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地下室

  「什麼鑰匙?」短髮女不解地詢問:「別墅里有地下室嗎?」

  其他玩家一聽,又見她表情不似作偽,便又看向高晏,等他的下一句話。

  唯獨短髮女性身旁同為園丁的男性玩家,在此刻將懷疑的眼神投給了短髮女。

  高晏:「男主人丟了東西,盜竊者在你們之間的其中一個。」

  短髮女不悅地說道:「男主人在污衊我們,他本來就是無中生有,故意栽贓嫁禍然後等著弄死我們。我懷疑他才是遊戲場boss,處心積慮利用遊戲場不知名的危險殺死所有玩家。你居然還信了boss的鬼話反過來質問我?」

  她的語氣裡帶上了不可思議和怒氣,將玩家和男主人劃分為兩個陣營,利用優秀的語言表達能力企圖讓高晏與玩家們對立。

  但玩家也不是沒腦子,高晏才剛懟過男主人,因此他們不至於現在就立刻站定立場去敵對他。

  高晏輕聲反問:「那你為什麼要承認男主人無中生有的罪名?」他又看向同為園丁的男性玩家,再次問道:「你們為什麼要承認?」

  園丁玩家是個光頭,面相頗為憨厚,他聽聞高晏的問話本想回答卻忽然頓住,顯然他此時才意識到昨天為什麼要承認罪名。

  他明明就沒有盜竊,即使否認了,那也是事實情況,男主人根本不可能將他趕出別墅。

  因為遊戲場在某些情形下維持的詭異而又絕對的公平性,令遊戲場的鬼怪或者boss不能無緣無故地破壞玩家通關的基本因果。

  譬如,玩家必須在遊戲場中心才能通關是最基本的因果,鬼怪boss不允許在沒有緣由的情況下將玩家驅趕出遊戲場中心。

  因為它破壞了最基本的因果。

  所以,如果園丁玩家真的沒有盜竊,那麼男主人威脅要將他趕出別墅這個遊戲場中心就不可能做到。

  但園丁玩家當時為什麼會認下男主人的罪名?為什麼會屈服於男主人的威脅?

  園丁玩家回想昨天白日裡發生的事情,猛然臉色劇變,扭頭瞪著短髮女,面目頗為猙獰。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想起來了!因為當時你突然從背後跑出來,撞到了我,導致我打碎擺在樓梯口的青花瓷。恰好男主人出現,還沒開口你就先道歉,說我們不是故意打碎青花瓷,如果要賠償就從工資里扣除。接下來就是男主人要我們賠償,否則就趕出遊戲場。但是——」

  他提高嗓音:「男主人在關於打碎青花瓷的賠償款項上語焉不詳,重點是指責我們偷盜東西!我當時被你誤導,又被威脅趕出遊戲場,心慌之下沒有多想。而男主人提到偷盜是為了讓遊戲場承認基本的因果,他本來就想玩家都死絕,所以順水推舟多提了句打碎青花瓷把我牽扯進去。」

  「然而事實上,真正把我牽扯進去的人是你!你才是真正偷盜東西的玩家!」

  園丁玩家想通一切後,極其憤怒。

  打碎青花瓷,即使他堅持不賠償,男主人也不可能真的將他趕出別墅。

  但是當時他扮演著保潔員的身份,又對可能是boss的男主人心懷恐懼,所以下意識先認錯,沒有反抗就同意更換身份,從保潔員變成園丁。

  眼前的短髮女偷盜了重要的東西,必然是通關的關鍵線索,觸及基本因果,男主人可以將她趕出去。

  結果短髮女得了好處的同時,還把他給拖下水!

  誰都知道園丁驅趕烏鴉群有多危險,一不小心下手重了打死一隻烏鴉就會被群起而攻之。而且要不是高晏提醒,他們可能會因為恐懼而失手。

  短髮女絲毫不心虛,也沒有露怯,而是聳肩說道:「你們現在是想冤枉我,我無話可說。」

  短髮女的隊友還有一個人,他站在了短髮女的身後,默默支持著隊友。

  園丁玩家這一隊剛剛才死了個隊友,就是被冰箱分屍的長髮女。此時還剩兩人,自然與園丁玩家同仇敵愾。

  而金髮男和瘦個兒,因為跟高晏他們交換過線索,所以暫時性的站在高晏這邊。

  「證據確鑿,你還不承認?」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串通好來詐我。」短髮女聳肩,嗤笑著說道。

