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聞聽著高晏和趙回音對話的菊里花鈴,用袖子擋到鼻子處,垂眸掩住深思。閱讀
她本來就很聰明,高晏能想到的地方,她自然也能想到。
起初有些訊息得來較少,但經過高晏和王行等人的補充,那些缺失的信息以及不熟悉的民俗、神話和神明傳說已經補全。
那麼,菊里花鈴想著,游神會最初的目的是什麼呢?
青山鎮鎮民最初的執念和最終的執念,分別又是什麼呢?
菊里花鈴聽到高晏說道:「重要的東西,一直都不是竹骨和紙,不是塔骨和神偶,也不是游神會。」
趙回音問:「重要的東西指的是?」
高晏:「通關條件。」
菊里花鈴眼神微閃,忽然就福至心靈,明白過來了。
恍然大悟的瞬間,她心中頗感惆悵,還真是令人驚訝但又覺得再合理不過的通關條件。
趙回音好奇,還想再問的時候就聽到陰公廟裡傳出巨響,好似房梁倒塌將地板砸出天坑一般。
接著裡頭是一陣靜寂,靜不過幾秒,嘶吼和巨響頓時交雜響起,乒鈴乓啷不斷作響,靠得近一下還能看到窗縫震下灰塵。
陰公廟裡的陰魂跟義莊七隻惡魂應該是撕咬起來,新仇舊恨,掐得火熱。
趙回音有些擔憂:「俞小傑在裡面待得有點久了,要不要進去看看?」
高晏眉頭緊皺,盯著緊閉的廟門說了句:「再等會兒。」
他們在門口又多等了會兒,聽到裡頭的混戰似乎變得更加激烈,而俞小傑還沒有出來,他一玩家在裡頭難保不會被牽連。
高晏計算著時間,覺得超出俞小傑能應付的時間範圍便立即說道:「開門!別管陰魂和惡魂的亂鬥,第一時間找到俞小傑。」
趙回音和菊里花鈴聞言立刻跨步向前,而高晏已經單手碰觸到廟門,正想用力推開時,廟門開了一條縫,緊接著就是俞小傑如魚似的滑溜出來。
高晏掃了他一眼,動作迅速的關上廟門。
『砰』地一聲,聽在玩家耳朵里是震耳欲聾的響聲,然而在廟裡巨響遮掩下實際微弱得忽略不計。
高晏看向俞小傑,發現他沒受傷才放下心來。
四人齊齊後退,坐在台階上,背對陰公廟廟門聊天,多是詢問俞小傑廟裡頭的情況。
俞小傑:「我一進去,門窗緊閉,就只有倆微弱燭火點燃著,陰風陣陣,血腥氣撲面而來——別看我現在是說書架勢就當我在說大話,我這還是語文知識不過關,形容不夠真實恐怖咧。」
高晏:「別嗶嗶,說重點。」
俞小傑撇撇嘴:「好吧,重點就是我一進去,裡頭的陰魂就把『竹骨』和『紙』甩到我腳跟前,被惡魂躺了幾十上百年的黑不溜秋的棺材板底骨還有血淋淋的『人皮紙』,想也知道我看見那堆玩意時的臉色有多難看。這還沒完,我都沒來得及吐,那群陰魂就開始翻臉不認人,迫不及待要我還願,一擁而上就想撕碎我——」
趙回音:「然後呢?」
俞小傑:「別瞎打岔——我早提防著它們呢,一察覺到危險,趕緊推開棺材板,放出棺材裡疊羅漢躺著的七隻惡魂,它們見到陰魂,互相憎恨,當即撕起來,我趕緊鑽棺材裡躲起來偷看,見它們撕得很激烈,我也看得挺激動的。」
高晏:「這就是你晚出來的原因?」
俞小傑攤手:「當時我就堵在它們中間,一動就是活生生的靶子。沒辦法,只能躲進棺材裡,找到機會再跑出來。」
高晏:「你在裡面看了挺長一段時間,能不能看出來誰更勝一籌?」
俞小傑:「一開始我以為義莊惡魂必輸無疑,畢竟陰公廟裡的陰魂上百來只,身上背負的人命冤債多不勝數,但結果是義莊惡魂戰鬥力強得出乎意料,跟陰公廟裡的陰魂對上,絲毫不落下風。」
高晏若有所思:「意思就是可以期盼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俞小傑點頭。
一行四人靠坐在台階上,背對著陰公廟,廟裡震耳欲聾的廝殺聲,外面高晏和俞小傑心情放鬆,頗為悠哉的點評廟裡頭的情況。
