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蘇沫睫毛輕顫,緩緩睜開眼時,就看見了雙目通紅守著床榻的李言碩,她微微一怔,轉而紅了眼眶。
「將軍就應該讓我去死,又何必把我救上來?就上來之後,我依舊是個沒名沒分的人,就算是住在將軍府里,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活該受人欺辱罷了。」
「將軍既然看不慣我,又何必讓我活在這世上吃苦?我倒恨不得自己一死了之,便什麼也不再想了,什麼都不再期望。」吳蘇沫越說越是哽咽,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看上去楚楚可憐模樣。
李言碩受了今日這一嚇,本就滿心擔憂,而今聽見吳蘇沫所言,更是心慌意亂,趕緊將人摟在懷裡,「沫兒,我已經知道錯了,我知道你受的委屈,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吳蘇沫慘澹一笑,「當初將軍把我帶回來,不也是好話說盡了?當初你也說過這些話,可到頭來,我也只是個不知好歹的婦人,將軍如今說的這些話,和當初有什麼差別?」
「之前說的那些話並非我本意,只是最近發生的太多事情,讓我煩不勝煩,我才會突然說出那些話。」李言碩耐心安慰,是好話說盡。
吳蘇沫雖說眼眶還在泛紅,但到底沒有再說要死要活的話,窩在李言碩懷裡苦笑一聲,轉而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其實我知道將軍的苦衷,我也不會再繼續鬧下去了。」
李言碩一聽,頓時驚喜萬分,「沫兒,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想明白了?」
吳蘇沫悽慘一笑,微微頷首,「將軍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又哪裡能夠全心全意對我?況且柳家意味著什麼我也清楚。」
「你能這麼想就再好不過了,我也希望能夠與你長相廝守,可是這裡是上京,我必須得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你和孩子考慮。」李言碩認真說道。
「我便是因為沒有家世,才會讓將軍如此為難,如果我能有一個身份,恐怕就不會如此了,只可惜我不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女兒,我只能是個沒名沒分的人。」
吳蘇沫一副期期艾艾模樣,李言碩一聽,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忙不迭開口說道:「沫兒,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實這段時間我也在思考此事,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你的身份問題,到時候名正言順地娶你過門!」
吳蘇沫聽見後,臉上的笑容加深,卻還是一副委屈模樣。
……
清風閣的事情,溫如晤並不知曉,她也沒心思一直盯著那邊。
至於吳蘇沫是死是活,跟她就更加無關了。
好不容易清閒下來,便得知了將軍府的一個鋪子出了麻煩,掌柜都已經找到了府里來。
溫如晤最初並未放在心上,可當掌柜來到面前,她才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
「夫人可不能不管我們,鋪子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收益,我們大家也已經有許久沒有得到月錢了,夥計們都怨聲載道,若是不妥善處理,恐怕那些人也不願意呆在鋪子裡了。」
掌柜語重心長的勸說,並且提到了自己曾去找過秦氏,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老夫人說這家鋪子原本就是夫人的嫁妝,如今出了麻煩,理應由夫人來解決,夫人,我們都是做小本買賣的,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溫如晤有些愕然,畢竟當初秦氏收走了她手中的所有嫁妝,之前為了將軍府,她可以任勞任怨毫不在意,可經過這段時間的事情,她清楚地明白了什麼叫做好心當做驢肝肺。
她對將軍府做的事情,在將軍府看來,都是理所當然,他們理所當然地享受著一切,卻要讓她付出所有。
就連這家鋪子也是,沒有事情的時候,那就是將軍府的資產,可一旦出了問題,秦氏就恨不得將這一切全部推到她身上。
春嫣聽見率先表示了不滿,「老夫人這是什麼意思?之前要走鋪子說是幫忙管理,結果把鋪子管成了這般模樣,現在怎麼好意思讓其他人來找我們?」
掌柜聽見兩人說的話,也只是尷尬一笑,這畢竟是將軍府的家事,他身為外人,本就不好多言。
溫如晤沉默片刻,到底是沒有讓掌柜為難,況且那本就是自己的鋪子,只是之前暫且交給將軍府打理,如今也是時候收回來了。
「不知閣下可有將鋪子的帳本帶來?」溫如晤詢問道。
掌柜本就惴惴不安,擔心溫如晤不管此事,沒想到她主動提到了帳本,趕緊點頭,「帶來了,我帶來了帳本,夫人可以仔細查看。」
溫如晤頷首,開始翻看帳本,最初鋪子是有收益的,只是漸漸地收益就跟不上了,再加上秦氏根本就不管鋪子的事情,只想要坐收漁利。
經過這段時間的放縱,鋪子已經跟不上上京的節奏,被淘汰也是理所當然,可秦氏沒有在第一時間處理,才會導致鋪子的虧空如此嚴重。
「其實如果能夠及時處理,也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當時我也來找過老夫人,可老夫人一聽說要花銀子,說什麼都不肯,實在是沒有辦法,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鋪子虧空下去。」掌柜看著溫如晤認真查看帳本,莫名有些心虛。
身為鋪子的掌柜,本就應該將鋪子的事情如實告知主家,可當初鋪子交到了秦氏手裡,掌柜又不想去得罪人,就沒有專門來找過溫如晤。
「其實鋪子還沒有到艱難的地步,只要妥善處理,也能夠將此事處理妥當。」溫如晤翻看帳本之後,抬眸看向掌柜。
掌柜有些茫然,無辜地眨巴著眼睛,「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需要去鋪子裡面親自看看,然後給出解決的方案,或者現在遇到了麻煩,總不能一味地逃避,必須得想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溫如晤說得認真,經過短暫的了解,她大概已經知道了鋪子的情況,那麼接下來就是解決鋪子的事情。
掌柜還有些渾渾噩噩,還沒回過神,就已經被催促著往外走,一起朝著鋪子去。
掌柜還有些恍惚,吶吶地開口詢問:「咱們鋪子真的還有救嗎?」
「得先看過具體的情況才能知道。」溫如晤如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