  高晏點頭:「就是在詐你。」

  「什麼?」短髮女臉上嘲諷的笑僵硬住。

  高晏:「我本來只是有點懷疑你,畢竟你們這一隊從昨天就開始試探其他玩家,警惕性很強。而且昨天死的兩個人都是你們這一隊,然而你們沒有表現得很悲傷,說明你們是臨時組建起來的隊伍,當然隊伍里死了兩個人也使你們有了比較大的危機感……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你沒有偷盜通關的關鍵性道具,怎麼可能會認下罪名跑去當危險性很大的園丁?除非擁有值得去冒險的利益。」

  短髮女收起嘲諷的笑:「我也打碎了青花瓷……如果真正偷盜東西的人是他呢?」

  她指向園丁玩家。

  高晏:「真正打碎花瓶的人是他,你只是撞到了他,你為什麼要認?助人為樂?」

  「……」

  短髮女語噎。

  除了他們這一隊的兩個人,其他玩家都站在高晏這邊。

  當然只是暫時性的,畢竟他們的目的都是地下室以及鑰匙。

  短髮女沉默半晌,終於頹然問道:「你怎麼確定我就偷的是地下室的鑰匙而不是其他?」

  「猜的。」

  玩家們無語,並不相信,只認為高晏是不想說。

  但高晏確實是猜的,他想起褚碎璧之前說的,許多個現實事件中的某些相似處組合成一個遊戲場。

  而拉達村失蹤的一家六口,在冰箱裡發現了女傭的屍體,在地下室發現六口人的屍體。既然冰箱裡驗證了失蹤的女傭屍體,那麼別墅里應該也有個地下室。

  所以,高晏真的是猜的。

  但玩家們就是不肯相信。

  高晏不打算解釋,他就看著短髮女,淡漠地說道:「你看,我們要不要合作?」

  「合作?」

  「別墅就那麼大,要找到地下室入口很簡單。同樣,鎮子上那麼大,總歸能找到開門的工具,不一定需要鑰匙。」

  短髮女思考了一會兒,反正所有玩家都知道鑰匙在她手上,他們這隊就剩兩人,肯定保不住鑰匙。

  這樣,倒不如大伙兒都進地下室,大不了不要獎勵。

  「好。」

  園丁玩家那一隊本來不肯,想要獨占地下室鑰匙,但其他玩家也不樂意,雙方僵持不下。

  這時,褚碎璧說道:「你們就那麼確定地下室藏匿著『失蹤的朋友』?」

  高晏笑了聲:「我也很好奇,你們爭得頭破血流,要是地下室什麼東西都沒有豈不是很尷尬?」

  「……」

  褚碎璧再補了句:「你們已經知道『失蹤的朋友』是什麼人?」

  「……」不知道。

  僵持的雙方已經開始感到尷尬了。

  高晏拍拍手:「行了,一起去吧。」他看向短髮女:「帶路?」

  短髮女點頭,而園丁玩家及其隊友互相對視一眼,沒有說話,表示默認了。

  一行人共十個人,由短髮女帶領朝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此時,被塞進冰箱中的男主人掙扎著爬出來,怒氣沖沖地跑出來尋找玩家,見沒有人,忽然就想到地下室,臉色劇變,匆忙朝著地下室的方向跑去。

  地下室的門藏得非常隱蔽,就在樓梯底下的雜物間裡頭。

  一般人不會想到雜物間裡面居然還有通往地下室的門,短髮女能夠找到地下室的門並且偷走男主人的鑰匙,說明她本事不小。

  搬開雜物間角落裡一個巨大的紙箱,牆面上出現一扇一米來高的防盜門。

  單憑斧頭等工具絕對砍不開,除非是鑰匙或電鋸。

  短髮女從鞋子裡掏出鑰匙對準鑰匙孔,擰轉兩下,『咔噠』一聲,門開了。

  拉開門,底下是一條漆黑的樓梯,短髮女伸手往裡頭摸索片刻,觸摸到了開關便按下去,昏暗的燈光亮起來。

  短髮女:「我家有棟帶地下室的別墅,門就設置在雜物間裡,裡頭可以藏些值錢的東西,小偷一般找不到門。」

  高晏挑眉:「別墅?」

  短髮女:「當然。我還有棟樓,不過租出去了。」

  眾人:艹!都那麼有錢了幹啥玩意兒摻和進垃圾遊戲?