菊里花鈴端坐在一旁,撫摸著懷裡的黑貓,不時溫聲細語點評一句,一句話就一針見血,精準得可怕。
趙回音回頭看看緊閉廟門但聽聲音就知道有多混亂的陰公廟,接著又看向輕鬆自在的高晏三人,心想著要是有茶水和瓜子,估計這會兒已經磕起來了。
「你們以前都這樣的嗎?」
高晏微訝:「這樣是哪樣?」
趙回音:「挑撥離間啊,借力打力,隔山打牛什麼的,自己不出手,讓鬼怪自己撕起來。」
高晏搖頭:「當然不是,特殊情況才用特殊辦法,因地制宜。我們平常不這樣,一直循規蹈矩,以通關為主從不搞事,神明可以作證。」
趙回音:「原來如此,看來是巧合。」
他就說怎麼會有玩家那麼擅長挑撥鬼怪然後漁翁得利的?就算有,估計也不常用這手段,否則早就翻車了。
聞聽兩人間的對話,俞小傑保持沉默,他想到『抽脊骨的女人』的遊戲場,高晏攛掇娜娜子親手錘爆整座遊戲場,順道還唆使人撂挑子跑路的事。
那手段怎麼看都不循規蹈矩。
俞小傑瞟了眼溫和無害的高晏,心想他怎麼好意思說自己從不搞事的?
高晏側耳傾聽一瞬,忽然說道:「沒動靜了。」
眾人一愣,隨即意識到陰公廟裡頭已經安靜下來,半點聲響也沒有,顯然結束爭端了。只是不知道到底誰輸誰贏,或者真兩敗俱傷?
菊里花鈴起身:「進去看看吧。」
高晏站起來,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然後舉步向前,走在最前頭、正中間,推開廟門。
門一推開,裡面不知積澱了多久的腐朽的氣味和塵埃猛然撲面而來,伴隨著一股陰冷的氣息直刮過來,冷得讓人直打寒顫。
高晏用力推開廟門,廟門敞開,因角度問題,陽光只能找到門檻里半米遠的地方,陰公廟深處依舊黑暗沉沉如浸在墨汁中。
俞小傑:「沒聲響,看不到情況。」
高晏抬腳跨進去,剛離開陽光能照射到的地方便有一股陰冷的勁風從左側刮過來,眼角餘光還能掃到濃霧裡露出猙獰的面孔,以及挾裹而來的毫不掩飾的強烈惡意。
高晏眉目一凜,前進的動作未停,只是雙腳行進的方向改變,左腳向前跨一步立即旋轉,支撐住身體並以慣性為力,右腿抬起來帶起千鈞之力橫掃過去,直接將濃霧中的惡魂踢了出去。
將近七個月的兵技訓練以及被褚碎璧按著頭打的對戰經驗可算有了真正的用武之地,那惡魂被踢了出去,狠狠地撞到牆壁上,只聽一陣簌簌聲和木棍斷裂聲,原來是牆壁被撞得出現裂縫,而木製的部分則直接斷裂。
陽光泄露進來,照亮了陰公廟。
等到四人習慣黑暗,一點微弱的光亮就已經足夠他們看清廟裡的情形。
只見佛龕木架上擺著的上百個骨灰罈至少打破了七八十個,地板上遍地都是支離破碎的白骨,旁側還有兩具赤條條且血肉模糊的條狀物,自然是已經不再動了。
高晏哼笑了聲,打破死寂般的安靜:「鷸蚌相爭而兩敗俱傷。」
所以最後漁翁得利。
他看向陰公廟裡唯一沒有被破壞的物事,一張八仙桌,桌上放著兩張血淋淋的人皮以及兩塊棺材地板。
在陰公廟陰魂和義莊惡魂撕打過程中,沒有遭受到任何的損壞。
俞小傑眯起眼睛,也跟著笑:「昨天才求的東西,今天就送到面前,還真有求必應。」
言罷,他就要上前去捧起這堆東西,只是手剛觸及就有陰風怒號,尚且存有戰鬥力的十幾隻陰魂齊齊咆哮著撲過來。
俞小傑面色轉冷,抽出道具跟它們對打。趙回音不假思索,也趕緊上前幫助他。
菊里花鈴退到一旁,但是放出了她的式神幫忙。
她體力和戰鬥力都不行,親自參與戰鬥不過兩秒准被捏斷脖子,好在式神戰鬥力很強。
尤其她還因地制宜的招來那兩個被陰公廟和義莊聯手害死的玩家的魂魄注入式神,中級場玩家能力不可小覷,又懷著被害死的怨恨,這一加入進去很快就打得陰公廟陰魂無還手之力。
