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審判的遊戲

  高晏:「沒發現我們性別為男,沒有生小孩的功能?」

  笑臉青年一本正經:「神明遊戲場,沒有不可能!」

  高晏:「??」神經病嗎?

  笑臉青年很驚訝:「你們不知道?」

  褚碎璧平靜的詢問:「知道什麼?」

  笑臉青年:「神明遊戲場,男男可以生子。閱讀」他神秘兮兮的說:「傳遍了,這件事早傳遍了,在不周論壇。以前發過一個帖子,有對同性情侶祈求神明生了小孩。所以啊,現在男人和男人都可以生小孩。」

  「……」

  高晏回頭,靜靜地注視著褚碎璧。

  褚碎璧握住高晏肩膀的手很沉重,默默的收了回去,低著頭不發一語。他有錯,嘴賤一時爽,出去後殺了謝三秋。

  笑臉青年:「那倆小孩真是你們生的?」

  對上笑臉青年躍躍欲試充滿興奮、好奇和探究的目光,高晏深吸口氣:「不是。他們是玩家。」

  之後再也沒有玩家進來也證實了倆小孩是玩家,笑臉青年有些訝異,但沒有再就此事多說什麼。

  「我叫宋北流。」

  高晏笑了笑:「高晏。」

  宋北流看向褚碎璧,後者當沒看見,態度挺冷淡。於是他又跟小觀音和阿蘇羅打招呼,小觀音冷冷注視他,不說話。

  阿蘇羅金色的大眼睛打量他半晌,最後說道:「我不和又窮又丑的人做朋友,你沒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

  宋北流笑臉消失,不由自主摸向自己的臉皮,心想他的窮是事實,但說丑就不太對了吧。現實世界好多人追,到了遊戲場也曾騙過女鬼的心啊。

  阿蘇羅踢踏著小腿,扭頭向高晏討巧賣乖:「晏晏不一樣,晏晏是全世界最好的晏晏,超愛你。」

  她比了個大大的愛心,小觀音在旁連連點頭,跟著比了個小愛心。褚碎璧跟著伸出兩隻手,食指和大拇指各自比著小心心。

  數量上而言,褚碎璧勝了。

  宋北流真誠地恭維:「沒想到你還是萬人迷。」

  高晏泰若自然:「謝謝。」

  宋北流:好不要臉。

  這時,一陣清脆的踢踏聲從身後傳來,玩家們回頭看過去,見有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穿著黑色蕾絲紗裙,頭頂上戴著碩大的黑色帽子。

  女人走近,容貌也被玩家們看清。深眸高鼻樑,皮膚蒼白仿佛久病之人。瞳孔碧綠色,頭髮藏在寬大的黑色帽子裡,見不到是什麼顏色。

  她雙手戴著黑色蕾絲手套,行動間,裙擺揚起來,腳下蹬著一雙小高跟,宛如正赴往宮廷宴會的公主。

  高高在上,尊貴神秘。

  阿蘇羅踢著小腿,好奇地打量著女人。然後跳下座位,擠到高晏和褚碎璧中間,抱著高晏的胳膊悄聲說道:「她不簡單,信仰力很強,有點像神明,但又覺得哪裡都違和。」

  高晏拍拍阿蘇羅的腦袋,抬頭看向褚碎璧。

  褚碎璧瞭然:「上帝學說容易洗腦,尤其是最初版本的聖經學說,而且他們熱衷於傳教。她應該就是烏蘇拉公主,是上帝最狂熱忠誠的信徒,所以擁有很強的信仰。一萬一千個僕從還有現實世界中的信仰,信仰力容易堆砌一個神明,一個靠坑蒙拐騙而未以自身赴死得來的神明,所以就有違和感。」

