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晏:「中午十二點和晚上六點鐘的時候,房東都會推著餐車準時出現,到時候你們找兩個人拖住他。閱讀��
楊棉:「你想幹嘛?」
高晏:「偷點東西。」
眾人:「what???」
高晏:「一樓鐵門的鑰匙,我得打開看看裡面具體是什麼東西。」
白領女:「可……那是房東啊,他吃人吧。如果他是BOSS發現我們偷他的東西,盛怒之下把我們全滅了怎麼辦?」
高晏:「不會,他是個有原則而且慷慨的男子,我了解他。」
慷慨?有原則?了解他?你們是什麼關係?
「……」白領女四人怎麼也料不到高晏和房東在短短三天內就發生了一段過往情,真不愧為大神。
親眼見證那段『過往情』的楊棉和宿江抿唇,他們也曾害怕房東,直到對方給出20根佛香買下那尊八臂斷掌觀音像,房東的形象在他們眼中就變得高大起來。
經過一番商量,最終決定先由精英男和白領女在中午十二點拖住房東,高晏和楊棉跑到天台頂偷地下一樓鐵門的鑰匙。
高晏在臨走時不忘叮囑:「記得幫我留下午餐。」
白領女四人已經麻木,而宿江熱情的應承:「我會儘量幫哥你拿下兩份午餐。」
高晏和楊棉一路走上去,發現六、七、八層樓都如同白領女幾人所描述的情形一樣,確實蒼涼陰森而且髒亂。
他們來到九樓,九樓是個空曠的場地,沒有房間。鐵門一推開就能進去,不過高晏他們推不開,因為鐵門被一把大鎖鎖住。
楊棉推開一條縫朝裡面看,「布置得像個神龕和靈堂的結合體,棺材正對著門,看上去偏大。」
「偏大?」高晏站在旁邊,沒探頭往裡看:「怎麼說。」
「天下棺材七尺三,長度大概2.1米,裡面那具棺材估計超過三米,橫著放在靈堂而不是豎著放。靈堂左側是個神龕,神龕放著一具高大的神像。神像用白布蓋著,我只能看到黑色的腿部。」楊棉下定論:「邪門,非常邪,我光是盯著看就心慌恐懼。」
「神像和棺材,哪個讓你更恐懼?」
楊棉盯了半晌:「分不清。它們靠得太近。」
這時,樓上傳來哐當哐當的聲音,房東推著他那輛小破餐車下來了。
高晏和楊棉趕緊鑽到防火門後面躲起來,不一會兒,房東就推著餐車下來,神情很愉悅,似乎吃到一個晉級玩家讓他高興到現在。
房東沒有片刻停留就推著餐車走了,高晏和楊棉適時鑽出來,爬到天台。
天台上還有一層,那層樓就是房東的居所。
楊棉握住鎖頭:「鎖上了。」
高晏打開糖果罐蓋子,從裡面捏了顆荔枝味的糖果放進嘴裡,然後合上蓋子放進口袋裡,拿起鎖頭端詳兩下說道:「這種老式鎖很容易開。」換成地下一樓鐵門那道鎖,他就開不了。
楊棉無聲地拔下發卡遞給他:「給。」
高晏無聲的瞟了她一眼,後退三步,旋身踢腿一腳踹開門:「少看電影。」
他既不是開鎖師傅,又不是小偷,怎麼會有發卡開鎖的技術?
