有仇啊?」

  夢魘繼續沉默,些許時候,卻又不答反問道:「真不是他們讓你來的?」

  許輕舟同樣反問,「你為什麼會覺得,是他們讓我來的呢?」

  夢魘慢慢悠悠站起身,似鬼魂一樣飄到了地上,左右踱步,低沉道:

  「在永恆,只有兩個人可以無視這片禁地的法則,一個是界靈,一個就是界靈的頭號走狗界主,沒有它們的允許,就是十大神君在世,也不行。」

  突然止步,猛然間看向許輕舟,一字一句再道:「而你,卻能無視這片禁地的部分法則,若非有它們的允許,你區區一個人族的螻蟻,憑什麼?」

  許輕舟多少有些冤,自己若非被法則控制,何至於這般憔悴空虛,嘖舌道:「嘖嘖,就因為我會飛,力氣大一點,跑的快一點,你就覺得,我能無視法則?」

  「不然呢,你還想如何?」

  許輕舟一翻白眼,說道:「那你呢,你不也一樣會飛,你境界還尚且在,你又是得了他們二人誰的允許的呢?」

  提及此事,黑袍微微底下了頭,情緒似乎低落了些。

  「本尊和你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許輕舟明知故問。

  夢魘仰頭看著天幕,低沉道:

  「本尊只是一縷殘魂罷了,肉身血脈早就沒了,可哪怕只剩下這抹殘魂,卻依舊不得安生,它們將我困在這裡,永世不可入輪迴,何其狠毒。」

  夢魔的聲音越發陰冷,漸漸帶著些許癲狂,對著許輕舟似咆哮一般說道:

  「你以為我境界尚存,可肆意妄為,錯了,只要我稍微動一些念頭,它立馬就能讓本尊魂飛魄散,在無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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