  短髮女看懂眾人臉上的意思,惱羞成怒道:「我有得選嗎?垃圾遊戲強制我進來的!」

  哦豁!垃圾神明還仇富,果然是垃圾。

  還背著房貸的高晏表示不想說話,褚碎璧這頭老畜生見縫插針推銷自己,便就在高晏耳邊小聲說:「我有好幾套房,存款夠買兩棟高樓,就在穗海市市中心那兒的地段,兩棟高樓,連地皮都可以買下來。」

  高晏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哦。」

  應完聲,他就跟在眾人身後走了下去,背影顯得無情又冷漠。

  褚碎璧內心嘆息,小朋友怎麼就不動心呢?怎麼就不肯住進他家的戶口本兒呢?

  宿江來回看著兩人,也跟著無聲地嘆息,這倆談得怎麼就讓他那麼著急呢?

  表白,床上滾兩趟,確定關係,戀愛是多簡單的事!

  眾人往下走,來到地下室,地下室大概有四十平方,兩個臥室的大小,而且沒有堆放太多雜物,所以一眼就能看到全貌。

  地下室的牆壁上刻滿奇怪的符文,正對面的一面牆壁擺放著神龕和桌子,桌上放貢品,而神龕擺著一具怒目兇相且只有上半身而沒有下半身的烏黑色神像。

  玩家不認識這尊神像,登時有些驚恐的後退,害怕這是尊邪神。

  高晏恰好認識這尊神像:「拉胡天神,也叫天狗抱月之神,是阿修羅道佛教守護神,可辟邪。」

  拉胡天神是泰國佛教的天神之一,供奉它可以辟邪擋煞。雖為天神,實為夜叉,所以神像看上去恐怖怪誕。

  褚碎璧望著布滿了整個牆壁的符文,半晌後說道:「應該是遏制天神的符文。」

  拉胡天神可辟邪擋煞,而整棟別墅甚至是整個鎮子都是陰地,如果不用符文遏制天神的能力,恐怕一些髒東西就不能出來作怪了。

  「沒有人,也沒有屍骸,連疑似骨灰的東西都沒有。」

  「說明我們要找的『失蹤的朋友』不在這裡。」

  玩家們很失落。

  他們還有三天時間,但是第六天在別墅里舉辦的宴會,顯然就不是他們可以出現的時間。

  換句話說,他們真正剩下來的時間是兩天。

  兩天時間裡,他們連真正的boss到底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宿江貼著牆壁,看到堆在角落裡的箱子便坐了上去,發現還挺堅固就往後挪,重心都放在後面,結果下一刻忽然就失去重心,整個人都摔進箱子裡。

  與此同時,一根乾枯的手臂突然伸出來,出現在宿江的面前。

  宿江見狀,瞪大眼睛:「艹啊!!晏哥救命!」

  火燒屁股上似的,宿江像只靈活的猴子般猛地跳起來,而那隻乾枯的手臂則掛在他的脖子上。

  當宿江跳起來時,手臂連帶整具乾屍都背在宿江的背後,看得在場眾玩家心驚肉跳不已。

  宿江側過臉就跟一具乾屍面對面,臉貼著臉,差一點兒就能吻上去。乾屍空洞的眼眶中掉下一條小蟲子,落在他的肩膀上,宿江翻著白眼,猛然扯下背後的乾屍來了個過肩摔砸到地板上。