  高晏了解了。

  正如小觀音曾說過,菩薩可以通過收取信仰力而增強力量,更甚者可以快速通往成神之路。但這些外力堆砌而成的力量太不穩定,容易一朝崩潰,所以顯得很不純粹。

  女人走到台上,背後是耶穌聖像。她環視一圈整個教堂,最後落在玩家們身上,但也僅多停留了幾秒。

  她攤開聖經,低頭照著聖經念出來,聲音沙啞低沉。坦白說,那把聲音配以古怪又輕柔的古英文貴族腔調很好聽,對於聽眾來說就是種享受。

  只是假如能夠聽懂話中的意思,恐怕就不會覺得是種享受。

  高晏能聽懂英文,但聽不懂古英文。正如現代漢語和古代漢語的區別非常難以明白,很多用語習慣和單詞意思跟現代天差地別。

  其他玩家也聽不懂,他們只是盯著女人看,表情不動聲色。

  阿蘇羅聽不懂,她有些苦惱的皺起眉頭。雖然以前是boss,但她在遊戲場的名聲不太好,很多遊戲場都拒絕她去串門,所以聽不懂古英文就情有可原了。

  小觀音聽得懂,他驕傲的挺起胸膛,但沒人去問他。他跳下椅子,跟著擠進高晏和褚碎璧中間,扯了扯高晏的衣袖小聲說道:「我聽得懂哦。」

  特別驕傲,滿臉都寫著『快點來問我!』。

  高晏忍俊不禁,摸了摸小觀音的腦袋:「小觀音這麼厲害的嗎?」

  小觀音:「那當然!」

  褚碎璧的大手按在小觀音頭上,把他壓在高晏的懷抱里說不出話,然後自己則說道:「我也聽得懂,而且比他更明白聖經的釋義。」

  小觀音:……操!什麼辣雞親爹!

  高晏涼涼地睨著他:「造謠一張嘴哦。」

  褚碎璧勾勾他的尾指,挺真誠的說:「回去我再發個貼,就說小孩是我生的。」

  高晏忍不住吐槽:「你是跟男男生子過不去了嗎?」

  褚碎璧振振有詞:「神話傳說挺多男男生子的故事,說不定神明真有那本事呢?再說你要是願意給我個咱倆共同血脈的小孩,我就不介意懷一個。」

  反正神話傳說里男人懷孕跟上下體位沒有關係,挺著個大肚子依舊能當攻。

  ……仔細想想好像很帶感。

  褚碎璧嚴肅的表情之下,一顆骯髒的心被打上了厚厚的馬賽克。

  小觀音和阿蘇羅震驚,論起無恥來,果然無人能及褚老狗。

  高晏早就看穿褚碎璧內心的黃暴:「你是想玩特殊play吧。」

  褚碎璧擺手:「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他趕緊轉移話題:「遊戲場裡別聊這種不健康的話題,我們聽boss說話,她在看我們——眼神很不爽。」

  高晏轉頭看過去,女人果然在注視著他們,目光很冰冷。

  她的嘴巴開開合合,沒有停下朗讀聖經。

  高晏低聲問:「她說到了哪裡?」

  褚碎璧:「『沒有義人,一個也沒有』。」

  這句話是聖經中關於人的原罪的話,主張世界上每個人在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背負原罪,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完全善良沒有罪的人。

  高晏含糊了句:「舊約……」

  「……!」女人停下朗讀聖經,她環視在場所有的信徒,於她而言就是信徒。最後她看向玩家,用沙啞的嗓音低語:「你們好,如你們所知道的一切,我是烏蘇拉。歡迎你們來到我的教堂,你們信仰我,信仰主,我們一起走向朝聖的旅途,洗淨一切的罪和不義……」

  她現在改用現代英語,好在大家都聽得懂。哪怕玩家們在進入遊戲場以前不懂英文,現在也都懂了。

  中級場沒有自動翻譯,玩家不得不自學多種語言,其中六大神明體系發源地的語言最熱門。玩家的體力和智商得以提高,所以學起語言來也很快。

  「人在地上罪惡很大,終日所思想的盡都是惡。世界在神面前敗壞,地上充滿強暴。神後悔造人在地上,於是大水淹沒土地,洗淨地上的罪惡。」烏蘇拉緩緩掃視玩家:「你們都有罪。」

  褚碎璧:「看,跟審判有關。世人有罪,神審判世人,處死有罪者。」

  烏蘇拉:「我將替主審判有罪者,我知道你們所犯下的罪,你們不無辜,你們的罪必使你們接受審判和處罰。」

  高晏回褚碎璧的話:「你猜對了。」

  烏蘇拉:「你們的罪刻在最顯眼的地方,但你們卻看不到自己的罪。罪由你們找出來,審判交由主,信徒必將履行主的驅使。」

  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玩家都有罪,玩家們所犯下的罪就在他們能夠見到的地方,但玩家找不到或者很難找到自己的罪。