楊棉:「……」向大佬低頭。
兩人走了進去,這是間較為逼仄而且簡陋的房子,裡面一室一廳,廚衛皆有。
楊棉在廚房看到那隻裝著鄭威民屍體的垃圾桶,沒忍住就在水槽里吐了。糟糕的是一大串鑰匙就掛在垃圾桶上方,她伸著手就得橫過鄭威民的頭頂去拿。
高晏徑直往臥室里走,很快就見到那尊被賣掉的斷掌觀音像,於是隨手找了個破布袋子就裝了進去。
出來後去廚房找楊棉,正見到她捂著鼻子拿走那串鑰匙。
那串鑰匙足有十來把,他得試過才知道哪一把是地下一樓鐵門的鑰匙。
高晏看了眼時間:「趕緊走,房東快回來了。」
兩人剛跑出屋子就聽到往上走的腳步聲,現在下去恐怕會直接就跟房東撞上,於是跑到樓頂的水箱後面躲了起來。
房東推開門的時候疑惑了一下,迅速進屋,立刻嗅到人味。他在屋裡轉了一圈,發現少了那尊八臂斷掌觀音像和鑰匙串,立刻陷入狂躁狀態。
他提著一把大斧子就出門,朝樓道門口走去。
鐵門被拉上去,發出長而刺耳的聲音,打破了天台此刻的死寂。
高晏轉過頭朝鐵門看去,發現房東開始在天台搜索起來,那把暗紅色的大斧頭在牆壁上劈出深深的溝壑,足見房東力大無窮。
正面對上,必然沒有勝算。
鐵門被鎖上去,就算鑰匙串在手,也得一一試過,速度和時間上就來不及。
楊棉小聲問:「怎麼辦?」
高晏低頭看了眼,小姑娘臉色蒼白,眼睛裡全是恐懼,眼下是在強裝鎮定,實際上緊張得連呼吸都屏住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還是個道士,可是真的直面吃人屠夫還是會恐懼害怕。
高晏沉默片刻:「桃木劍帶了嗎?」
楊棉:「帶了。」
「給我吧,我拖住他,你趕緊開門逃出去,跑到八樓就安全了。」
楊棉把桃木劍給了高晏,剛接過手的瞬間,一把斧頭從頭頂劈了下來,力度之猛,直接將地面劈出裂縫,火花四濺。
高晏大喊:「跑!」
隨即兩人分開,朝著兩個方向使勁全力的奔跑。楊棉跑向鐵門的方向,一把一把鑰匙的試著,而房東只盯著高晏。
房東的速度很快,拖著那把非常重的斧頭還能邊跑邊隨意劈砍。
高晏跑得肺部都在疼,風呼呼的刮進鼻孔和胸腔,疼得幾乎要窒息。
那把大斧頭幾次掠過頭頂,要不是高晏身手不錯,估計那細嫩的脖子早就被砍下來了。高晏單腳踩過樓頂邊沿,借力非常驚險的避過劈到面前的斧頭,下意識用手中的桃木劍擋了下。
意外地,竟然擋住了鋒利的斧頭!
高晏反手將桃木劍貫入房東的後背,但紋絲不動。桃木劍傷害不了房東,皮血太厚,單憑他一個新手恐怕耗不了他一滴血。
房東怒吼著,震得高晏耳鳴。
此時,楊棉打開鐵門,朝著高晏大喊:「門開了,快跑!」
高晏轉身就往鐵門的方向跑,楊棉腳一動,也跟著跑得飛快,一下子就消失在樓道里了。
高晏距離鐵門遠,儘管速度快,可房東的速度更快。
就在高晏一隻腳跨出了鐵門時,那把斧頭砍向他的腿肚子,高晏趕緊用桃木劍擋住這一擊,隨後眼角餘光瞥見房東臉上掛著詭譎的笑,心生不詳之感。
下一刻,另外一把帶血的斧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向高晏細嫩的脖子,高晏瞳孔緊縮,眼中倒映著惡意和得意俱在的房東以及那把快到化為虛影的斧頭。
斧頭不知何故卡在了高晏的脖子上,就貼著皮膚,死也沒能往下砍。
高晏不禁詫異,看向房東,後者憋著氣,額頭和手臂上都起了青筋,可就是怎麼也砍不下去。
他稍稍退開往後仰,垂眸看向那把斧頭——像是有人捏住了斧頭一樣,停在原地。
高晏就是膽兒再肥也知道此時不是留下來研究的時候,於是他趕緊爬起身逃跑,逃跑途中還不忘拎著那尊八臂斷掌觀音像。
