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將軍……」
溫如晤聽見動靜抬眸看過去，果然看見李言碩踏著夜色過來，頓時宛若被刺激到的狸奴，倏地起身，警惕地盯著李言碩。
「你來幹什麼？」溫如晤語氣不善，死死地盯著李言碩。
李言碩不止一頓，只能停在了原地，半晌後扯了扯嘴角，「你對我不需要這樣如臨大敵，之前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我信不過你。」溫如晤毫不客氣道。
李言碩一噎，目光落在了籃子裡，發現籃子裡有不少溫如晤繡的小玩意兒，他早就聽聞溫如晤女工出眾，只是一直不曾見過，這會子瞧見，就想要拿起來看看。
只是手剛觸碰的，溫如晤就已經板著臉將籃子收起來，「夜已深，將軍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她的態度疏離，看也不看李言碩一眼，這讓李言碩愣怔的同時又覺得憋悶，偏偏他又奈何不了溫如晤，只能將伸出去的手收回來。
瞧著溫如晤蹙眉的側顏，李言碩心中煩悶，握緊拳頭咬緊牙關，到底是沒有說出傷人的話，只能憤憤地轉身離開。
次日一早，李言碩也不去給秦氏請安，便直接去了軍營。
剛打了勝仗回來，軍營裡面的氣氛活躍，將士們懶散，聚在一起討論誰家娘子的繡活好。
「肯定是我家娘子的繡活好，你們也看見了，我的衣裳腰帶，都是出自我家娘子之手。」
「你娘子那歪歪扭扭的針線也叫繡活？要說女工，肯定得是我娘子，我之前穿的那雙鞋，就是她給我納的。」
有人眼尖地看見了李言碩，眼珠子滴溜一轉，立刻恭維道：「要說繡工，那肯定得是將軍家中的那位。」
李言碩聽見後，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出溫如晤歲月靜好做針線的場景，以及昨日驚鴻一瞥看見的繡品，這般想想，還得是世家教導出來的女娘。
然而對方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讓李言碩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之前在軍營，將軍夫人不就經常給咱們縫補衣裳嗎？還從未嫌棄過我們，我們屋裡面的都比不過她。」
其他人紛紛點頭附和。
李言碩的臉色驟然難看，倏地抬頭看向眾人，冷著臉呵斥，「誰說吳蘇沫是將軍夫人了？我的將軍夫人乃是溫家之女溫如晤，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其實旁人能夠比擬的？」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李言碩為何會突然說出這種話，畢竟在軍營時，李言碩曾默許了他們對吳蘇沫的稱呼，大家也都叫吳蘇沫將軍夫人。
倘若不是今日李言碩提起，他們都快忘了，李言碩是有個正兒八經的夫人的。
只是溫如晤從未出現在眾人面前，只聽說是國色，卻無人見過，只當是外面那些人胡說八道。
可如今看著李言碩為溫如晤說話的樣子，大家互相換了個眼色，都覺得溫如晤必定是國色，不然的話李言碩怎麼會為了溫如晤而駁了吳蘇沫面子？
不過這些話他們並不敢說出來，只能暗中交換眼色。
「不過你們說對了一樣，如晤的繡工確實數一數二。」李言碩毫不吝嗇誇讚。
最先反應過來的士兵趕緊過去巴結討好，「那是當然，將軍夫人乃是世家小姐，繡工應該不在話下。」
李言碩心裡卻莫名惱火，他又豈會不知大家的恭維，只是一想到溫如晤身為自己的妻子，卻不被人知曉，就更加生氣了。
看著那一張張討好諂媚的臉，李言碩就覺得心煩意亂，索性丟下他們去了練武場。
大家互看一眼，倒也沒將他的喜怒無常放在心上，而是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過在無人察覺的地方，其中生了一張文人長相的士兵卻悄無聲息地離開，徑直去了將軍府。
依舊是輕車熟路的來到清風閣，看見吳蘇沫正在梳妝，立刻湊過去拿起篦子，為她梳發。
吳蘇沫還以為是李言碩，臉上堆著笑，剛轉身發現並非李言碩，而是昨夜跟自己廝混的男人，臉色驟然陰沉。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青天白日，你就不怕被將軍看見嗎，若是將軍知道了我們的關係，你我性命難保！」
說著吳蘇沫便準備推著男人離開。
男人一把摟著吳蘇沫弱柳扶風的腰肢，在她臉上啄了一口，「你放心吧，將軍現在正在軍營，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
「那也不能被別人看見。」吳蘇沫沒有最初那麼憤怒，卻還是想要掙脫男人的懷抱。
「你可知今日將軍在軍營里都做了什麼？將軍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溫家小姐溫如晤，而非是你。」
男人笑得得意，死死盯著吳蘇沫的表情。
吳蘇沫愣怔，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她最驕傲的便是軍營里大家對她的態度，在軍營，她才是讓所有人都信任的將軍夫人，可如今，李言碩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否定了她的身份。
男人伸手撫摸著吳蘇沫的臉頰，「可見將軍對你的心，不再如之前那麼堅定，你倒不如直接跟了我，我……」
啪！
吳蘇沫一巴掌拍來男人的手，用力推開他，「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我要做也要做將軍夫人，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為我做點事情足矣，還想讓我嫁給你？」
男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這些話，也不生氣，反倒是笑容更深，還準備繼續調戲吳蘇沫，就已經被她毫不客氣地攆了出去。
送走男人，吳蘇沫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摔了桌子上的茶盞，她死死地盯著某一處，磨了磨牙。
「不就是女工嗎，誰不會一樣，我也能為將軍做出貼身之物！」吳蘇沫雙目赤紅，當即翻找出了製作腰帶的東西，開始認真地製作起來。
吳蘇沫心裡憋著一口氣，僅僅用了一下午時間，便做出來了一條腰帶，恰逢李言碩回來，她趕緊歡天喜地將腰帶遞過去。
「這是我特意為將軍做的腰帶，將軍試一試吧。」吳蘇沫溫柔一笑，還故意露出了被刺破的手指。
然而李言碩看都不看一眼，在看見歪歪扭扭的腰帶針腳時，眉頭緊鎖，「不會做就不要做，做出來也是丟人現眼，這些事情還是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吧。」
吳蘇沫的手僵在半空中，雙目蓄滿淚水，李言碩卻停下了寬衣的動作，略微沉思片刻，就朝著外面走去。