  玩家要去尋找這些罪,到時候交由主來審判,而主的信徒——烏蘇拉和她一萬一千個僕從將會代替主懲罰有罪的玩家。

  這大概就是遊戲場的內容了。

  烏蘇拉接下來講述了遊戲的規則——她將之稱為『審判的遊戲』。

  在場十四位玩家都有罪,主將他們的罪都刻在很顯眼的地方。玩家需要找出其他玩家的罪,然後來到主殿宣告那些罪行。

  每天將審判三名玩家,然後挑選出其中兩名罪行最不能容忍的玩家進行相應的懲罰。

  烏蘇拉說:「你們中間有十個罪大惡極的人,也有四個罪不至死的人。只要得到主的原諒就可以活下去,當然主並非殘暴不仁,他仁慈而理智,公正而仁義,假如你們可以找到聖物箱,無論你犯多大的罪行,主都願意原諒你們。」

  「所有人在主的面前無所遁形!」

  「現在,審判開始——祝賀你們。」

  烏蘇拉說完就走下台,疾步離開,仿佛迫不及待要去侍奉她的主。

  當她離開後,玩家之間的氣氛變得很緊張,好似一根繃緊的弦,隨時都會繃斷。

  這個遊戲場是真正將各個玩家都分裂並形成對立關係,因為玩家自己找不到自己的罪,沒辦法及時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

  而玩家可以找到其他玩家的罪並上訴與烏蘇拉,等於判了其他玩家死刑。

  如果審判結果很可怕,玩家只有死路一條,那麼玩家之間就會變得更加危險。或許未等得及烏蘇拉的審判,玩家就會先殺掉其他玩家也說不定。

  這個遊戲場是真正的讓玩家自相殘殺!

  高晏:「相比較起來,我忽然覺得『海龜湯』那個遊戲場對玩家很親切。」

  雖然埋了一個巨坑,但至少不是讓玩家自相殘殺。

  阿蘇羅連連點頭:「對對對!明明我很光明正大,沒有像那個女人一樣蠱惑人心、滿口傻逼仁義又隨便定世人的罪。憑什麼我臭名昭彰?」

  論狡詐,她哪裡比得上烏蘇拉?

  難道是因為烏蘇拉坑害玩家的時候披了上帝的皮?

  狗屁!她明明遞了刀子還假裝置身事外,簡直一朵白蓮婊!

  高晏挺真誠:「阿蘇羅,你說自己光明正大的時候不臉疼?」

  她怎麼好意思說自己光明正大的?兩個遊戲場裡,哪個是她親自上陣?不管結果如何,阿蘇羅都是唯一的贏家。

  狡詐二字,阿蘇羅不虧。

  阿蘇羅嘟嘟囔囔:「但我沒幹壞事還喊著為你好、為世界好的旗幟,我壞得挺光明正大……好吧,我僅僅是出了計劃……但你要知道,我只是個孩子,一個沒有能力的阿修羅王幼崽。」