顛了顛就往背上甩,那破布袋壓根藏不住觀音像,差點就讓這觀音像給甩了出去。
這一甩一磕碰的,疼的是房東的心。
房東被固定在原地,表情凶神惡煞中夾帶一點委屈以及一點點想罵髒的意思。
高晏下樓梯的時候下意識回頭掃了眼,眼睛登時像被燙了下般縮起來,鐵門門口處除了房東還站著另外一個高大的身影。
房東大概兩米來高,而那身影看上去就比房東矮個幾公分。那是個高大的男人,他突然出現,隨意地站著,單手握住斧柄救了高晏。
男人似乎察覺到高晏的目光,突然轉頭看過來,因為逆著光,看不清面孔。
但就這麼一小會兒的打量,高晏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皮骨里外都被看透了似的,僵在原地差點無法動彈,背部立刻被冷汗滲透。
這是個可怕的人物。
高晏在心中下了評斷,然後轉身快速逃跑。
楊棉在八樓接應高晏,見他渾身都是汗水,衣衫都濕透了便趕緊過來幫提八臂斷掌觀音像以及扇風:「晏哥,沒事吧?」
這是她頭次喊高晏一聲晏哥,之前都是直呼名字,並沒有說多麼的信任。但經此一事,高晏讓她先跑,等於就是救了她一命,要不然憑高晏的身手早就脫身了。
所以楊棉此刻真心認高晏為隊長、大哥,喊得心甘情願。
她也感到愧疚,明明是個道士,臨到頭居然抖成那樣兒,而且本能反應跑得比誰都快。
高晏搖頭:「你要是跑得不快,我還得回去救你。再說了,誰都會怕,你還是個女孩子,已經很勇敢了。」
楊棉拍了拍臉頰,心想著高晏也太溫柔了吧。沒有責罵她還反過來安慰……可惜是基佬。
兩人往下走,楊棉問:「剛才房東只追著你就是因為這尊觀音像吧?」
高晏應了聲,實際上偷鑰匙串只是目的之一,主要還是為了偷回八臂斷掌觀音像。
之前的20根佛香已經用掉六根,剩下十四根,如果要護七個人安全度過兩個晚上絕對不夠,而且佛香是可以帶出遊戲的保命道具,高晏不打算全都用光。
楊棉:「昨晚上其他人是兩兩成對,而我們三個人一屋,說明三根佛香可以保護一整屋的人。我們都待一個房間裡,或者分成兩隊待一個房間,最少只會用掉十二根佛香。」
高晏:「要是有用,鄭威民就不會在第一天的晚上用掉15根佛香。」
頭天晚上,除了他們三人還有已經死去的肌肉男,總共五個人各自住一間房,用掉十五根佛香。
如果可以兩兩同屋共用三根佛香,鄭威民不會浪費掉佛香。
「每天一個人的死亡可以暫時安撫遊戲裡的鬼怪,鄭威民有很多保命道具,所以他可以保護其他人來拖延自己的死亡或者利用其他人的死亡讓自己遠離危險。」
高晏估計這就是精英男四人平安活過第一天晚上的原因,「我們沒有佛香,在鄭威民眼中應該第一天就被淘汰,剩下五天,實際上就只有四個晚上,需要再死四個人。」
活下來的人數剛好,不過高晏三人沒事,反把鄭威民陰死了。
「第二天晚上,佛香不夠,所以兩兩湊成堆住一個房間,只有鄭威民自己一個房間,他必定不會出事。這時,不管誰死了都還剩下足夠的人數,他沒損失。」
楊棉:「好陰險。」果然如傳聞中一樣陰險毒辣。
接著,她又說道:「六根佛香招惡煞,是因為拜野神,野神貪婪,供奉過多反而容易貪心不足。多出來的三根佛香就招惹來惡煞,鄭威民也是自作自受。」
高晏點頭:「我多點了三根佛香插在鄭威民房門外,而他丟失的那三根佛香,原本插在我們的房間門口。」
楊棉無言以對,原來那死道士也想先除掉他們。
「還有一點,」楊棉猶豫著詢問:「為什麼房東沒有追上來?」
剛才高晏讓她跑到八樓,還說那裡安全,原因呢?
