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我在乎

  趙京敘不以為然,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甚至覺得就算外面傳出污言穢語,他也不會在乎,「外面那些人愛說什麼說什麼,與你我何干?只要我們問心無愧即可。」

  聽見「問心無愧」四個字,溫如晤又莫名想到了之前的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上趙京敘清冷如昔的眸子,她心中思緒紛亂,半晌後囁嚅著開口,「可是我在乎。」

  此話一出,兩人皆是陷入沉思,面面相覷看著彼此,溫如晤愣怔片刻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頓時面頰緋紅,甚至不好意思去看趙京敘。

  而後聽見趙京敘出去的聲音,她心中莫名有些惴惴不安,「趙大哥,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你不必解釋,我只是準備出去拿些傷藥,你傷的實在是太嚴重了,必須得趕緊處理,耽擱不得。」趙京敘溫柔一笑,並沒有深究她說的話,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後,就去了外面。

  很快就有嚇死人拿來了傷藥,趙京敘卻為接下來的事情頭疼。

  雖然有了傷藥,但這裡是趙京敘平時居住的院子,並沒有婢女,都是一群大老爺們,趙京敘總不能讓那些人為溫如晤傷藥。

  偏生春嫣離開了還沒有回來,趙京敘有些猶豫不決,溫如晤覺察到現場的氣氛尷尬,也意識到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

  若是其他時候,還能夠讓別人來幫忙上藥,可偏偏現在根本就找不到第二個人,溫如晤猶豫再三,只能抬眸看向趙京敘。

  「恐怕只有趙大哥幫我處理一下傷口了,現在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溫如晤紅著臉,越說耳根越紅,更是不好意思抬眼去看趙京敘。

  如果兩人沒有把話說破,趙京敘依舊一口咬定自己把溫如晤當成妹妹疼惜,那麼上藥倒沒什麼問題。

  可如今他知道自己對溫如晤用心不純,如果再裝作什麼事情都不知道,隨意輕賤了溫如晤,那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自己。

  但現在情況特殊,容不得他們思考,眼看著溫如晤背上的傷已經開始發炎,趙京敘只能嘆了口氣。

  「罷了,那就由我來吧。」

  說罷,趙京敘取來了綢緞,蒙住了眼睛,這才緩緩靠近,他的手指泛涼,觸碰到溫如晤裸露的肌膚時,溫如晤不由顫抖了一下。

  「怎麼了?是不是很疼?」趙京敘手指頓住,有些擔心的詢問。

  溫如晤閉上眼睛,控制著呼吸,才克制住自己渾身的顫抖,咬著牙搖頭,「沒……我沒事。」

  趙京敘這才鬆了口氣,繼續為人上藥,只是兩人各懷心思,心思都不在上藥上面。

  所幸很快就處理好了傷口,溫如晤懸著的心落下,趕緊攏上了衣裳,趙京敘確定她穿好後,這才解下眼前的綢緞。

  「趙大哥,你今日太衝動了,我知道你一心為我,但你也不能直接衝到大牢去,我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之苦,並不礙事。」溫如晤冷靜下來,提起了今日的事情。

  趙京敘抿唇沒有說話,溫如晤開始理性分析這次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調查下毒之人的死因,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他們都說此人是畏罪自殺,可他為何突然做出這種事?」

  「因為有人故意隱瞞,我們就算費盡心思調查,也查不到什麼東西。」趙京敘淡淡開口。

  聞言溫如晤困惑地看向趙京敘,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此人分明是有人在暗中搗鬼,我們現在如果不解決此事,對方就會越發囂張,到時候我們想要將此事調查清楚,比登天還難。」趙京敘將自己調查到的消息如實告知。

  溫如晤瞭然,很快明白了趙京敘是說這件事還有幕後之人,不過想想也是,下毒之人沒什麼能耐,又沒什麼權利,之前跟他們更是一點往來也沒有,又怎麼可能會突然做出冤枉他們的事?

  將所有事情串聯起來,便可看出是有人故意為之,下毒之人是被人收買,故意跑來下毒。

  至於如今對方為何畏罪自殺,那就必須得繼續調查,若是不將這些查明白,這件事情永遠都無法真相大白。

  想到這些,溫如晤表情越發凝重,只是她受了重傷,方才說那幾句話都已經是強撐著了,這會子傷口疼痛,讓她昏昏欲睡。

  不知不覺間便睡了過去,趙京敘本還想說話,轉身看向她恬靜模樣,目光也不由柔和起來。

  過去為她掖了掖被角,安靜地坐在旁邊。

  恰巧外面傳來了動靜,剛準備出去時,溫如晤就開始發起了高燒。

  昏黃的燭光下,溫如晤原本白淨的臉龐紅撲撲的,看上去惹人憐惜,趙京敘一眼看出不對勁兒,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然摸到了一片滾燙。

  「不好,應該是起高熱了。」趙京敘表情凝重,深知起高熱意味著什麼,若是一個處理不妥當,很容易出人命。

  趙京敘立刻讓人準備薑湯和涼水,親自照顧著,為她擦拭手臂和臉頰,估摸著溫度下降了,這才鬆了口氣。

  溫如晤已經被燒得迷迷糊糊,淚眼婆娑地看著忙碌的趙京敘,不由鼻子發酸,忍不住委屈起來。

  「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思,你為什麼要離開?我本不想嫁給李言碩,我想要跟你在一起,可你為什麼不辭而別?你一句話也沒留給我,直接就走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說話間,豆大的眼淚奪眶而出。

  趙京敘僵在原地,半晌後才意識到她在說胡話,可依舊心軟得一塌糊塗,大步跨上前,將人攬進懷裡。

  「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所有事情都趕到一起了,我本打算等州的的事情處理妥當了,我在上門提親,可……」

  趙京敘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沉痛地閉上了眼,他沒想到一日的陰差陽錯,導致兩人就這麼錯過。

  整整七年,他們一點聯繫都沒有。

  他只聽到了溫如晤嫁人的消息,匆匆趕回來,溫如晤已經綰起了髮髻,成為了將軍府的女主人。

  他又怎能在此刻出現,壞了溫如晤清白?

  「我現在回來了,以後也絕不離開你,我們還有很多個七年,能夠一起度過。」

  趙京敘喃喃自語,像是說給溫如晤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