它們齊齊漂浮到紅色的橫樑上,徘徊著不肯走,在報復不了玩家的情況下也不肯讓他們離開。
廟門重新被掛上,高晏他們出不去。
俞小傑蹲在八仙桌上,擼起袖子,滿臉興奮且躍躍欲試:「晏哥,咱把整座陰公廟都拆了怎麼樣?」
俞小傑以前怕鬼,在初級場的時候慫得不行,第一次遇見高晏就在娜娜子的初級場,那時候,他還是個連上廁所都要人陪的慫蛋。
但不知是否是高晏打開了某個可怕的開關,俞小傑後來在遊戲場的表現是熱衷於虐鬼怪。
方式越鬼畜,他越興奮,整個人朝著某個不可控的方向策馬奔騰。
高晏問其他人:「你們覺得呢?」
菊里花鈴:「可行。」
趙回音:「如果不會惹來報復……算了,仇恨值已經爆表。毀掉吧,就算是為下一批進來的玩家考慮。但陰公廟背負的人命債太多,可能沒辦法輕易毀掉。」
菊里花鈴:「我覺得趁病要命,陰公廟正好跟義莊惡魂斗得魚死網破,恰好是最虛弱的時候,我們道具那麼多,總能找到徹底毀掉的辦法。要不然,等它們元氣恢復,肯定會找我們報復。當初整個青山鎮都被它們害死了,我們幾個玩家干出這種事難道就逃得過?」
高晏:「你說得有道理。」接著,他抬頭看向紅色的橫樑:「那根橫樑是支撐整個陰公廟的脊骨,脊骨塌了,整座廟也會坍塌。」
菊里花鈴:「橫樑至陰,又被陰魂蘊養,又被鮮血澆灌,至陰至邪,要毀掉不容易。除非有陽氣很盛的東西既鎮得住又能毀掉,刀或者火最好。」
高晏:「我也是這樣的想法。」
菊里花鈴:「有道具?」
高晏:「恰好有。」
菊里花鈴:「那我們就先拖住其他陰魂,以及需要我的式神送你上去嗎?」
高晏搖頭:「不需要。」
橫樑的高度也就四米左右,他上得住,當然最主要還是無需爬上橫樑去冒險。
俞小傑:「現在就開始毀廟了嗎?那我先把棺材板底骨和兩張『紙』收起來。」他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看向腳踝處的兩張人皮,臉色頓時不太好看:「我膈應,雖然之前做好心理準備而且也知道了『紙』的原材料是什麼,但真正看到,我還是膈應。」
怎麼能不膈應呢?
那是人皮!而且是從玩家身上活生生扒下來的人皮!
人皮原主人的屍體還在八仙桌桌腳上扭曲的躺著,它們的靈魂還附身在菊里花鈴的式神上,此時雖然不能說話但還擁有意識。
現在他們要將同為玩家的人皮拿去製作塔骨,到時候還要套上去跟著青山鎮鎮民游神……想想都覺得惡寒,雞皮疙瘩紛紛涌到胳膊和脖子,俞小傑搓了搓手臂,打了個寒顫。
高晏:「膈應就別拿了。」
俞小傑愣了一下:「可以嗎?」
高晏:「反正本來就沒什麼用,因為這兩樣東西根本就不是製造塔骨的原材料。」
俞小傑和趙回音猛然抬頭瞪著高晏,前者不敢置信,後者雖有猜測但親耳聽到依舊氣血上涌、心緒難平。
從四年前第一批玩家進入『游菩薩』中級場,第一名玩家得到的關於塔骨原材料的信息,直到現在,幾乎所有玩家無比堅定的相信這些信息。
趙回音一開始也不相信,還是因為青王宮廟祝以及女姑廟道姑非常肯定而直接的指示,他才無比堅信。
只是因為大家都被困在遊戲場出不去,所以誰也沒有機會去驗證塔骨原材料的真假。
趙回音遲疑:「青山鎮鎮民沒理由騙我們……我實在想不通他們有什麼理由要騙我們製造塔骨的原材料是這些東西,他們就算想害死玩家應該也輕而易舉,不用大費周章。而且最開始,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塔骨——除非!」
「除非他們也被騙了!從一開始就被騙了,青山鎮鎮民和所有玩家都被騙了!」
至於欺騙他們的人,除了那名密宗玩家還能有誰?!