「猜測。頂樓是房東的領域,九樓是觀落陰的地點,可能在他維護的範圍內。我們侵入這兩個領域,可能就是房東可以主動攻擊玩家的條件。」
房東很強,愛吃人卻不主動攻擊玩家,說明有規則束縛著他。
楊棉點頭,似懂非懂。
兩人回到五樓五號房間,先用了午餐,把事情簡單說一下後便朝著地下一樓走去。
精英男和白領女本想跟著去,但被拒絕,因為兩人心理素質不行,容易添亂。
他們面紅耳赤,但也無言以對,多少生出感激和愧疚感,尤其是精英男,為之前出言不遜而道歉。
高晏沒有在意,讓楊棉留下來休息並看好觀音像,宿江跟著他去。
兩人到地下一樓的鐵門處,把幾十把鑰匙都試了個遍,終於打開鐵門。
『咔噠』一聲,門開了一條縫,高晏先推開門進去裡面,宿江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他們站在門口,沒有再進去,一是被眼前所見嚇到,二是沒有空地可以進去。
宿江頭皮發麻,吞著口水:「宴哥,這就是四樓宅男說的鬼怨?」
整一團白胖餃子,如果不是密密麻麻堆一塊兒的話,感覺應該挺好吃。
高晏:「別對我說你現在想吃的食物,不然擰斷你的頭。」
宿江:「……」委屈。
眼前是一成年人大小的白胖瘤子,渾身上下長滿了手臂,足有上千隻。那些同樣白得跟敷了粉的手臂有些握成拳頭,有些攤開來,掌心處就是一顆緊閉的圓形瘤子。
高晏見過那瘤子裂開的樣子,是一隻眼睛。
眼前上千隻手臂的掌心各有一顆瘤子,換句話說,這就是具仿造千手千眼觀音但失敗變異了的怪物。
高晏低聲:「所謂鬼怨,顧名思義,冤鬼怨氣凝聚而成的具象化實物。時間追溯到百年前,愚昧落後的村民信奉邪神,把它當成觀音來跪拜,奉以生人血肉身軀。」
觀音最大的特點就是千手千眼,邪神模仿觀音的外表,導致被殺害之後死亡的鬼魂怨氣凝聚後形成的具象化實物也是只千手千眼的怪物。
高晏:「頭天晚上就是這東西進我們房間,結果被那尊八臂斷掌觀音像嚇跑。」
宿江腿都軟了,渾身毛孔炸開,頭皮發麻的時候用了特別形象的形容:「我上回腿軟還是第二天中午從情趣酒店走出來。」
高晏:「殺雞警告。」單身狗最討厭雞了。
這隻鬼怨在睡覺,應該是晚上才行動。
「走了。」高晏轉身朝門口走。
宿江驚訝:「啊?看一眼就走?」
「鬼怨殺不死,除非仇人死了,怨氣才會自然消散。而且鬼怨不分敵我,完全由怨氣凝聚而成,喜愛生氣、血肉,天一黑就會立刻醒來——」高晏停下腳步,突然問:「幾點了?」
宿江:「五點多快六點。」
現在這會兒是夏天六月份,天色晚,六點也跟白天似的,不用擔心——宿江抬頭看,赫然發現外頭早已一片黑暗。
艹!他們忘了這是地下一樓,陽光根本照不進來。按照生物鐘習慣,六點就是天黑。
兩人回頭,鬼怨的手臂已經在蠕動,像章魚觸鬚那樣蠕動並且發出類似的聲音。下一刻,蛋殼碎裂的聲音此起彼伏,上千隻瘤子裂開。
鬼怨睜開了眼睛,齊刷刷盯住高晏和宿江兩人。
高晏猛地爆發:「跑!」
作者有話要說:寫這章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肉,特想吃肉,拿起手機就想下點兔肉來吃。
PS:攻在遊戲場,但不在高晏的遊戲場。凡是提到主神級玩家都是攻,主神級玩家接近但不等於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