  小觀音覺得阿蘇羅很不要臉,果然是褚老狗親生的小孩。

  高晏揉了揉阿蘇羅的腦袋,失笑道:「你也好意思說!」

  玩家們各自散開,大多是兩兩一對或獨自一人,反而是高晏他們這裡一隊四個人,所以看起來最格格不入。

  眼下的遊戲場並不適合玩家抱團,所以兩兩一隊最適合,人數太多或太少都是麻煩。

  高晏:「『因為世人都犯了罪,虧缺上帝的榮耀。上帝是信實的,是公義的,必要赦免我們的罪,洗淨我們一切的不義』,我記得這一句來自於《新約》。」

  褚碎璧唇角微勾:「有意思的是烏蘇拉剛才所說的,來自於《舊約》。她剛才在讀聖經,到《新約》的時候停下了。」

  聞言,高晏挑眉:「確實有意思。」

  《聖經》分《舊約》和《新約》,上下兩部,以耶穌的出生為界線。

  《舊約》是希伯來人的歷史以及上帝與以色列人的約定,基本上偏重於有罪之人的懲罰,裡面就有過上帝認為人在大地上的罪惡很大,所以降下滅世洪水。

  諾亞仁義,所以上帝提示他造下諾亞方舟。

  《新約》則是恩典,以耶穌的誕生、傳道、死亡和復活為主線,傳播上帝福音。

  前者記載時間傳聞有四千年歷史,然而《新約》只有一百多年。

  所以《聖經》的主要組成部分是《舊約》,《舊約》是律法,記載著上帝對有罪之人的懲罰,懲罰方式很血腥而且殘暴。

  假如人們有惡,上帝便降以疫病。假如大地上的人滿是罪惡,上帝就降以滅世洪水。世人不信上帝,惡行滿身,上帝就撕毀契約收走世人的性命。

  聖經有個別稱『恐怖聖經』,正是因為前半部《舊約》里對於世人之惡的懲罰。

  《新約》則是福音,是重生,是無條件的恩典,是永遠不會反悔的約定。

  如果烏蘇拉信奉《新約》,那麼玩家將獲得的是恩典。但顯然她個更信奉《舊約》,世人皆惡,惡需蕩滌。

  「烏蘇拉以新約為開頭和結局,卻用舊約貫穿遊戲始末。只有毀掉所有的罪惡,才能迎接福音的到來?」褚碎璧琢磨著說道。

  高晏:「她剛才說今天就開始審判,時間沒那麼多了吧。我們出發去尋找每個玩家的罪惡吧。」

  褚碎璧起身,勾勾手指,示意小觀音和阿蘇羅過來。

  兩小隻走過去,問他想幹嘛。

  褚碎璧:「交代個小任務——你們知道聖物箱嗎?」

  兩小隻搖頭:「不知道。」

  他們一個是華夏神明,一個是印度阿修羅,確實不知道聖物箱。

  褚碎璧:「沒關係,你們只要看到外表大概是在十厘米到五十厘米那麼高的箱子,外表很華麗,可能會鑲嵌寶石。造型比較特別,大部分是個小教堂的模型的箱子。那就是聖物箱,你們要找到。」

  烏蘇拉最後提到聖物箱,玩家找到聖物箱就可以安全離開,算是通關的綠卡。

  阿蘇羅眼珠子轉了幾圈,狡黠的說道:「我要是找到了有什麼好處?」

  褚碎璧笑容慈祥:「你要什麼好處?」

  阿蘇羅賊精:「你都答應?」

  褚碎璧笑容除了慈祥還多了份和藹:「我女兒就是聰明謹慎,小小年紀精打細算、討價還價,大阿修羅王、鬼道之主的寶座舍你其誰?」

  聞言,高晏和小觀音都滿臉狐疑的看向他,但都選擇暫時旁觀。

  一直被親爹打擊從未得到誇獎的阿蘇羅一時飄飄然,得意的挺起胸膛,放下警惕,獅子大開口:「我要晏晏五個香吻,還要跟晏晏一起睡!」

  褚碎璧笑出聲:「真是個小機靈鬼……我本來想回去的旅途給你開個VIP的寵物託運,但是現在想想怎麼配得上你的機靈呢?所以我覺得回去的交通工具改成輪船。」

  阿蘇羅感覺不太妙,小心翼翼的問:「那、那我呢?」

  褚碎璧又笑了幾聲,非常慈父,但是更加瘮人,反正阿蘇羅和小觀音的心臟是哆哆嗦嗦的。

  「為父會忘了你嗎?當然不會。」褚碎璧豎起兩個手指:「兩個兒童泳圈,你可以換著用,還可以用著一個,扔掉另一個,高不高興?!」

  阿蘇羅笑容消失,冷著臉:真高他媽的興。

  褚碎璧:「乖,不想爹大義滅親就聽話。」

  阿蘇羅不情不願:「……哦。」

  褚碎璧的目光移到小觀音身上,小觀音打了個寒顫,猛地抱住高晏的小腿:「我我我我一定會努力找到聖物箱!」

  「多乖的孩子啊。」褚碎璧不吝於誇獎:「阿蘇羅,學學你弟弟。」

  阿蘇羅:她上輩子一定作惡多端!

