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江渡的病症。

  許輕舟摸了摸鼻尖,淡淡道:「再說吧。」

  「怎麼,覺得我這裡不好?」

  「那倒是沒有。」

  李老頭繼續道:「那你是有什麼顧慮,你放心,你們新來的新兵,還沒分配,我跟上面說一聲就行了,跟著我干,我虧待不了你。」

  顯然。

  他對於許輕舟分外欣賞。

  兵。

  鎮妖城從來不缺,可是這好的郎中,那是求而不得,許輕舟這樣的醫術,不待在軍醫處,簡直天理難容。

  面對老人家的熱情,許輕舟多少還是有些感激的,可行醫救人固然是自己所願。

  但是總歸是要待在後方的。

  他還是想站在城頭,只有這樣才能護江渡安然無恙,他也才會放心不是。

  婉拒道:「李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比起呆在後方,我還是想到前線去。」

  說完不等對方接話,許輕舟連忙補充道:「不過,李大人也大可放心,若是戰事結束,我一定來你這裡給你幹活就是了,還有,如果他們想學,我平日可抽時間教他們,當然了,醫術我只是略懂,教不好,可怨不得我。」

  李醫官下意識的擰了擰眉,許輕舟的話,都給他堵死了,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還是勸阻道:「你這樣的人才,怎麼能去衝鋒呢,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多大的損失,聽叔一句勸,你就待在後方,這裡才是你的戰場。」

  許輕舟抿唇,再次拒絕道:「真不合適。」

  「怎麼,你看不上我們軍醫處,覺得這活不體面?」李醫官正色問。

  許輕舟長舒一口氣,平靜道:「都是鎮守城關,殺妖也好,救人也罷,只是職責不同罷了,不分貴賤,何來看不起之說,不過,李大人若是非要這麼覺得,那隨你……」

  聽出少年話語中的不悅。

  李醫官知道,自己確實著急了些,不過,對於眼前這小伙,倒是更加欣賞了幾分。

  有自己的主意,立場堅定,很難得。

  連忙笑道:「哈哈..行了行了,君子不強人所難,你若是不願來,就不願來吧,不過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若是想通了,隨時跟我講,我這裡的大門一直為你敞開。」

  「行。」許輕舟說。

  兩人說話間。

  來到了火頭軍後廚。

  此時天漸漸明亮,眼前炊煙渺渺升騰著,李軍官叫那火頭軍的頭頭給二人開了個小灶。

  熬了一鍋肉湯。

  兩人對坐一小桌,便就吃了起來。

  李軍醫給許輕舟倒了一杯熱水,說道:「昨天剛打完仗,我這事多,就不喝酒了,以水代酒,我敬你一杯,替那些被你救活的士兵,感謝你。」

  「不敢不敢。」

  二人以水代酒,飲了一杯,又說了些別的事情。

  後來。

  臨近尾聲時,許輕舟主動提及,問道:「李大人,你跟江渡將軍,好像挺熟悉的,我看她管你叫李叔。」

  李軍醫眯眼道:「哈哈,不瞞你說,江將軍是我看著長大的,小時候,她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都是我給看的。」

  許輕舟若有所思,看似隨意,實則有意的問道:

  「我看江渡將軍氣色極差,可身上卻不見傷痕,她可是有何隱疾,還是以前受過傷,未曾治癒?」

  聽聞,李醫官明顯頓了頓,眼眸垂落,帶著一絲憂鬱的愁容。

  手中的湯勺放下,哀嘆了一聲。

  「害——」

  許輕舟也不由自主的壓了壓眉。

  李醫官抬眸看向許輕舟,低沉道:「將軍生逢小寒,暉水披凍,世人都在傳,她生時天生異象,將星墜落,可是世人不知,將軍自小就染了寒病,藥石無醫。」

  許輕舟心頭一緊,急忙追問:

  「寒病?」

  李醫官花白的眉梢間浮現一個深深的川字,低聲道:「對,就是寒病,具體是何病老夫當真也看不明白。」

  「你今天也看到了,將軍自小氣血就比常人少,體寒,氣虛,這是打娘胎里就帶來的病了,一直以來氣色極差。」

  「脈象更是氣若遊絲,仿佛隨時都會斷掉的樣子,可是說來也奇怪,按理得了這病,理應是不能劇烈運動的才對,可是你也知道,她自小習武,提刀馬上,沙場衝鋒,倒是沒事,而且,明明得了病,可是夏不懼熱,冬不畏寒,小時候,雪封北境,萬物寂靜,她倒是好,赤著腳丫,一點都不知道冷,你說怪是不怪————」

  「那時候,小王爺還玩笑說,小渡啊,生來就是守北境的命....」

  老人家眼中,一半是愁,一半是不解。

  愁於江渡的病,無藥可治,不解於江渡的病,似乎不像是病。

  許輕舟卻是陷入沉思,這麼說來,江渡的症狀,和自己極其像。

  自己也同樣是氣血虧空。

  脈象。

  更是只有常人的一半。

  而且。

  自己的體溫同樣極寒,可自己卻也不覺得冷。

  他想。

  難不成江渡和自己一樣,也是來自外面的天下,可想想卻又說不通。

  莫非只是巧合。

  抬眸道:「那還真是奇怪了,我還從未聽聞,李大人,可否讓我替江渡將軍看上一看,萬一我能治呢?」

  李醫官一聽,恍然大悟,一拍大腿。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的呢,你看看,我這都給忙糊塗了。」

  許輕舟一愣,盯著他。

  李醫官起身,拽過許輕舟的衣角激動的說道:「走,我們現在就去,你醫術比老夫好,說不定,你真能治。」

  許輕舟有些許無語,愣愣道:「不用這麼急吧,要不把飯吃了再去?」

  老人家卻似一個孩童一般,說道:

  「飯什麼時候不能吃啊,走走走,夜長夢多,這兩天將軍恰好不舒服,這可是大事啊。」

  許輕舟無奈起身,假裝為難的順了老人家的意思。

  不過。

  卻是提議,自己見將軍,是不是得換一身衣服體面一些,畢竟自己現在全身上下,都是血。

  老人家覺得在理,說還是許輕舟考慮的周全。

  便去給許輕舟找了一身新衣,讓其換上。

  洗淨臉龐的許輕舟,那張蒼白的臉是那般刺眼,讓老人家都不由內心一緊。

  這般一看。

  許輕舟似乎比江渡的症狀還要嚴重一些。

  不由愣住了。

  許輕舟卻是笑笑,三言兩語糊弄了過去。

  老人家還感慨道:「怪不得你說你沒有拜師學過醫,原來小將軍說的沒錯,你還真是久病成醫啊。」

  許輕舟自是沒有解釋,默認了這樣的說辭,道一句。

  「不算精通,只是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