趙回音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殺了那名密宗玩家報仇。
對方不僅困住了所有玩家,還留下這樣錯誤的信息故意誤導害死不少玩家,其心可誅!
菊里花鈴打斷他們的對話:「出去再聊吧,那群陰魂開始躁動了。時間拖延下去會讓它們暴動,進而連累我們。」
高晏拿出褚碎璧給他的打火機,打火機儲藏著稀釋過的陽火,正是至剛至陽之物,用來焚燒橫樑再合適不過。
俞小傑和趙回音聯手拖住還有餘力反抗的陰魂,菊里花鈴也指揮著自己的式神幫助從旁協助,自己則是退到角落裡觀看戰局。
『咔噠』,骨裂聲清脆,菊里花鈴低頭看,發現是自己一不小心踩碎了一塊脆弱的手骨,而這手骨是義莊惡魂。
手骨的旁邊是義莊惡魂的頭骨,那頭骨半邊臉已經長出血肉來,看上去格外猙獰恐怖。
惡魂一見自己的手骨被踩碎,頓時憤怒地衝上來,目標是菊里花鈴的脖子。
菊里花鈴垂眸冷眼看著惡魂頭骨撲過來,到肩膀上的時候一隻黑貓從她袖子裡躥出來,一口咬住惡魂頭骨,無聲的落在黑暗中,微弱的咀嚼聲響起,但無人注意到。
她微微眯起眼睛,不忘控制著兩隻式神對付陰魂,目光則落在高晏的背影以及他手中的打火機,那是陽火的氣息。
「褚老狗……」菊里花鈴低語了句,黑貓自角落中慢悠悠走出來,頗為饜足的舔了舔嘴巴,回到她的袖子裡。
高晏徵詢過那兩個被剝皮後的玩家的意見,經過同意後便點燃那兩張人皮,面不改色的抓起來扔到橫樑上,人皮燃燒非常快,且火勢漸大。
橫樑觸及陽火便如水入油鍋,滋滋作響不說還開始冒黑煙,但還沒有完全燃燒起來。
陽火威力恐怖,就算是稀釋過後的陽火,只要點燃物品就會燃燒,直到完全焚燒乾淨才會熄滅。
而橫樑有人皮為引還沒辦法立刻燃燒起來,足見其陰氣之濃郁。
高晏看到橫樑起了一點小火星便扭頭對俞小傑他們說道:「不用打了,快走。」
俞小傑等人聞言便也不戀戰,改攻為守,逐漸朝廟門口而去。菊里花鈴的兩隻式神力大無窮,直接將廟門砸出個大坑來,倒也用不著費心思開門了。
陰魂視橫樑為命,眼見著火,完全顧不上玩家,只想撲到橫樑上去搶救,但一碰到陽火立刻被焚燒。
緊接著,俞小傑、趙回音先跑了出去,然後是菊里花鈴,但她的兩隻式神留在了廟裡。
兩隻式神自願留在陰公廟,打算隨著廟一塊被焚燒乾淨。
高晏:「我可以單獨安葬、超度你們,你們也不願意離開嗎?」
兩玩家感謝後依舊拒絕,因為沒有必要單獨安葬,他們並不想留在遊戲場裡,這兒不是他們的故鄉。
高晏見狀也不強求,好在稀釋過後的陽火不會傷害到靈魂。
於是他在兩玩家的護送下朝廟門口走去,原本傷得很重的義莊惡魂在長辮子日記的影響下對高晏仇恨激增,拼著粉身碎骨也要撲過來咬死他。
因為事發突然,尤其是惡魂有點小聰明,單獨纏住兩玩家,致使高晏落單。
三隻惡魂自不同方向偷襲,出乎眾人意料,而且根本來不及出手救助,俞小傑當即暴喝,連菊里花鈴都變了臉色。
千鈞一髮之際,一條楊柳枝條短鞭破空捲住到了面門的惡魂並送進火堆中,高晏旋身一記飛踢把另一隻惡魂送陽火里炙烤,緊接著踩碎了最後一隻惡魂的顱骨,最後還狠狠地碾壓幾下,將那骨頭都直接碾成了粉末。