  高晏輕咳兩聲,忍著笑說道:「聖物箱通常裝著教堂牧師身體的一部分,有時候甚至是全身屍體。烏蘇拉想要找到聖物箱,估計也是因為聖物箱裡藏著可以掣肘她的東西吧。」

  阿蘇羅:「哦,原來這樣。」

  高晏摸了摸阿蘇羅的腦袋,溫聲說道:「你就當陪小觀音一起玩好了。」

  阿蘇羅蹭了蹭高晏的手掌,點頭應了聲。

  高晏目送阿蘇羅和小觀音手牽手跑去教堂的其他角落裡尋找聖物箱,然後看向褚碎璧:「你有頭緒嗎?」

  「先到處走走,玩家的罪在很顯眼但又很容易忽略的地方。」褚碎璧自然的攬過高晏肩膀,旁若無人一般地朝教堂門口的方向走。「所以先去看我們今晚要睡覺的地方。」

  「你確定在那?」

  「不確定。只是因為睡眠很重要,我們要先搶奪個好房間。另外,你覺得是每天出現三條玩家的罪狀,還是每天十四條?」

  「如果要好玩一點的話,應該就是每天三條玩家的罪狀。」

  褚碎璧彈了個響指:「以boss的惡性程度來說,你說的對。」

  「那麼,你覺得如果玩家沒辦法找齊三條玩家的罪狀,烏蘇拉會怎麼做?」

  「估計會找個藉口殺掉玩家吧。」

  高晏想了想,突然笑了。他說:「玩家會怎麼試探呢?你的罪會是什麼?」

  褚碎璧聳肩:「我罪大惡極,她慢慢數吧。」

  高晏眼角餘光瞥著還滯留在教堂里的玩家,那些玩家都在偷偷觀察他們倆。他輕聲說道:「我也想知道我的罪是什麼。」

  兩人走出教堂,朝西側的門廳走去,那兒有樓梯可以通往二樓,三樓以上是房間。至於東側的塔樓,據說那是關押瘋子和囚犯的地方。

  門廳很寬廣,同樣也很荒涼。中間擺著一張長桌,桌旁兩邊擺著整齊的餐盤和刀叉。空蕩蕩,光線也不好。

  高晏和褚碎璧無視餐廳,朝樓上走去,直接來到三樓。三樓廊道盡頭掛著一張巨大的耶穌赴死油畫,背景是黑紅色,好似地獄的猛火在人間肆虐。

  耶穌垂著頭,四肢被鐵釘釘死在十字架上,傷口血淋淋。黑紅色的鮮血垂落下來,而他的腳旁匍匐著無數扭曲的面孔。

  那些面孔掙扎、撕扯,瘋狂的想要接住耶穌滴下來的血液。假如可以,或許他們會撲上去吃掉耶穌。

  然而他們在黑紅色的火焰里掙扎,他們是有罪的世人,永不悔恨其貪婪和罪惡,所以將永遠被上帝和光明拋棄。

  總而言之,這是一幅看上去就很驚悚的油畫。

  高晏盯得久了,甚至有種自己就被釘死在十字架,而腳底下有無數貪婪扭曲的面孔企圖將他撕扯下地獄。黑紅色的火舌舔舐到到他的腳,全身無處不感到疼痛。

  突然眼前一暗,高晏陡然回神。

  「那幅畫有問題,別盯著看太久。」褚碎璧說道。

  高晏沉默一會兒,握住褚碎璧擋在眼前的手掌說道:「我知道。」他眯著眼睛,還是盯著那副畫看:「但我看到了一點東西。」

  褚碎璧:「你是說——?」

  高晏握著褚碎璧的手前行,盯著那副耶穌赴死的油畫看,但這回沒有被拉進環境中,並沒有太強烈的恐懼感。不過這幅畫盯久了,依然感覺很不舒服。

  越走越近,高晏終於看清楚。

  「貪婪與不義。」

  作者有話要說:1、聖經分兩部分,《舊約》、《新約》。

  《舊約》是律法,《新約》是恩典。

  《舊約》很血腥恐怖,裡面有很多殘酷的刑罰,並且將女人完全視為男人的附庸。反正是我看了都覺得很毛骨悚然,因為它大多基於當時的歷史和律法,有一種面對奴隸時代的殘忍。

  以前學過古羅馬的歷史,最初的奴隸時代,法律就很殘酷。

  《舊約》里上帝主權至上,頗為血腥殘酷。

  《舊約》是上帝與以色列人的約定,以色列人受埃及欺負,上帝就殺掉埃及人的長子(所以埃及人的長子)

  曾有小孩嘲笑上帝信徒是禿子,這信徒僅說『以上帝名義詛咒他們』(類似的話),上帝就派出兩頭熊撕碎42個孩子。

  上帝經常因為覺得世人罪惡而屠城,討厭醜陋的人,滅絕過很多種族,殺掉最虔誠的信徒……他很奇怪,喜怒不定。屬於『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的類型。

  2、全球六大神話體系:中國、古埃及、古印度、古希臘、北歐,最後一個有異議。

  大部分是五大神話體系,第六個是古羅馬,但古羅馬神話源於古希臘神話。所以我就改成上帝,不過在《舊約》里,埃及的主神也是耶和華。

  3、很多神明體系都跟其他國家的神明體系有關聯,六大神明體系之間有互相影響。除了北歐神話獨自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