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聲止住,就像是怠機了似的,好大一會都沒在響起,沐浴風中的許輕舟狐疑,呼喚道:
「人呢?」
[什麼人?]
「怎麼不說話?」
[我又不是人。]
書生嘴角抽動數下,好傢夥,這還鬧上脾氣了,真服了。
「行,我錯了。」
[哪錯了?]
「我態度不好,可以吧。」
[算你小子識趣,下不為例。]
書生悻悻應下,不過心中卻是無語至極,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系統里的念頭是越來越會來事了。
心理活動過於豐富。
特別。
隨著系統基礎等級的提升,這傢伙想法也隨之增多。
一開始。
就只會傻傻的播報,再後來,學會了偷懶,解憂的事全推給了自己,後來它還學會了和自己討價還價。
現在。
它已經會耍小脾氣了。
許輕舟嚴重懷疑,這傢伙進化了,或者是甦醒了。
感覺。
自己的腦海里,不是有一個系統,而是有一個老東西,就像是書里寫的那樣。
有個老爺爺,而且還是個倔老頭。
隨著許輕舟的妥協,系統話歸正題,其聲悠悠於腦海中響了起來。
[....按理,輪迴罪州,身上自然是不會出現那十道枷鎖的,也不會和你一樣,氣血虧損。]
[不過,你家這姑娘啊,走的不是正經的輪迴道,所以就被這方天地的法則捕捉,然後就和你一樣咯。]
[而且,她和你情況還不同,她只是一縷神魂落下,剛出生就被抽乾了氣血,鎖住十大竅穴。]
[也就是她走的那條路上,得了一池靈氣,否則,早就去見閻王爺了...]
[不過,和你說的一樣,不算壞事,要是沒走那條路,她現在也不可能這麼猛不是。]
[後天三重境,不說無敵,在這雲川帝國,基本可以橫著走了,當然,比之妖獸那種天生血脈渾厚的,是要差一點,但是也不多...]
聽系統講完,許輕舟眼中明暗交錯,不僅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腦海中又出現了新的困惑。
什麼叫不正經的輪迴道?
「等等,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江渡的輪迴和別人不一樣?」
[是的。]
「什麼情況,你說的那條不正經的輪迴路,指的是?」
[咳咳,天機不可泄露!]
許輕舟一愣,當即抱怨道:「不是吧,我拿你當家人,你這麼搞我,你這說了不是等於沒說嗎?」
系統卻是毫無所謂,語氣依舊平淡,且毫無感情。
[剛你問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的,可以說的,我告訴你,不可以說的,你別問,說完你能知道多少,猜到多少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許輕舟語塞,竟是被其懟的啞口無言,可這說了跟沒說一樣,當真是讓人難受的緊,心如貓爪。
「你是真行啊。」
[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她在轉世之前,去過一個地方,在那個地方,她過得不好。]
許輕舟眉梢擰了擰,問道:「什麼..地方?」
[你覺得呢?]
「有多不好?」
[非常糟糕!]
許輕舟心裡猛的刺痛了一陣,卻也只是一陣,便就不再回應了。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許輕舟搖了搖頭,低沉道:「暫時沒了——」
[呵...年輕人。]
系統調侃一句,便就消失在了許輕舟的念頭裡了。
世界。
再次重歸安靜,許輕舟靜坐夜空下,喝了許久的酒。
去了一個地方。
過的非常糟糕。
然後走了一條不尋常的輪迴路,來到了罪州。
許輕舟在腦海里疏通一番,遙望遠方,低語,「所以,你來罪州,也絕非巧合,對嗎?」
許輕舟不傻。
萬事萬物,皆有因果,皆是循環。
系統所言。
顯而易見。
蒼月心吟很可能是為了能來罪州,才去了那個地方,才會過的那般糟糕。
畢竟。
宇宙這麼大,若是她不在浩然,自己該去何處找,又要找到猴年馬月呢?
一千年。
讓他不自然的想起了在地星時,聽到過的華夏一個關於冥界故事。
故事中是這麼說。
人死後會去黃泉。
那裡有條河,叫忘川。
忘川河上有座橋,叫奈何橋。
若要輪迴,就要自奈何橋頭過了忘川河,喝一碗孟婆湯。
走過三生石,於望鄉台上回望一眼人間。
忘卻前塵往事,放下一切,入六道輪迴,投胎轉世。
不過。
若是心中有執念之人,不願忘記,也可選擇跳下奈何橋,在那忘川河上。
等待千年。
看著心系之人走過十次奈何橋後,便可帶著記憶轉世,再續前緣。
這是一個關於冥界的故事。
卻也是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
不自然的讓許輕舟聯想到了系統說的話,還有逝去的一千年。
是啊。
細細算下來,不多不少,剛好一千年,為何偏偏是一千年呢?
難道。
故事是真的。
蒼月心吟那一千年真是在那條河裡度過的。
可。
他沒死,沒有走過那座橋。
而且,江渡也不記得自己了。
但是。
許輕舟的感覺卻很強烈,他覺得,即便故事和自己想的不一樣,應該也大差不差吧。
忘川河,聽說是條血河,裡面都是毒蟲蛇蟻,身處其中,神魂生不如死,無時無刻,痛不欲生
書生在想,系統口中的輪迴之地,是否也會有和故事中忘川河一樣的存在。
而蒼月心吟是否真的為了來到罪州,在那輪迴中,受苦了千年。
那可是一千年啊。
一個人。
光是等待,許輕舟都不敢想像,那會有多孤單,若是還要遭受苦難,那又會是一種怎麼樣的絕望。
書生不敢在往下細想。
即便只是猜測。
可是他卻感覺自己心痛如絞,宛若窒息。
一切的一切。
讓他的預感是那般強烈,他又一次畏懼了……
甩了甩腦袋,丟掉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也許,是我想多了……」
酒無味。
風無聲。
星月黯淡無光,世界漸漸起霧。
書生調整呼吸,舒展眉梢,讓自己不再去想,慢慢緩了過來。
隨著時間推移。
書生於城頭枯坐一夜,當聽聞城下更聲,方才起身,有些落寞的走下了城。
回到了營房。
此時。
火灶房的兵士們早已起床,一個個忙碌了起來。
聽著耳畔嘈雜,望著眼前的人間煙火,許輕舟深吸了一口氣,恢復往日模樣。
「好好幹活吧!」
活在當下,順其自然,做自己就好。
至少。
此刻,他是真這麼想的。
「許哥來啦。」
「嗯,來了...」
「許哥早上好。」
「好!」
杜老大笑呵呵道:
「哈哈,老弟啊,你去哪了,正找你來,快來幫忙——」
「這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