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再見簡小書。

  蒼月心吟輕輕一句話,卻是驚了在場書生一跳,雖不識此女,卻也能猜到一二,能與國師共坐者,自當是當初將國師請回來的那位心吟公主了。

  皇上的親妹妹,地位不言而喻,惶恐再拜。

  「我等不知公主在此,還望公主恕罪。」

  小小的惡趣味,自是無傷大雅。

  一番寒暄,諸位落坐,許輕舟說了幾句,一是捧,二是敲,三嘛還是日常畫餅術。

  最後道:

  「行了,諸位狀元郎,拿著手書先去吏部報到,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十人起身躬身而拜。

  「謹遵國師之命,我等告退——」

  許輕舟小口抿茶,點頭示意,卻是莫名的道了一句。

  「簡小書,你留下。」

  話音落下,十人之中,只有一消瘦的儒生停了下來,在其餘之人不解的目光中轉過了身。

  待到眾人盡數退去,許輕舟放下杯盞,笑意盈盈的望著眼前的臘黃瘦書生,笑問:

  「簡兄,別來無恙啊。」

  簡小書誠惶誠恐,趕忙一拜。

  「有勞國師掛念,竟然還記小民。」

  早在之前,他便知道了蒼月的國師就是那年趕考進京,雲城遇到的先生。

  姓名對上了,身邊跟著的三個人的特點也對上了。

  不過今日,卻是初見。

  再遇恩人,他自是惶恐,以為這先生已然忘了自己,便未曾想過主動攀附。

  沒曾想,倒是自己想多了,這先生還記得自己。

  一時間難免回憶起,那夜月下共飲,宿醉之情景。

  許輕舟起身,在蒼月心吟的好奇中走下了堂中,走到了那書生面前,伸手拍了拍簡小書的肩膀,平靜道:

  「瘦了。」

  「看來近幾年,簡兄過的並不如意?」

  簡小書低著頭,嘴角帶著一絲苦澀。

  「回國師的話,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習慣了。」

  書生銳氣比之當年,確實是平和了不少,看著也滄桑了很多,不過嘛眼神是騙不了人的,簡小書的眼底傲氣依舊。

  醉後應是一狂生。

  「現在不是當了狀元了,一切都會變好的。」

  許輕舟出言安慰。

  「一切都是托國師的福,若無國師,簡某怕是還拿不了這狀元。」

  七分感激三分無奈。

  許輕舟不否認書生說的話,在他來前,官官勾結,科舉明面上是做給天下人看的。

  背地裡卻是有權有勢者扶持親信的上升通道。

  何曾有公平可言呢?

  姑且不知這簡小書是否有狀元之才,就是有,未必就能輪到他一個無權無勢的賤籍之民不是。

  「現在得了功名,簡兄可有什麼想法?」

  「國師有恩於我,一切全憑國師吩咐,若是有用得上我簡小書的地方,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許輕舟抿唇一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好。」

  隨之走上堂,提筆在一張紙上疾書,遂蓋國師印章,交於簡小書手中。

  「拿著這個直接去戶部找戶部尚書報導,事了,晚上來見我。」

  雖未明說,可是簡小書很清楚,國師這是打算重用自己了,心中自是惶恐,也是欣喜。

  雙手接過信紙,跪地而拜。

  「多謝國師,簡小書領命。」

  許輕舟擺了擺手,風輕雲淡道:

  「去吧。」

  「遵命。」

  說完起身,始終低頭,倒退出了大殿後,揚長而去。

  握著手中信紙,柔弱儒生眼底泛起驚芒,凜冽異常,昂首闊步間,自是春風得意少年郎。

  蒼月心吟來到了許輕舟身側,仰著腦袋,如往常一般看著先生的側臉,笑問:

  「先生是打算重用這簡小書嗎?」

  許輕舟不否認,回道:「確有此意,不過還需看看。」

  蒼月心吟纖細的眉梢微微蹙起,認真的分析道:

  「可是我看這簡小書並無過人之處,說話唯唯諾諾,有些太過拘謹了,能堪大任否?」

  至少那書生,給她的感覺,就是氣場太弱了。

  興許有些才華,但是過於稚嫩。

  許輕舟不置可否,若非那夜月下對飲,簡小書醉後狂言,他與蒼月心吟所想也無不同。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眼睛看到的,不一定為真。」

  蒼月心吟玩味的笑道:「先生,這是罵人的話?」

  許輕舟尷尬笑笑。

  「咳咳,意思差不多,差不多,總之,這簡小書柔弱的外表下,藏著一頭猛獸,而我要的,就是讓這猛獸出籠。」

  說著雙目一眯,戾氣自生,語氣也凌冽了幾分。

  「是時候,該咬人了,他興許合適。」

  蒼月心吟似懂非懂的點頭。

  「先生說行,那便是咯。」

  許輕舟側目,餘光輕掃。

  「殿下,今日奏章可都批閱了?」

  提及此事,蒼月心吟笑意全無,鬱悶裝滿了眼眶,氣呼呼的道:

  「啊啊啊啊,我都煩死了,說好的你監國,活怎麼都是我在干啊?」

  許輕舟摺扇一開,揮手成風。

  「因為,我是先生,你是學生,我為君分憂,你為師消愁,走了。」

  說完揚長而去,唯余蒼月心吟悶悶不樂,乖巧坐回堂中,開始翻閱奏摺。

  「礙——累死我得了。」

  也不怪蒼月心吟鬱悶,六部重整,三省變法,事無巨細,皆需由國師定奪。

  現在的工作量,比之當初她在皇宮,可多出了三倍不止。

  正午,寧鋒如往常一般來匯報安和坊建造情況,一切已經步入正軌,就是缺人手。

  此時秋至,正是農忙之時。

  而且工部也按許輕舟的指示,在三省之地,大興水利,以工代賑,緩解就業壓力。

  確實很難在招到工人。

  現在若是增加人手,那只能向城外招工了,故此前來詢問許輕舟的意見。

  許輕舟聽聞,自然給出了自己的想法。

  待寧鋒走後,許輕舟看著諾大的蒼月地圖,陷入沉思。

  安和坊目前聚集孩童不下十萬,可若是建成了,一坊之地,可存民至少五十萬。

  他讓建的都是高樓,且構造還是類似宿舍的風格,故此還能更多。

  既然以重建,這裡面還是要塞滿人的,不然豈不是失去了意義。

  「看來,可以著手做這件事了,讓誰去合適呢?」

  中午用餐之時,應是清衍走漏了消息,自己的想法被無憂知曉了去。

  小傢伙在方桌前便毛遂自薦,主動請纓。

  「師傅,聽說你打算要把蒼月所有的流浪孩童都接到京城來,這事可以讓我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