  『砰』地一聲,濺起灰塵無數。

  宿江捏死了肩膀上的小蟲子,表情猙獰:「老子當年扛西瓜刀砍架的時候,你個鱉孫還沒死呢。嚇不到我!」

  高晏踏出去的腳步收了回來,慢悠悠地看向地面那具乾屍。

  這是具成年男性乾屍,身上穿著有點兒破爛的白袍,脖子上掛著佛教法器,手腕上還纏著一塊佛牌。

  顯然他生前是個佛教修行者。

  高晏心念一動,看向牆角處的幾個紙箱子,數了數,一共六個。

  「我們要找的『失蹤的朋友』,就在那六個紙箱子裡。」

  所謂『失蹤的朋友』,其實就死在別墅的地下室里。

  眾玩家看了眼地上的乾屍,確定不會突然詐屍後才慢慢走向紙箱子,試探著打開,在裡面見到一具兒童乾屍。隨後打開另外四個紙箱子,裡面都是乾屍。

  兩具成年人乾屍,應該是夫妻。四具是屬於孩子的乾屍,兩具兒童,兩具分別是少年、少女。

  一家六口,當初搬進別墅,後來突然失蹤的六個人。

  「這就是『失蹤的朋友』?」園丁玩家開口發出一連串疑問:「找到『失蹤的朋友』了,我們這算通關了吧?」

  「應該是吧。」

  除了高晏和褚碎璧確定『失蹤的朋友』指的就是曾在別墅居住過後來又突然消失的一家六口之外,其他玩家並不太能確定『失蹤的朋友』的身份。

  他們忽然想到這一點,於是沉默下來。

  金髮男和瘦個兒雖然拿走木屋裡的簽文,但他們不認識泰文。

  這時候,短髮女說道:「我們之前在打掃房間的時候,曾經在閣樓上找到一台DV機。DV機里拍攝到別墅里的一家六口人包括女傭,但是在前面四十分鐘裡,視頻里的成年人出現時,只有下半身。」

  眾人詫異,但DV機里的內容也不能證明眼前這一家六口就是『失蹤的朋友』啊。

  高晏指出來:「誰在拍攝?」

  玩家們愣住,對啊,誰在拍攝?難道發布任務的人就是拍攝的人?

  【寶寶:我的朋友們不見了,能幫我找到他們嗎?】

  短髮女一字一頓的念出這句話,接著又說道:「我發現拍攝的角度很奇怪,一開始不明白,後來想到這句提示里的寶寶,我才突然想到可能就是一個小孩在拍攝,因為不夠高度所以錄像里基本都是來回走動的腿。」

  拍攝者是個孩子,而寶寶應該也是孩子,所以眼前的六具屍體就是寶寶要找的『失蹤的朋友』。

  眾人沉默許久,死寂般的安靜在地下室裡頭蔓延,忽然有人吞著口水舉手顫顫巍巍地說道:「我看過一個穿紅色衣服的小女孩,就在別墅對面不遠處的小木屋門口。」

  「她……是不是就是boss?」

  可能,但不能確定。

  高晏突然好奇地問:「他們是怎麼死的?」

  玩家們看向他,然後又看向地上的六具乾屍,紛紛沉默。

  他們不知道乾屍怎麼死的,也根本不想知道,從一開始,他們的目的就是通關,根本不會在乎遊戲背景。

  褚碎璧簡潔了當:「餓死的。」

  「你怎麼能確定?」

  高晏看他們的死狀也不像是餓死的,藏在紙箱中被發現時還是打坐的姿勢。

  「剖開他們的肚子看胃有沒有被吃掉就知道了。」

  活生生餓死的人,在生前會將自己的胃吃掉。

  「那算了。」死者為大。

  其他玩家看他們遊刃有餘,好像認定這六具乾屍就是要找的『失蹤的朋友』,不由好奇詢問:「你們就確定是他們了?」

  「啊,確定。」

  金髮外國男:「你們是不是已經知道遊戲背景了?」

  「算是。」

  嘶——這才兩天吧!他們就調查了那麼多?!

  好像就是到鎮子裡走了一圈……難道鎮子上有更多線索?更容易找到線索?

  可是線索最多的地方不是遊戲場中心嗎?

  玩家們不知道的是,遊戲場確實是線索最多的地方,但它的線索直指最中心的通關提示而不是遊戲背景。

  遊戲場中心之外搜尋到的線索不過是能夠還原遊戲背景罷了,又不是通關線索。

  金髮外國男驚訝:「我們昨天也去鎮上找線索,但只知道木屋是座佛堂,裡面擺放陰牌,供奉嬰靈,怎麼就找不到像你們這樣齊全的信息?」

  高晏:「……」媽媽拒絕回答。

  褚碎璧輕聲:「因為你們不是合格的母親,嬰靈不喜歡你們。」

  高晏猛地扭過頭來瞪著褚老狗:「不准說出去!」

  兇巴巴的,像只漂亮的小黑豹。

  褚碎璧低笑出聲,悄聲哄著他:「好,不說出去,孩子他媽。」

  越來越不是個人了。

  ——高晏冷靜地想著。

  其餘人沒聽到褚碎璧剛才說的話,見到這一幕,有些莫名的同時還覺得心口被插了一刀,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兒。