「不動手就把我當成弱雞?」高晏嘴角帶笑的說了句話,然後舉步走出廟門。
走下台階,橫樑瞬間斷裂成兩半,整座陰公廟倒塌,陽火蔓延,將一切污穢焚燒。火光中,高晏唇角帶著從容的笑,好像從沒有過慌張的時刻,所有都在掌控之中,令人敬畏。
俞小傑不覺異樣,就是覺得著畫面特帥。
趙回音心中詫異,俞小傑和菊里花鈴遇見的,都是很厲害的玩家,所以哪怕覺得高晏很厲害也沒有多驚嘆。他則不同,遇見的玩家雖多,卻清楚的知道高晏和普通中級玩家之間的差距。
每個級別的玩家,其實都有差距。
同為中級玩家,也有像高晏這樣一來就直接摧毀了陰公廟和義莊的高端玩家,也有剛來第二天就死亡的玩家。差距一直都有,而趙回音以前一直以為自己至少是水平偏上的玩家。
如今再見高晏卻覺得,這才是真正的高端玩家。
菊里花鈴舉臂,紫色寬袖擋到了鼻尖,垂眸沉默不語。
她剛才差點就失控,因為不能讓高晏有事,絕對不能出事。
俞小傑:「晏哥,沒事兒吧。」
高晏撣了撣衣袖:「沒事,我們現在去找陳青山。」
俞小傑:「找他幹嘛?」
高晏:「要塔骨。」
俞小傑:「他那兒有塔骨?既然有幹嘛還讓玩家去找製作塔骨的原材料?!」
高晏:「這些問題你先留著,等會兒問他。」
菊里花鈴:「你是指那天晚上看到的幾隻神偶?」
高晏:「對。」
菊里花鈴:「原來如此。」
趙回音不懂,但知道此刻先沉默,他們在前往陳青山宅邸里的途中遇到王行和其他玩家。
王行見他們沒事,又聽說是要去找陳青山就跟其他玩家說了句話,玩家們就回去,而王行跟隨他們一起去找陳青山。
途中,趙回音告訴他義莊惡魂和陰公廟陰魂都被燒毀了的事,包括陰公廟。
王行:「???你在說書嗎?還是我沒睡醒?」
趙回音:「……」
二話不說,一拳打向王行的眼睛,後者猝不及防被打中,疼得齜牙咧嘴。
趙回音還想再給一拳的時候,王行連忙擺手:「別別——我知道是真的,沒做夢,你千萬別往我臉上打了。破相不好找老婆!」
接著,王行驚嘆不已,拍著大腿夸高晏幹得好。
「早他媽看不慣陰公廟和義莊這倆禍害人的地方,我本來就想要在被同化之前,先帶人抄掉那兩個地方,算是臨死前再干件好事。」王行大咧咧的說出自己原本的打算。
聞言,其餘幾人都有些觸動。
王行:「不過你們先提前解決那倆禍害人的地方,算功德一件啊。對了,你們找陳青山幹嘛?」
趙回音說是要去拿塔骨,王行愣住,接著又聽他說起塔骨原材料以及密宗玩家欺騙整個青山鎮的事情,王行頓時黑下臉,不發一語。
高晏:「塔骨是神偶,代表神明,游鄉里、過火堆,巡護鄉鎮,本來是保護者的身份卻被蒙上血腥殘忍的陰影。」
王行:「怪我沒有想通。」
高晏搖頭:「怪不到你,青山鎮、鎮民、游神會以及塔骨,全都詭譎怪異,再加上他們刻意引導,會相信也不奇怪。」
畢竟他一開始也深信不疑,因為行為怪異,早在開始就給自己下了心理暗示,覺得塔骨是危險恐怖的東西,所以聽到原材料是那麼血腥的東西時,反而覺得果然如此。
而且人們對於神偶和神像本身就有一些恐懼心理,再有環境氛圍渲染,深信不疑很正常。
高晏低語了句:「如果我沒發現他們真正的執念的話,不會猜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