  高晏繞著地上的六具乾屍走了一圈,最後停下來,看著刻滿整個地下室的符文,以及正中間神龕里的拉胡天神神像。

  「我們同時找到六具乾屍,按規則來說,大家都一樣能通關,沒有先後輸贏的區別。」

  玩家們沒有應聲,但也知道他說的沒錯。

  此時,玩家之間競爭的關係解除,倒也沒有了針鋒相對的尖銳感。

  高晏:「但在通關之前,我還有件事情要做,希望你們能配合。」

  玩家並不想配合:「憑什麼?」

  高晏想了想,說道:「比如整死垃圾男主人,再比如整死那些害死你們隊友的鬼怪,再再比如,」他的聲音和目光都變得非常溫柔:「坑一把垃圾遊戲。」

  「……」

  「???」大兄弟,你在說什麼?

  「!!!」玩這麼刺激?!!

  這番話戳中玩家心坎,撩著他們心底里蠢蠢欲動的叛逆,撩動著他們對遊戲那一絲被壓抑下來的憤恨,簡直搔得心痒痒,根本難以開口拒絕。

  園丁玩家撓著光頭問:「會不會被報復?」

  「規則之內,狗比遊戲怎麼能以權謀私來報復玩家?」高晏攤手:「我是文明人,不會破壞規則的。」

  破壞規則就拿不到獎勵,他像是打白工的那種人嗎?

  「行吧,只要不被報復就可以!」園丁玩家頗為興奮,躍躍欲試。

  剛才死的長髮妹子就是他隊伍里的人,只要能報復遊戲裡的鬼怪、男主人,就算是替隊友報仇了。

  至於坑一把遊戲,那倒是不敢奢想。

  不過能坑一把,自然是非常好的。

  玩家只有被鬼怪玩命的份兒,哪有反過來報復鬼怪的時候?

  躲都來不及,被玩得像條狗似的,這會兒聽說能報復回去,雖然有些不敢相信,但也頗為期待。

  「那……我們也答應吧。」

  金髮男和瘦個兒玩家同意。

  短髮女聳肩:「我也討厭男主人,他天天在我跟前唧唧歪歪,還想我死在烏鴉群裡頭,我當時就想,要是死了,反正都是鬼那就再弄死男主人。」

  語氣頗為狠戾,也是個內心強大的妹子。

  高晏:「那成,我先說說遊戲場的背景。」

  這兩天裡,高晏已經完全將遊戲場的背景梳攏完整,這會兒便從百年前的鎮子說起——

  鎮子裡的居民都是某個不知名的邪教組織里的成員,他們打算造出個萬嬰骸坑,於是在鎮子一塊空地上挖出巨坑。

  巨坑形似一個太陽符號,坑裡扔滿了棄嬰、死胎或是胎盤。

  鎮子裡的死胎不夠,他們就從外面運回來,垃圾車裡一袋又一袋的死胎,扔到坑裡。坑滿就點火焚燒,燒成骨灰,一層又一層的積澱下來。

  附近的小樹林裡養了一群烏鴉,烏鴉來吃腐屍,養得腦滿肥腸。

  鎮子的居民一代又一代的傳下來,烏鴉也是一代又一代的傳下來,直到整個鎮子都成了塊凶邪的陰地,詭事才逐一發生。

  玩家們覺得噁心,而且變態。

  短髮女不解,好奇詢問:「鎮民為什麼要焚燒死胎?」

  「因為有些邪教組織認為嬰兒帶來罪惡,會妨礙到世人的修行,同時也有人認為死胎靈氣最強……具體原因不可考,反正是些自以為是的神經病言論。」

  高晏厭惡這類邪教教義,他以前整理過世界十大邪教的資料,知道一些教義僅憑自己的理解就肆意踐踏人命。

  不僅如此,還會慫恿愚民殺害子女或無辜孩童。

  便曾有幾十起例子,邪教教眾打死自己的親生孩子,就因為孩子妨礙到自己的修行……所以鎮民收集焚燒嬰屍,也是正常人不能理解的變態行為罷了。

  何必糾結行為動機?

  反正都是群垃圾。

  作者有話要說:宿江:戀愛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表白,床上滾兩趟,O了。

  邪—教是真神經病,那些教眾……我是真不能理解,我覺得那才是真的走火入魔的神經病,連自己的孩子都能活生生打死。有個母親,把自己六歲的孩子砍死了,說她老是吵鬧打擾自己修行。

  反正我覺得這些被欺騙的教眾也很討厭,又壞又蠢,根本不值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